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退亲
黎玉红依旧是一身红衣,英姿飒爽。
只是神色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会失神想着什么。
顾老爷将她喊来后,热情招待了一下:
“黎捕头可曾用过早膳?今日膳房煮了八宝豆粥,对于女子补血养颜很是不错。”
谁料这仅仅是客气的一番话,却令得黎玉红面色大变,眉头紧蹙。
她沉默半晌,道:“不必了。”
顾老爷心底纳闷。
顾长平心中却是如明镜一般。
这女人昨晚吃了不少“白粥”,想来是看到眼下的真粥,而有所联想吧?
顾老爷也不多嘴,径直问到正事之上。
“听长平说,定安城中有一位高人,杀了妖蛇,还收他为徒,传他武功。
“他说黎捕头也认识此人,不知是真是假?”
黎玉红身子猛地一颤,一双凤眸死死盯着顾长平:
“你是……他的徒弟?”
顾长平微微一笑,温文尔雅。
“师傅曾说,与黎捕头有过几面之缘,应当不会有假吧?”
黎玉红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
“不假……你师傅,确实是个高人。”
顾长平心中微微一喜。
方才这番话中,他并未动用任何妖蛇纹身的力量。
而黎玉红的所言依旧完美符合了他的预期。
可见自己的调教,初具成效。
她不会贸然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了。
顾老爷哈哈大笑:
“好!没曾想我儿还有这等机缘!
“既然有黎捕头作保,想来那位高人值得信任!”
‘信任个鬼!’黎玉红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但她依旧勉强支撑出笑容点头。
待到黎玉红走后,顾老爷方才又看向顾长平:
“我儿既然得遇高人,天赋有如此厉害,是下定决心要走武道了?”
顾长平点了点头。
有面板不用,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这个世界居然还有着妖魔这种可怕的东西……
水很深啊。
不变强,他没有安全感。
如果不习武,哪天再来一条八首妖蛇,就能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
顾老爷沉默半晌,轻叹一声:
“既然如此,我修书一封,替你把这亲事退了。”
顾长平一时没反应过来。
退亲和习武有什么关系?
“那家女儿,说过她平生最讨厌舞刀弄棍之人,此前定亲之时,还曾数次打听,确认你是否习武。
“我当日只说,你是吟诗作画的书生,向来看不上那些粗鄙把戏,才定下了这个婚约。
“如今,既然你决心习武,自然要知会一会。若是对方不愿,那便退了此亲。”
顾长平嘴角抽了抽。
合着他练个武,还把老婆练没了?
不过对于顾老爷的想法,他并未反对。
白捡的老婆没了,固然有些可惜,但说到底,这也只是个世家婚约罢了。
对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容貌美丑,性情脾气,他都一概不知,自然也不存在什么不舍。
“好。听您的。”
……
“江雨眠……听名字倒像是个美人。”
顾长平从顾老爷口中得到了自己那位有缘无份的未婚妻名字。
他轻摇着头回到房间,莺柳便给了他一个惊喜。
“少爷,你说的那种弹性极好,放大数倍也能恢复原样的材料找到了!”
“真的?带我去看看!”
顾长平顿时兴奋了起来。
他眼下每次变成法相形态,都必须提前把衣物脱下,换上一套大上许多的长袍。
如此转换,实在麻烦。
更何况,说不定还会有不得不临时融合法相的危急时刻。
而他暂时还不想裸奔。
来到库房之中,一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看到顾长平的出现,更是露出有些谄媚的笑容。
“顾公子,小的是裁云衣庄的人。您看……
“这便是我特别研究而成的云锦,质地柔顺体肤,弹性极好,有三色花纹可选。
“就是这成本,比起寻常布料,高上了不少。”
顾长平摆了摆手:“价钱不是问题。”
他伸出双手抚摸在锦缎的表面,入手光滑,质地极佳。
可惜只有黑白黄三色,颇显单调。
随后他抓住两端,猛地用力,只见这锦缎被猛地扯开,放大了数倍之后,兀然撕裂开来。
八字胡男子愣了愣,冷汗直冒:
“这这这……不应该啊!我们的布料都是韧性极好的。”
顾长平淡淡道:
“不用紧张,这料子不错。”
虽然没有他口中的五倍十倍那么夸张,但极限情况下,也能够承受将近三倍的拉伸。
对于顾长平目前的情况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莺柳,先定上十套,啊不,二十套。让他去找账房取钱。”
他转头就走,心中喜悦不已。
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而八字胡男子则是激动不已。
要知道,在他研究出这个布料之后,就屡遭嘲笑。
都说衣服讲究的量体裁衣,适度的柔韧性便可,追求弹性,完全就是舍本逐末。
他失意之下,在街头听闻了顾家征求数倍弹性布料的消息,这才壮着胆子,主动上门请缨。
拿下这一单,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顾长平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侧过头来:
“裁云衣庄,是李家手下的那个对吧?”
八字胡男人,眼神一亮,猛地点头:
“是!是!”
顾长平摸了摸下巴:
“我到时候和他们打个招呼,你以后就留在顾家,看能不能研究出更多类似的料子。
“就这几个……还是少了点。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八字胡男人喜形于色:
“陈磊!顾公子,啊不,顾少爷!小的名叫陈磊。”
“陈磊。好,我记住了。”
……
定安城外。
顾家派出的信使,身骑骏马,掠过官道。
不知何时,这袅袅青天之下,居然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信使越向前走,越是感觉雾气深重,眼前的一切看不真切。
他放缓了速度,生怕来不及反应,一头撞在树上。
黑影自白雾中一闪而过。
扑通一声。
一具无头的尸身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抬高望去,却见那颗消失不见的头颅,被高高挂在树枝之上,暴凸着近乎脱离眼眶的眼球中尚且带着来不及散去的惊恐。
仿佛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