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正经人的日记
光头男扶起死者头颅，露出正脸。
是个颧骨高高凸起，鼻梁又高又窄，面皮泛着不正常红润的老者。
“果然是他。”
步轩在心中默念。
“凶手像是刘家人。”光头男双眉紧蹙，显得很是困惑，“警报好像被入侵过。”
“怎么说？”相天和十分配合的续了一句。
“背后杀人，咬痕却在正中间的咽喉处。要么是这个人长了像蛇一样的长脖子，要么就是刘家供奉新得的灵物，七鳃鳗了。”
“这灵物是附在手上的？”
“掌心。”
“太明显了。”
“不止，还有一本日记。”
“这么不正经？”
光头男无奈地看了小胖子一眼，将找到的日记扔给他，“鉴定过了，是县令自己写的。”
相天和接过，慢慢翻看了起来，其实他只是想让步轩看看。
“木家倒台，有些占着好位置的人应该让让位了。”
“可恶！三家相互联姻，这些占位置的人虽没了木家这个靠山，但还是能和剩下两家攀上关系。
想用这个借口从我碗中夺食？也不怕撑死自己！
我是一县之长，之前你们势大，不得已赏些利益给你们，你们刘李两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没有收回你们两家现有的利益，已经是格外开恩，竟还敢肖想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渎职、贪污、受贿、勾结党羽、欺上瞒下......我这位县令大人要给下官定罪，还愁找不到借口与把柄吗？”
“师爷劝我做事留一线，不要将人都得罪了。
这些人名义上是三家的，但真心归属三家的嫡系很少，大多都是借个名头遮挡风雨，人心不齐，留一线或可为我所用。
真是笑话！
经过三家的手，怎么就不是他们的人了！如果任由他们胡闹，岂不是要在老爷我头上拉屎撒尿了？
好名声都被三家占了，我这一县之长要被他们放在哪里！必须全部清走，要走门路也该走老爷我的！”
相天和合上日记，想象着步轩的样子，替他总结道，“有人或蛊惑或指使这位县令做蠢事，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光头男接道，“然后嫁祸给刘家，让刘家跟我们清道夫对上？所以，这件事是李家做的？”
相天和幽幽道，“或许，这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李家嫁祸刘家，这下可真是不死不休，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真正的凶手？”光头男茫然，“还有别人吗？”
相天和无视一边狂翻白眼的步轩，叹道，“正是如此。”
步轩怒视之，我有那么装吗！混蛋！
相天和又叹息一声，重复道，“正是如此。”
“所以，”光头男认真地看着小胖子，“你怎么会跑到这来的？”
“我在智网中看到有人拦路抢劫，觉得这样不好，有伤风化，想来县令府投个意见书的。”小胖子将步轩随便下载的意见书拿出来，“要看吗？”
“呃。”光头男看到包装精美严实的意见书，果断道，“算了！”
“你还挺热心的哈，智网中不能联系吗？”
“不够正式，我想为星域出一份力。”
“......”光头男嘴角抽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你真的没看清逃走的人是谁？”
“我记住他的身形了，我会在城中好好转转的，也许很快就能碰到他了？”
“好吧，幸运这个天赋我也是真没见过，大概是像你这样的吧。”光头男躺平认命，等着吉祥物带飞。
刘供奉院中。
布置好一切的步轩开始收网。
判官笔的考验简单直白，用很明显的方式回答了镇物的两个根本问题。
它用什么控制一个人？
它用什么控制一群人？
步轩拿出判官笔在空中虚点一下。
恐惧便在刘供奉房中蔓延累积，让熟睡的刘供奉噩梦连连。
他梦见什么了呢？
梦见自己满头湿漉漉的鲜血。
他从梦中惊醒，用手一摸，松了口气，额头上凝结的原来只是汗水而已。
撑着床框，挪动被吓得有些发软的双腿，他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压惊。
他是被官府通缉的逃犯，利用关系做了一个本以为天衣无缝的逃亡计划，背井离乡，换了身份姓名，躲在刘家。
可不知从哪里出了纰漏，一只手便从这纰漏中伸出，死死捏住了他的命门。
他不得不听命办事。
起初，只是一件小事。
去特定地点拿到那只七鳃鳗灵物。
然后，也不算太严重。
去县令府吓一吓越界的县令老头。
这也是刘李两家都想做的事，给县令一个警告，所以两家会营造一个县令府所有筹师都派出去忙事的真空环境。
他需要做的，就是按照背后这只手的要求，将这差事揽到自己头上。
可是，县令死了。
他怎么死的！？
刘供奉可以向任何人发誓，县令绝不是自己杀的，官府能检验出县令脖子上的伤口并不致命的。
一定能检验出来的。
他安慰自己。
人心是一座孤岛，每一颗都潜藏着恐惧。
恐惧失去已经拥有的，恐惧不能得到想要的。
有些人能约束它，所以能与恐惧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有些人不能，所以恐惧弥漫开，降下一只镇物。
人心怕它，堆起火堆跳舞，用聚会带来的热闹欢愉掩盖它。
可这根本不是解决恐惧的方法，它在水下肆意生长。
事情开始变质，人心控制不了自己了。
于是，单个的人心就被控制了。
但镇物想要逃离人心这座孤岛，成为有强大扩散能力的病毒，还需要更努力一些。
它需要用已经被它控制的人心作为跳板。
跳到另一颗人心中，跳到另一群人心中。
这时，它需要一个环境。
在判官笔幻境中，镇物选的是镇长，镇长有权力，他能创造一个集体恐惧的环境，于是，献祭仪式开启了。
在1号星，嚏出用自己能完美替代一个人的能力，先诱惑了某个家伙，让他取代木家少主，木夏的身份。
谁能防备自己家的孩子呢？
既然接受了嚏出的蛊惑，那便是它的傀儡了，它操控傀儡灭了木家满门，再一唯一幸存者的身份指认被支走的木家供奉。
目的是引起另一个人的恐惧，本地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