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不过是个骗子
过分兴奋的神情被首领捕捉，他饮了一口奶茶，不动声色地把奶茶放在了炉边的石台上。
“袁骅，你暂时不能回去。”
男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露出一个不可置信地表情。
“为什么？”
“你要看着牛。小孩放牛更方便。”
柴火烧的噼啪作响，首领眼皮也没抬，割下一块羊前腿肉放进嘴里。
“你再等一个月，啥时候通知，啥时候你回去。”
炉火发出噼啪的响声。
“这不公平。”许久后，袁骅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我后天就会回去。”
一时间三双眼睛盯在他的身上，首领微微皱眉，似乎没有想到一向什么都不说的袁骅会抗拒。
“袁骅！快坐下！”旁边的一个长脸叔叔赶紧拉他的胳膊，“首领自有他自己的安排，你要听他的。”
一时间这段时间的不悦涌上心头。袁骅感觉自己胸口一股火气正在升起。
“舅舅，不要认为所有人都是傻子。”袁骅说道，“真的是因为放牛吗？自己心里想什么，你清楚。”
啪——
袁骅感觉头边一凉，一个东西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首领。
“首领！”旁边另一个更年长一些的牧民拉住首领，“他还是个孩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我想什么了？”首领有些压抑地声音传来。
火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阴影正好挡住头领的眼睛，袁骅看不清舅舅的表情，他的胸口仿佛一双大手紧紧抓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问你，我想什么了？”
平淡的语调问出致命的压迫，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两个牧民不敢再说话，长脸叔叔一直拉着袁骅的衣角，给他使眼色。
袁骅明白长脸叔叔的意思，但他偏偏不想那么做，于是开口道，
“真的要我说过吗？舅舅，”
“出于嫉妒，你要想办法把我留在这里。”
话一出口，老牧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长脸叔叔猛地抬头看向他，
“你在说什么！”
他从火炉边站起来一巴掌甩在男孩脸上，赤红的伤痕迅速在袁骅的脸上蔓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袁骅捂着脸，眼里尽是冷漠和嘲讽，火光跳跃，他看向首领，“你口口声声，让我当英雄，实际上你心里很不满吧。”
“咩～”
秸秆也紧张地凑上前来，袁骅弯腰给它抱起，拉起它的前腿，上面明显的一道伤痕才刚刚愈合。
“两天前，你说远处的草更好一点，让我把秸秆交给你，我照做了，结果就是所有羊都回来了，只有它满腿是血，跟在队伍最后。”
“舅舅，你是什么意思呢。”
袁骅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把泪憋回去，接着说道，
“荒漠，狼群随时出没。鬣狗也会出现。”
“十几头牛，我自己一个人看着，时刻要观察着周围，你自己带着两个人领着羊群去远处，一去就是一天。
舅舅，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的刻意为之吗？”
两个老牧民微微摇头，他们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首领却抬手制止。
“不用，让他讲。”
“还有吗？”首领把手搭在膝盖上，“我还想听听，你还有什么不满。”
“还有你就是一直装模作样，这才是我最恶心的地方。”
袁骅上前一步，此刻的他的情绪也已经被彻底点燃，他深吸一口气，
“你真的有想要把我培养成为英雄吗？为什么要一开始对我许一些你根本不想给我的东西？
还是说从一开始，你觉得为难我就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男孩恨恨地说道，
“你明知道我很想学习剑术，却还是执意把我带来，
你明知道我着急回去，却刻意刁难，故意让我在这荒凉之地接着放羊，
你明知道秸秆不仅仅是一只羊，它还是父亲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你却还是这么对他……
舅舅，哈哈哈哈，你就这么看不惯我过的好一点吗？”
袁骅闭上眼，沉重的呼吸让他的鼻腔充满了咸味。
“不是这样的，孩子，你……”旁边的老者缓缓站起，他走上前想要拉住袁骅却被对方一手甩开。
“别碰我。你们都是帮凶。”袁骅抬头，“自从来到这个教会，就都变了。我被别人优待一点，你们就怕我翅膀硬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剪短它。”
“舅舅，你有多久没陪在我身边一起放牛了。只怕你自己也不记得了吧。”
袁骅质问道，“英雄？你也不过是会嫉妒的小人罢了。”
长脸叔叔皱眉，
“袁骅，别太过分了！一只羊而已，难道比得上你的骨肉血亲吗！”
“比得上。”袁骅冷冷道，“哪怕让他死十遍，也比不上我这一只羊。”
“……”
一时间气氛降至冰点。
就在这时，首领却突然笑了，他站起来，赤红着眼眶，释怀一般地呼出一口气。
“好，好好好。”
他一连说出了三个好，又道，
“没想到啊，我在我亲侄子眼里竟然是这种形象了。
既然你恨我至此，想必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舅舅，你也不是我侄子，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再管你。”
首领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羊角项链。那上面满是裂痕，看样子已经经过了多年岁月洗礼。
他有些怀念地抚摸这个羊角后，把它扔给袁骅，袁骅伸手接住，皱眉看向对方。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待在这里了！牛，我自己放！你现在就回你的教会去！”首领说道，袁骅一怔，旁边两人上前来劝，却被首领打断。
“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你们要是再说一句，也便跟着他去吧！”
“……”
话已至此，两位牧民终究是没有再言一句，只剩男孩抱着羊腿，旁边跟着不停蹭着他，着急地咩咩叫的秸秆。
“……走就走。”
最后袁骅咬牙从旁边拿起火把，转头就要往外走，随后又一个布包扔来。
“拿好你的营帐，三四天的路程，可别再说我苛待你！”
袁骅一把接过，沉甸甸的包裹十分坠手，他深深看了首领一眼，拉开营帐没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