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医院
宋方正有些感动，刚要接过手上的动作一滞。
膏药黑面朝上，上面挂着两个疑似还在活动的蜈蚣……
不得不说，看上去有些不详。
“怎么了？这是好药！你这孩子！”奶奶注意到宋方正变化的表情，有些不悦，不由分说地把药塞在他怀里。
“谢谢奶奶。”宋方正嘴上说着谢谢，手上堪比结印一般的速度迅速把它包好放到柜台上，还用手狠狠隔着布包摁了两下。
“放起来干什么，你得贴，你贴上了才能好。”
说着奶奶撩开自己胳膊上的衣袖。
“我就是贴上了才感觉身上好了不少的。”
宋方正定睛一看，那条胳膊上皮肤都已经开始发黑了，他心头一惊，拽过奶奶的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拉。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宋方正登时就变了脸色。
整个胳膊上的肉几乎都是变了颜色的，尤其是接近肩膀的地方，几乎已经彻底成了黑色。
这已经不是正常人胳膊的颜色了。
“奶奶，这药你跟我爷爷都贴了？”
“都贴了啊，你爷爷腿上也是，原本下地干活伤到的膝盖，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完蛋了。
宋方正脑袋一晕，马上进屋拿出钥匙，一边把俩老人往外推，一边拿着找车的名片儿打电话。
“喂，诶，租车公司是吗？现在来一下中心街这一块。
对，我着急去城里，往医院那边走。”
……
……
三个小时之后，人来人往的市中心医院。一个小伙子挤过人群拿着两个纸条子出来了。
宋方正拿着身份证和挂到的号，走到边上坐着的地方，俩老人靠在墙边，捂着兜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你说你花这个冤枉钱，我跟你奶身体好得很！”宋老爷子着急地拍着自己的膝盖：
“老了老了，身体怎么可能还和小年轻一样，发生点变化是很正常的！”
“爷爷，你这不是变化，你这是尸化。”
宋方正感觉自己脑仁都快碎了，这一天天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不是没苦硬吃吗？
“你说什么？”
“我说咱得去二楼了。走，去找皮肤科门诊。”
说完宋方正就带着俩老的往楼上走。
这边宋家三人消失在楼梯转角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憔悴女人，看上去安静温和，她抱着一束鲜花从门口进来，神情里里带着担忧。
馥郁的百合正好挡住了远处那个走到楼梯口往上的身影。
“走那么快做什么？”
她后面，一个拎着水果的男人不耐烦地跟进来。
瘦瘦的西装裤子搭配有些锁脖的白色衬衫，衬得他本有有些秃的脑袋更像一颗卤蛋。
“晚来一会儿又死不了。”
男人皱着眉，“还整什么鲜花，果盘，浪费钱，那个老东西还值得上这。”
这话称不上好听，甚至是十分难听。
周围不少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女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拉了拉袖子，闷头抱着花继续往前走。
男人还在后面嘟嘟囔囔地念叨，
“老东西，住这种地方，一天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过两天就给你办出院……”
……
宋方正拿着号守在大屏幕前转悠，屏幕上一个个名字变动，快一个小时后，他终于看到了两个老人的名字。
“走走走，五号诊室外候诊，下一个就是你俩了。”
“我不去，我没病。”宋老爷子梗着脖子，“让他说两句我就得花个千八的，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宋老太太也赞许地点点头。
“我出钱。看病的钱我出，你俩不用担心。”
“你的钱不是钱啊，我告诉你，今天就是我……”
“三百六十五号宋卫民！”
“到！”
“进来看病！”
“好。”
老头把包放下，老老实实朝着远处诊室门口一个看上去异常威猛的护士走过去。
宋方正：。
果然有些事儿还得外人来。
“正正啊，要不咱真的回去吧，奶奶身体没事。”老太太看着宋方正，
“我俩到岁数了，这个年纪有点什么毛病都不要紧了，重点是别拖累孩子。
你的人生还长，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
“奶奶，不差这点。”
听到这话，宋方正有些动容，他半蹲下说道，“乌鸦尚且知道反哺，你们养我一场，现在轮到我……”
“可是……”
砰————
刚威猛的护士推开诊室门，“郝丽娟！进来看病！”
“好！”
老太太猛的哆嗦一下，把手里的布兜子塞给宋方正就咔咔进去了，好像脚程慢了会挨打一样。
宋方正：。。
都多余劝，下次还是直接叫外人来。
他叹了一口气拿着包袱跟了进去。
“老人家，你俩是不是用的一种药？”医生看着俩人如出一辙的黢黑皮肤，表情一言难尽。
“对啊对啊，你看，医生，我这还把药给带来了。”
说着老太太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埋在药里两个还没断气拼命挣扎的黑色蜈蚣。
医生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老人家还是以后别用这种民间方子了。”
这种卖相看上去就让人很难绷。
“医生，这具体是什么毛病呢？”宋方正说道。
“表皮等于是烧坏了一层，所以会发黑。”医生扶额，
“而且貌似还有点过敏，但是里面添加了大量镇痛的物质，这种来历不明的产品，光靠看也分不出来是什么成分。
现在主要是怕两个老人慢性中毒。
先去做个血常规吧。”
“好的好的，谢谢。”
“没事，验血去三楼，墙上有指示标跟着就到了。”
宋方正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单子，带着两个老人去验血。
“正正，我俩是不是有啥大毛病？”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被医生这么一说，俩老人都有点害怕了。只不过老头拉不下脸来问。
“没事，现在还看不出来，咱们先去验血。万一有啥事咱们也能治的起。”
宋方正安抚着两个老人的情绪。
上了楼后，按照指示牌去排队。等着两个老人排队的时间，宋方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七八个未接来电。
这一上午，忙的都忘了。医院里人闹闹哄哄的，电话响了这么多次，他愣是一次也没听见。
宋方正按下了回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