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85：山神与猎户
谜语人有什么好当的，直接武力揭底。
姜夜看一眼秋羽衣，他不方便出手，那不是还有个霓裳人仙在么。
秋羽衣见他看来，瞬间明白其意，当即御风飞起，装作路过山神庙的样子，轻轻落在躺椅旁边。
“群兽围于周身而寂然不动，安适如常，妙哉，妙哉，敢问姑娘可是此处山神？”
秋羽衣见礼一揖，对躺椅上，穿着缃黄长裙，面相娴静的盘发妇人问道。
王婉凝抬头看她一眼，轻轻嗅了嗅，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人仙之境，为何刚刚会给她如此恐怖的压力。
那暗中窥视之人给她的感觉，仿佛顷刻就能将她灭杀。
正是嗅到了这抹危机，她才主动开口，说出些有用的信息。
希望能让对方现身问话，不然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来这人仙要么学了一门大神通，要么身上带着功伐重宝。
王婉凝不敢怠慢，站起身子，对秋羽衣回了一礼，道：“小女子曾经确实是此山山神，但后来失去法力，化为凡人，如今只是个悠闲无事的山野村妇。”
“哦？”秋羽衣来了兴致。
“这是怎么回事，我本是听说此地夜晚伥鬼猖獗，便来探查伥鬼背后之妖，莫非这事和你化为凡人有关系？”
“唉~”王婉凝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树林中，姜夜好奇的看着妇人，等待后话。
白酥也是耳朵竖起，跟着小猫似得垫脚偷听，快说呀快说呀，急死人了。
“这都要从我那日在湖中洗澡说起。”
...
三十年前的某个炎日。
王婉凝照常在山中巡视，作为朝堂敕封的正统山神，庇佑山中的樵夫猎户是她的职责。
当然，打猎反被猛兽吞噬者，山神是不管的。
在山中逛了几圈，因当天过于燥热，即使仙神之躯，也难以忍耐。
故此她找了个小湖，欲要洗漱一番。
于是趁四下无人，脱掉法衣，跳入湖中独自沐浴。
水流自肌肤滑落，褪去尘埃，露出白皙光嫩的肌肤。
洗了一会，本就劳累许久，困意上头，反正已经巡完山头，便靠在湖心草坪的一块大石旁，闭目睡去。
万万没想到，就小憩一会的间隙。
居然有猎户路过此地，并且趁她睡着，偷偷把她的法衣藏了起来。
作为拥有肉身的山神，她与修魂的社神不同，王婉凝的法力修为，并非寄托在阴神之上，也没有存放在金身之中。
而是化为法衣，随身穿着。
但山神的法力夹杂着太多百姓的愿念与妄想，长时间穿着，会影响本心。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得脱掉，防止众生百态干扰，心中生魔。
也正因如此，法衣被藏，导致她法力全失，彻彻底底变成了凡人。
而奇怪的是，猎户好似知晓她的来头，眼见高高在上的神，变成了凡俗女子。
又是姿色尚佳，体态美好，肩浮水面，反射着白嫩的光。
接下来的情形，自不必说。
湖面扑腾不断。
...
从这天开始，山神成为了猎户的妻子。
随初始是强迫，但猎户仿佛是真心喜欢山神，对王婉凝也是颇好，即使每日遭受冷眼辱骂，可依旧端茶倒水，家务全揽，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她。
如此过了十来年，猎户始终如一，深情的照顾王婉凝，几乎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
王婉凝也日久生情。
便也没再冷漠相对，逐渐进入了人妻的角色。
然而，人欲与神长相厮守，第一个便要解决寿元的问题。
即使王婉凝失去法衣，但悠久的寿元仍旧保留，轻松可活上千载，猎户就不行了。
他一介凡人，到了四十岁，已显老态。
当铜镜中发现鬓角生出白发，而妻子依旧年轻貌美，肌肤吹弹可破，强烈的反差感令猎户有些失控。
心性也逐渐扭曲。
从此，为了能和妻子一同长生，他近接疯狂的在各处寻找续命之药。
可这等宝贝，世家老爷们都不一定有，何况他一个凡人。
寻找十几年，不过是在追一场注定不可实现的梦。
直到前些年。
燕家的人找上门。
展示了炼人为药之法，吞食人菜，可长生得道，立地成仙！
这令绝望的猎户迎来了曙光，于是他与燕家子弟合作，抓捕、诱骗百姓。
肉身炼为大药，魂魄拘为伥鬼。
由于落尘山脉资源的丰富性，即使知道山上危险，依旧有很多百姓为了活计上山采药、打猎。
继而使得死在他们手中的人，数不胜数。
猎户也因此获得了“永生”。
不过长期的食药过程中，猎户发现，人菜是有抗药性的，初始的几年吃一顿就能年轻不少，捋平皱纹、白发消退。
可后面药效越来越低，最近可是要开始时的十倍，才能达成同样的效果，这就致使人菜的需求量就越来越大。
伥鬼便暴动的愈发频繁。
这便是山中祸乱的前因后果。
...
王婉凝说完，低眉叹口气：
“若我的法衣还在，怎会由得他们作乱这么多年。
“最近这两天，为了炼出含有更多寿元的大药，燕家子弟与我夫君合谋又抓了两百个平民，化为人菜，打算在今晚炼制出真正的长生药。”
秋羽衣听完，双眸垂敛，其余四大世家，开赌场妓院，间接的残害百姓倒也罢了。
这燕家，直接以人为药，为所欲为，在人魔中也是独一档的存在了。
“这猎户现在何处？”秋羽衣紧紧握着道剑，急切的想灭了这个大魔，然后找燕家算账。
“他去县里买药材去了，具体去哪处坊市我并不知晓，不过估摸着傍晚就回来了，道友若要找他，可在后山炼药房中等待，燕家子弟届时也会去那里。”王婉凝回道。
“好。”秋羽衣点点头，快速扫了林中一眼，随后御风而起，飞向后山。
姜夜见状带着白酥，暗中跟了上去。
俄顷。
山神庙后山，有座药田，旁边还有一些房屋，正是王婉凝所说的炼药房。
姜夜和秋羽衣在此处汇合之后，先是看了看这片药田。
果然，和山寨中的情景一样，都是人头化作植物，身子化作根茎，以人菜的形式，种在田里。
并且数量比山寨更多，足有三四百，菜叶间偶尔可见的鼻子、发丝、嘴唇，看得人头皮发麻。
姜夜眉头紧皱，四大家族可以等后面清除，可燕家要是置之不管，等他离开扶摇县，还得死多少百姓？
等不了了。
他决定，今晚解决伥鬼之患后。
变出一万金甲力士，踏平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