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可愿降我？
王坚见状摇头失笑：“这道士也是莽撞，江心亭在本县成立之前就已存在，偶尔随大雾而现，并没有规律，怎么可能因他的叫骂就显露出来。”
可话音刚落。
江中间，一股白雾莫名飘了出来，借助江风，迅速弥漫了整片江面。
在江面中心，有一座攒尖式的八角亭缓缓升起，四周敞开，设有横座供人休憩。
亭子正对面还写了一块牌匾。
忠湣（mǐn）。
白雾缭绕间，这亭子里似乎有人影在飘荡。
王坚看到这一幕，嘴巴一张，髯须微颤，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居然真被这黑脸道士给骂出来了，莫非，江心亭里还有神智不成？
“好！你这混账亭子，竟然真敢出现！”
这时，不止王坚震惊了，就连始作俑者的朱守成也同样震惊了。
没想到还真能把亭子骂出来。
“师弟，把船靠过去！”
朱守成震惊过后，对王闲说到，同时拔出道剑，颂念诛邪咒，欲要冲进亭子大开杀戒。
王闲听了眼睛一瞪，自古以来，就没听说靠近江心亭还能活的，二师兄真是疯了。
他握着船桨想要阻止，却也知师兄性子执拗，光靠言语劝解并无作用。
正头疼着，亭内突然狂风大作。
周遭的白雾愈加浓郁，茫茫一片，直直朝着小船掀来。
只一瞬的工夫，王闲都来不及喊叫，就连着朱守成，一起被白雾中莫名的力量拉进了亭子。
随着他们消失，白雾与亭子无影无踪，江面再度变得晴朗，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
“这....”
王坚见到江心亭的时候，就觉事情不妙，果然这大雾袭来，一下就吞噬了小船。
“唉，这两个道士怎的大半夜来江中闹腾，枉送性命呐。”
身边的镇魔司直使皆是摇头轻叹。
这道士真是浑身是胆。
大半夜的，江里本就经常闹鬼，阴森可怖，他不仅坐船过来，还搁这叫骂。
他若是不死，那就是江里出佛祖了。
另一边，姜夜看着朱守成失踪的位置，灼然的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
身子左二步，右三步，按照变脸妖人的步伐，快速踩动。
少顷，他的身子也在岸边凭空消失。
王坚和几个镇魔司直使互相看了看，纷纷效仿起来。
...
一处昏暗的亭子内。
妖冶的月光斜斜洒落，在地面反射出诡异的红芒。
八角亭外，是一片荒野。
到处都是茂盛的野草，高约三尺，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摇动。
偶尔露出草丛中堆积的白骨。
配以死寂、暗红的环境，尤为恐怖。
这时，被白雾吞噬的师兄弟二人突然出现在亭内。
王闲观察了下四周，心中顿感不妙，方才不是在江心么，怎么来到陆地了。
他身旁，朱守成面无波动，落脚后缓了缓身形，扫一眼亭外的场景，哼道：
“这些见不得光的腌臜玩意，就喜欢躲在暗地里唬人，看朱爷爷不把你们一个个拎出来打死。”
王闲闻言知晓朱守成是因为没在县里待过，不知道江心亭的威名，怕是还以为这是他以前打杀的鬼魅，过于大意了。
王闲道：“二师兄，唉，若江心亭的邪祟这么好杀，朝阳观的秋道长，早就把这里肃清了，又怎么容忍这亭子不断害人呢。”
“什么？”
听到秋道长也没能处理，朱守成霎时冷静了下来。
秋羽衣，那可是朝阳观的巡照，统辖观内大小事务，赏罚擢贬、以及外头邪魔的诛伏，都是由她负责。
而且这可不是针对朝阳观一个道观，几乎全县的道士她都管，毕竟是接近人仙的存在了，可以说，县里没有道会的时候，她就是道会。
朱守成自是和她打过交道的，也见过秋羽衣的本领，那一手雷法，大妖当面也得跪下匍匐。
若是秋羽衣都解决不了，那他又怎么可能解决呢。
“师弟...这下是我鲁莽，把你害惨了。”
朱守成怒意消退，一脸歉意的看向王闲。
王闲也知晓他的秉性，当年师父还在世时就说，朱守成的性子，过于莽撞，这一生会非常坎坷。
不过他命相的血煞里，有一颗福星照耀，每每助他化险为夷，他最终的归宿，会是一抔黄土。
师父当时是笑着说的，语气轻松，想来这黄土，应该不是坟头的土罢。
“师兄，这江心亭虽然邪乎，但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出去。”
王闲既是劝慰师兄，也是劝慰自己的说道。
“是极。”
朱守成用力的点点头，走到亭子边上，开始琢磨怎么逃出这片鬼地方。
倏地，远处传来一阵奔袭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向着这片冲来。
朱守成当即身子一缩，和王闲躲在八角亭的角落里，偷偷旁观。
追逐的一方衣服颇为古典，有十来个，且皆是兽头人身，像是妖怪。
他们在追着三个斗笠蓑衣的渔夫。
妖物速度很快，几息过后，就围在亭前。
“你，可愿降我？”
为首羊首人身的妖怪让手下把渔夫们按倒，指着一个中年渔夫问道。
渔夫颤颤巍巍，吓得说不出话来：“我、我....”
“不愿？”羊妖眸中凶意大盛。
还不待渔夫解释，便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一口咬下了渔夫的半张脸。
嘎嘣！
血浆爆溅，一颗眼珠带着血丝飞到了旁边年轻渔夫的衣服里，将他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昏死过去。
“你呢，可愿降我？”
羊妖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指着年轻渔夫继续问道。
“我愿意！大王！我愿意！”
同行的眼珠子还在自己身上滚溜，他哪还敢说半个不字。
听到想要的答案，羊妖满意的点头，用手捏住渔夫的脸，强行撑开他的嘴巴，把中年渔夫掉落的那颗眼珠拿起，并在上面吐了口唾沫，给渔夫喂下。
然后用力晃动他的头，使其吞咽。
咕噜，眼珠入腹，羊妖把渔夫扔到一边。
嘭！
渔夫吃完眼珠，头颅瞬间开始扭曲、变化，几息过后，异变停止，他竟变成了一只狗头人身的妖怪。
只是眉目有些恍惚，似乎还没适应新的身躯。
“到你了，可愿降我？”
羊妖看向最后一个渔夫。
经历了两轮答案，最后的这个渔夫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要么死，要么变成妖怪，可这都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他跪下求饶：
“大王！大王饶命！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若没了我，他们决计活不下去，大王饶命啊！”
“你这是不愿？”
羊妖上前，想要吞吃他。
刚张开嘴，就被一个飞踢踹飞三丈。
只见一个从亭中冲出的黑脸道士收回腿，骂道：
“降你娘！道爷忍不了了，你个没皮没卵的下贱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