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挑战不公
“第五个名额，李十！”
话音一落，没被点上的同学虎躯一震，下意识看向同样落选的姜生，面色怔然。
刚才那入门级的《虎啸拳》足以称得上艳惊四座，他们都怀疑那少年私底下跟吴爷学到了精髓，而且练了至少半年以上。
寻常杂役咋能这么短时间练到这地步？
可事实却是，一位衣装干净整洁的白脸少年昂起胸膛，笑着走向单独站出来的孙浩、杨福等人，互相恭贺。
眼见姜生默然不语，留在原地的王诚心胸颤了一下，拳头攥得更紧，嘴唇青白。
他认得对方，为养活自己和义妹，当了柴房杂役，起早贪黑砍柴，从未懈怠，尤其是这个月，有了学武练拳的机会，更是拼命。
半个月没去吴家大院后堂，却能打出入门水准的《虎啸拳》，这是下了何等苦功。
但现在便是他，在场所有人中《虎啸拳》打得最好的一个，却拿不到进入校场接受培养的资格！
忽有一点烈焰窜起，王诚眼中血丝通红，脑海里回放着这一个月来坚持洒汗练拳的画面。
坚持每天来吴家大院跟吴爷练拳的，十九人，但大多数出生贫苦，常年扛担子而磨损的肩头还打着补丁。
不似孙浩，有钱练武，还能从吴爷手中买到价格高昂的活血膏，便是杨福、路仁甲等人，也提了几担米和肉请教吴爷。
自己小妹患病，米缸见底，终日难闻肉味，眼见下个月又要有一季征税，这考核不通过，就得被赶出县城，流荒......
他心跳如鼓点，苦味堵塞喉腔，望了一眼高大如熊的吴行，拳心五指无力松开。
杏花街，归吴爷管。
“名单念完了？”
钱教头两臂环胸，表情有些怪异。
“自是念完了，”吴行眯了眯眼，客套道：“钱教头可是要考察名单上的五人？他们都是我筛选上来的，拳法尚可，送去校场培养可入品，待会再给教头展示一二。”
话音落下，孙浩为首的五人脱颖而出，微微躬身向钱列问了好，胸膛却显得挺立，眼神中锋芒毕露。
身后一片少年杂役，对上吴行随意扫过的冰冷目光，吞下一口唾沫，松开拳头，垂首静默。
咚、咚、咚。
心跳如大棒敲鼓，姜生黝黑透亮的眸子微微颤动，嘎吱，拳骨关节拧动。
我已《虎啸拳》入门，最后名额却没有我？
杨福那样的水平都能得到校场培养，莫不是私底下交了银两！
我不过是想努力争取机会，拿到校场培养资格，成为虎啸堂正式成员，练武进阶，带小兰过上好日子，有什么错？
出生不好，没有背景铺路，那我便自己搏出一条路，校场培养资格，我必拿下！
一念至此，砰的一声自右脚板落地而来，尘埃倒卷，若石落水潭般惊起众人转目，所有人都看过来，只见姜生一步跨出，拱手抱拳，面向钱列：“钱教头，我自觉拳法尚可，能否挑战名单首位——孙浩！”
“什......什么？”
众杂役哗然，旁观的赵管事蹙起眉头，如木独立的王诚蓦然抬起脑袋，血丝遍布的眸里闪过一丝惊光。
刚才一套考核下来，无人质疑姜生拳法水平，便是吴爷口头夸赞最多的孙浩，此刻也面色铁青。
可如今姜生是要当着校场教头钱列的面，质疑杏花街小头目吴爷的资格名单，不管成败，这日子都不会好过！
钱教头代表的可是校场，那是刘执事掌控的堂内领地，专门为堂中培养武夫，历来也被堂主、衙门以及各势力关注。
须知小头目上面还有大头目，大头目见了执事也得躬身行礼。
可这和姜生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个柴房出身的杂役，人家钱教头没必要为他跟小头目起冲突，走个过场带走名单上的人即可。
这挑战下来，只会搞得吴爷没面子，他几乎不可能再在杏花街混下去。
思绪流转至此，王诚下意识瞄了一眼如山峰而立的吴行，对方眉眼下沉，眼缝中挤出三分冷气，好像里面藏着冰冻过的刀片。
咕噜~
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声压住众人的胸膛，钱列眉头一挑，虎眸流露异彩，他仔细打量着眼前早有面缘的少年，咧嘴轻笑：“你叫什么名字？”
“姜生。”
挺身似铁，姜生眸中凝寒光，如枪锋之势不可收，那一双拳头攥着所有人的鼻息，稳稳当当。
上辈子没有挺起脊梁做人，给老板、顾客当狗使唤，挨骂受辱乃家常便饭。
但此生，既有机缘入了武道，即为武夫。
我若不敢闯，还练什么拳！
既刘少爷赠予活血膏于自己，钱教头也有意关照，今日便让吴行听听虎啸！
“好，武夫之势当不弱于人，我看姜生这精神气颇适合练武，老吴，给他个挑战机会。”
感受到姜生眼神中那股热血淋漓的少年意气，钱列心若铜铃互撞，虎眸骤明，豪声招手，气荡后堂：“谁叫孙浩，出列，接受姜生的挑战！”
不容置疑的命令砸在孙浩头顶，他深呼一口气，嘎吱攥紧拳头，步若猛虎下山岗。
“钱教头，我是孙浩。”
拱手抱拳应了一声，他已面朝姜生而立，下巴尖瞧人，身姿如峰峦挺拔，腰身壮硕，眼角溢出三分怒气。
虽为柴房杂役，却只是身份过渡，父亲早已打点好，柴木自有人砍，专心练武锤炼体魄即可。
柴房都没去过几次，也认不得几个穿得穷酸的杂役。
现在蹦出个姜生，竟扬言要挑战自己？
呵，以为拳法入门便算有本事了，殊不知肉身没练好，浑身技法也无计可施！
一力降十会！
孙浩马步压下，双拳提腰，宽大的臂膀撑起来，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肌肉耸如丘壑，气势浑然，似睥睨鼠辈！
看他这傲然模样，钱列眉头挑了一下，双臂环抱于胸，志趣盎然。
看架势，《虎啸拳》估计距离入门不远，这身板和肌肉轮廓，肉身锤炼得不错，快入品了，该是吴行这名单里最厉害的。
姜生倒也自信，敢顶着吴行的压力挑战他。
这胆气，刘少爷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