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异变之鼠
夜半十分,教会内大部分人已经陷入了安静的睡眠。
“咕——咕——”
天空中黑影闪过,落在塔楼上方,一只手伸出窗外,打开布帛。
几分钟后,一束火光顺着城墙,跑向外城楼正上方,届时瘟疫正在教一只狼崽子怎么拉弓。
“对,你要这样拉开,是这样的。”
瘟疫半蹲下让自己的视角和狼崽子保持在一个高度,为了好操作,他甚至换下了自己的硬铠。
“你看这样,是不是你能剩下很多力?拉这里。”
他扶着狼崽的手拿稳弓箭,狼崽点头,瘟疫扶着他把箭尖对准城外,
“以后有敌人来了,你就把弓箭拉开,对准他们。”他这样说着,随后就听到身后传来奔跑的声音。
“大人!大人!有,有情况!”
咔哒咔哒,皮革踏在砖上,狼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举着火把,跑的飞快,手里还拎着一只信鸽。
瘟疫拍了拍狼崽的肩膀,把它往旁边推了推,微微皱眉走上前去,“怎么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
狼四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弯腰扶着膝盖,瘟疫示意他先缓缓,但是他摇摇头,喘着粗气,将手中的布条递了出去。
瘟疫接过,打开布条,脸色陡然变了。
“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狼四举起手中的信鸽,瘟疫这才看见那只信鸽已经奄奄一息,似乎是被喂了太多的亢奋剂,已经活不成了。
“我马上去禀报主神。”
瘟疫从城墙上跳下去,朝着四根火炬飞快跑去。
城墙上,狼崽子费力地再次把弓箭拉直,手上没拿稳,
嗖——
一只箭矢朝着远处的原野破风而去。
……
大风裹挟着风沙,刺的人脸上生疼。旷野之上,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缓慢前行。
袁骅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胳膊抬起,挡住吹来的风沙。
“咩~咩~”秸秆走的很慢,它跛着脚,跟在袁骅后面,低着头使劲往前迈步,看上去很是吃力。
“呼……”
袁骅扛着包袱,他回头去看秸秆落在后面,停下脚等了等,待它跟上,把它一把抱起。
“走,我带你走,咱回家,咱不待在这鬼地方。”
袁骅把头埋进秸秆身上,暂时躲避了两秒冰冷的风沙。他并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只想快点回去,他抬起头,试图通过星辰尽快分辨方向。
失败了。
天上黑的就好像是清水甩上了墨,厚厚的云层将星星全遮住了,露不出一丝光芒。
“咩~”
“乖,别怕。”
秸秆开始在他怀里挣扎,火把离它太近了,它很害怕,袁骅把它扛在肩上,脸朝后,让它看不到火炬。他一步步按照记忆里教会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草原是空旷恐怖的,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唯一的亮光被袁骅紧紧攥在手里,风吹火动的声音十分明显,袁骅喘着粗气,汗水从他的头上滴下。
“咩~”
已经过了至少有一个多小时了,袁骅抱着秸秆,走了得有至少十里了。
冷,太冷了,又冷又累。
他把秸秆放下,深知要是再这样走下去,死亡可能会比教会更先找到他。
袁骅放下秸秆,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背包后面,暂且避风。秸秆凑上前来,为他挡住另一边的冷风。
“咩~”
秸秆蹭着他的脑袋。袁骅抱住它。
“秸秆,我只有你了。现在我只有你了。”
“咩~咩~”
他把脑袋埋在秸秆有些刺刺的毛里,倔强的地眼泪终于顺着脸颊落下,他泣不成声。秸秆那只受伤的前腿一直蹭着袁骅的膝盖,似乎在安慰。
……
“首领,会不会我们做的太绝。”长脸牧民走上来给首领递上一张毯子,首领接过后放在铺上,没说话。
不远处另一个声音传来,“不用劝了,首领有他自己的考量。”
长脸转过头,老牧民正抖落身上的灰尘,从外面回来。他手上拎着一只灰色的动物,看样子还没有完全死透。
“这是什么?”
“怪物。”
老牧民把那黑色的东西啪一下扔在地上,瞬间毯子上染上了暗红的血液。
“那小子走了,说不定还是好事。”
似乎是感觉到了被松开那东西吱吱惨叫着就要往出跑,奈何它的四只爪子连着尾巴都已经被掰断了,在地上也只能趴着,虫子一样地蠕动。
“这,”长脸半蹲下,他拿起旁边的炉勾把那东西翻过来,看到它面貌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毒尾树鼠?这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呵,还能为什么,被人放的呗。”老牧民冷哼一声。
这东西生在森林里,长在森林里,靠吸食花草汁液才能生活,如今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有人跟踪咱们?”长脸皱眉,“难道有人从森林一路尾随到这儿,想要放鼠弄死咱们?”
“……唉,当初小艾怀你的时候就应该让她少吃点那些杂七杂八的果子。”老牧民叹气,“你把那东西拿起来,再好好看看。”
长脸挠头,拿起钩子直接把那东西捅穿,拿起来细细观瞧,接着昏暗的灯光,他这次才算真的看清这东西的面貌。
双掌大的皮肤被灰色的毛皮覆盖,小小的绿豆眼带着已经涣散的光芒,它的身体还在抽搐,尾巴鞭子一样足有半米,上面带着蝎尾一样的的钩子,泛着莹莹绿光。
同往常的树鼠不一样的是,这玩意牙齿异常地尖利,像蚊子的口器,足有一指长,说是嵌着钢针也不为过。
“这东西怎么变成这样了?”
长脸大骇,若是被这东西吸一口,怕是三百斤的胖子也会贫血。
“这谁知道。”
老牧民摇头,“前两天我跟首领去放羊,坐在草地上休息,要不是秸秆帮我挡了一下,估计我这只胳膊就没了。”
说着他露出自己的小臂,上面一条蜿蜒的伤口猩红可怖。
“尾巴甩在我身上了,钩子挂在秸秆腿上了。幸亏首领及时给那只傻羊把肉给剜了,抹上药,要不然估计那小玩意当时就得死外边。”
“唉,为这,还被误会。那小子真让人心寒啊。”
老牧民摇摇头,点上老旱烟深吸一口。长脸诧异地看向首领。
那张黝黑坚毅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盯着火炉,眼底地疲惫却再也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