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竹子盲道
盲人道一事,是她见到魏辞毅的那天,就着手让工匠去做的。
在石砖上雕刻出横纹十分浪费时间,所以她找人砍了一堆竹子,将竹子劈开,上面的弧度凸起,切开后可平放在地砖上。
而竹节则横切,圆柱筒用作转弯位置的标识。
工匠们再将一片片长短、大小一致的竹片铺排好,牢牢固定在地砖上。
只要走路的时候,脚下感觉到凸起但不会不舒服即可。
将军府其实在五年前,大周皇帝为了嘉奖魏辞毅战胜敌军所嘉奖的。
但在中毒之前,他一直住在江南那边,除非有战乱需要,才会回燕京戴军领命。
所以对将军府的一切不太熟悉,更何况眼睛看不见后,就极少出门。
府里本来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庭院,如今主子不理,府中的下人更是没心思管了,庭院也变得破败非常。
尤冉清觉得治疗蛊毒的同时,心情必须保持舒畅,尽管不想出门,但起码多接触自然,保持心情愉快,而不是为了发泄,每天在后院练武,戾气越来越重。
“可灵,花匠什么时候能到?”
“小姐,花大娘在江南订购的盆栽昨儿个就已经到了码头,现在她过去取,需要办理一些手续,许是耽搁了。”
“等小厮们把庭院里的杂草都除掉后,花大娘也差不多到了。”
尤冉清双手叉着腰,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她今日没有佩戴面纱,而是戴着围帽。
往日脸上有疤,就算上了妆也没人看,可如今不同,她的脸恢复了,用围帽挡着,不会蹭花了妆。
华菲菲:“清清,要不你先别弄这个了吧,赶紧去告诉魏辞毅啊!你脸全好了,拉一下攻略进度条啊!”
华菲菲比尤冉清还心急,知道她要过来,早早的就起床跟着一起过来。
“嗯...那行,那你要不帮我看着他们除草吧!我先过去找他。”
后院,魏辞毅今日没有练武,而是坐着擦拭兵器。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剑柄,他擦拭的动作不快,似是在倾听着,他曾经无数次并肩作战的战友与他的对话。
“毅哥哥。”
人还没进来,就先听见声音了。
魏辞毅靠着的身子坐直了,将手中的剑放下,摸着桌子上的茶杯,将杯口翻过来,倒了一杯龙井茶。
“咦?今天怎么没练剑?”
尤冉清大概是跑过来的,说话的时候有些喘,她探头望着魏辞毅,看到他放下了茶壶,将杯子移过去。
杯底与桌面摩擦,轻移到她的那边,发出闷哼低沉,碴——的一声。
“谢谢。”尤冉清拿起杯子,喝一口后眼眸透出惊喜。
“你也喜欢喝龙井茶吗?跟我品味一样嘛!”
魏辞毅再给她倒了一杯,抿了抿唇,终于开口了,“今日怎么过来了。”
尤冉清抢过他手里的茶壶,放桌子上撂在一旁,搬着小凳子坐了过去,“因为今天有好消息。”
她嬉皮笑脸的说着,“你好好感受一下。”
说完,她抬手牵起魏辞毅的手,伸入围帽内,摸上自己的脸,“怎么样?”
粗糙的手掌紧贴着女子柔嫩的脸蛋,虽看不着,但软绵绵的触感,激起了他心中的澎湃。
小脸冰冰凉凉的,一起一伏,她的呼吸也带动着他的......
魏辞毅先是错愕,神色惊讶,随即开口道:“恭喜。”
尤冉清对他的反应不太满意,就有种待嫁的少女,穿着美丽的婚纱出现在未来老公面前,但老公却只抬头瞄了一眼,随便哦一声后,又低头玩手机的那种失望感。
她扔掉了他的手,“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啊?”
“尤小姐恢复容貌,是好事。”
烦死了!之前还答应了单独见面的时候,会叫她小甜甜。
怎滴?两三天没见就与他生分了吗?狗男人,没良心。
“那你跟我过来,我还有好消息告诉你。”尤冉清收拾好了心情,拉起魏辞毅就往庭院方向走去。
“你现在是病人,每天不是闷在房间,就是待在后院,正常人都会憋坏。”她停住了脚步,又道:“所以今天早上,我把你的庭院给霍霍了,略略略。”
尤冉清朝他吐着舌头,“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番心意。”
话说完了,她再次拉着他的手走。
他就这么跟着,一步一步......
尤冉清并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的时候,男人微微勾起的唇角。
“登登!我给你弄了一条小道!”她在魏辞毅前方的那块地砖上,使劲踩了几下,“你往前走一步试试。”
她的声音欢呼雀跃,充满着期待。
魏辞毅朝前一步,脚下竹片微微凸起,一竖竖指引着方向。
“这就是你霍霍的?”
“对呀!这个是我专门做的,跟着脚下的道儿进庭院,就不会磕磕碰碰了。”尤冉清挥挥手,让华菲菲和可灵带着小厮们先退下。
随后把围帽摘下,“之前说好的,一个月内我能恢复容貌,那你就接受我的帮助,将军说话可算话。”
“自然算数。”
“那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每日晨起在庭院里呆上起码......一盏茶的时间。”
微风习习,尤冉清的发丝被吹到了他的脸上,痒痒的。
“好。”
华菲菲躲在庭院的小门后边,啧啧啧,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这画面......
她是那种自己谈恋爱可没这么香,但喜欢看小姐妹谈恋爱的人,齁甜齁甜!甜的她眼睛鼻子挤到了一处。
可惜古代没手机,不然她都想拍下来了,嘻嘻嘻。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华菲菲下意识抓过那手,往前一拉,给敌人一个过肩摔!
魏一顺势朝前一跃,跨步稳扎勾于门框边,另一只手立马反应朝前打了一掌。
宽厚的手掌结实的落在了某人的胸膛上,两人瞬间红了脸。
“臭不要脸!”看清来人面貌,华菲菲松了手,紧接着一腿劈了过去。
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魏一,被猛然飞过来的一脚,踹得退后了几步。
她踢的是他的腰,而他流了两条鼻血。
这一幕在华菲菲的的记忆中根深蒂固了许多年。
直到她很久很久以后,她每次想起这一刻,她都捶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气得将枕头被子胡乱暴打一顿:“不是,他有病吧!当初拍我肩膀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