第25章 不敌
顾长平心中憋着一肚子火气。
这妖鸟吃人之时，你不管。
在此占地为王，阻塞官道，逼得人人避让之时，你也不管。
现在我要杀它了，你就出来了，说着什么鸟儿顽皮，小惩大戒。
你算老几啊？
真以为破限期就无敌了？
他手拿拂尘，用不惯这等奇门武器，索性将其白毛扯了个干净，只留下一根光秃秃的杆子，充作短刀来使。
女道看到顾长平的所为，更是俏脸生寒，喝道：
“大胆！竟敢坏我玄花观法宝！”
话音未落，一棍已然结结实实落在女道头顶。
她脚步隐没在风中，徒留一个虚影，让顾长平打了一个空。
下一刻，女道便出现在顾长平身后二十多米外，淡淡道：
“我当是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夯货。”
她眉间张开一只竖眼，瞳孔硕大碧绿，咕噜咕噜转着。
与她本人面容的冷淡疏离不同，竖眼之中带着浓重的好奇之色，看向顾长平。
顾长平心脏猛地一窜，体表汗毛根根竖起，瞳孔瞪大到了极限。
下一秒，那只竖眼之中射出一道金光，快如闪电，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便落在了顾长平身上。
他身子顿时宛如被石化了一般，动弹不得，只剩一双眼珠可以活动。
女道三眼齐开，不慌不忙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空有蛮力，却无头脑，与畜生何异？”
顾长平心中念头飞转，很快醒悟过来。
这是精神上的秘术！
这女道养了一只修行幻术的鸟妖，她自己多半也就是其中强者！
可笑自己还以为她的力量与速度是长处。
如今看来，恐怕精神才是眼前女道真正的杀手锏！
眼看着女道走到身前，他很快有了决断。
“不夜恐鸟法相！”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全新获得，一无所知的法相融入了体内。
一时间，顾长平感觉自己精神变得无比空明澄澈，身体也重新勾连起了感知，不再是无法控制的定身状态。
但同样作为代价，他感觉到自己的八首妖蛇法相被硬生生从身体之中顶了出去。
似乎两者水火不容，只能存在一个一般。
随着八首妖蛇法相离体，浮现在顾长平身后，他的容貌也同样发生了变化。
从之前黑鳞竖瞳的模样，变成一个面色乌黑，双臂之上生出细软羽毛的鸟人。
女道眼皮微动，露出一丝惊讶。
“这是……”
她笑了出来：
“莫非我骂你一句畜生，你便打算将自己变作鸟儿，来代替它，做我宠物？
“有趣。
“你若是，喊我两句主人，我倒也可发发善心，收下你这人宠。”
顾长平趁她惊讶之时，顺手抓过身边拂尘的棍子，就向着女道头上砸去。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他50点的力量中，有20点都是来自于八首妖蛇法相的加成。
而如今，失去了八首妖蛇法相，他的力量不过只有三十多点，对于女道而言，毫无威胁。
只见女道见顾长平破开她定身妙法，忽地动手，心中一惊，本能后退了数十米。
随后，她很快意识到方才那一棍的速度，力量，都不算强，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小畜生，变化倒挺多端，只可惜本事不济。
“变成这鸟人，就没了力道，绵软无力，如老妇捣药。
“变成那怪人，又没了脑子，憨痴蠢钝，如无头野牛。”
顾长平心中闪过一抹忌惮。
心中最大的隐忧被一口道破。
这鸟面板怎么就不能兼容两个法相加身？
他冷笑一声：
“纵有短处，打你也是足够了！”
他现在不敢轻易动手，生怕被抓了破绽。
但若是对方想要动手，他同样可以切换不同法相与她对抗，甚至反手压制。
女道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不敢冒进。
两人对峙片刻，忽地听到一阵少女悠扬的歌声。
哼唱的是外地民谣，听不懂含义，但声音清澈动人，曲调婉转，令人沉醉。
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间闯入禁地？
顾长平眉头微蹙，当即喝道：
“此处危险，速速退去！”
说罢，他双目直勾勾盯着女道，不敢有半点分神。
提醒一句已经是尽力而为，若是那少女执意来此，他也只能自保为先，护不住她。
但眼前的女道却是神色微变。
她犹豫了一下，转而冷冷道：
“小畜生，今日算你走运。
“等小道我办完了那件事……再来收你当人宠。
“欣赏你那有趣戏法。”
顾长平眉头微皱，但受限于硬实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身影飞快消失在视线尽头，不敢深追。
直到确定女道是真的走远之后，他方才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玄花观……采霞子……”
这是那个女道自报的名号，虽然不曾听闻，但此刻却宛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在顾长平心头。
能够成为一方势力，哪怕以采霞子就是其中最强者来判断，门下弟子也不容小觑。
更别提，玄花观其中，甚至有可能比她更强的高人。
而且，单就看这采霞子的行事作风，其师门风气如何，一目了然。
多半也是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
顾长平心中升起一股急切的紧迫感。
他需要快些变强，将两张观想图修到圆满，或者尽快进入破限期，才有把握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略微思忖了片刻，那少女的歌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距离顾长平所在的位置极近，显然是并未把他之前的警告放在心里。
他念头微动，心生一计，又重新变化成了八首妖蛇法相加身的黑鳞竖瞳模样，就这么立在倒地的妖鸟尸身之前。
身后是一排排被高高挂起，死不瞑目的头颅，极其骇然。
草丛颤动，从中钻出来一个背着书箱，身材娇小的少女。
少女皮肤白皙细腻，鼻梁挺翘，眼眸明亮清澈，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
而此刻她孤身走在这妖雾环绕，尸横遍野的荒林之中，居然没有一丝害怕，反而信步从容。
顾长平听到脚步，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凶狠无比的嗜血笑容：
“又送上来个血食，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女娃。”
谁料这位哼着歌谣的少女看见顾长平的这一番表演，眼里没有害怕，反而扑哧一笑。
她眼眸弯弯，笑道：“别装了，刚才提醒我离开的，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