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啸花种
霞云绚烂，姜生下了马车，抓着一白玉瓶，在众家仆的躬身问候中踏进家门。
“姜大人。”
“现在洛安医在哪？”
“在书房服侍小兰小姐。”
问了两句，姜生走进内院，耳边响起些许百灵鸟般清脆的嗓音：“小姐，簪子这样使才更显好看......”
“呀呀~”
嘎吱。
推开门，椅子上小兰来回晃着双腿，小手捧着一枚铜镜，歪过头看来，脑袋后以桃花簪扎束的发髻如黑莲坐落，两缕鬓发垂下捧俏脸，可爱中多了一分端庄气，倒真像童真未泯的大家闺秀。
“咿呀呀。”
“很可爱，”姜生笑着伸手，撩开她眼角的一根发丝，看向洛安医，“这是你扎的头发？”
“姜大人，是小女扎的。”
微微颔首，洛安医唇角轻抿，修长睫毛遮掩直视的眸光。
“不错，”赞叹了一句，姜生递出手中白玉瓶，“这里面是奇植月啸花的一粒种子，你打算怎么种？”
“大人这么快就有奇植种子了？”青葱玉指摩挲瓶身，洛安医眼中闪过一丝惊意，低语喃喃，“还是月啸花的种子......”
虽江湖中人都知道奇植不可种植，但奇植种子也没有轻易流传出来，产量少是一回事，价不配市又是一回事。
一个不能种植的奇植种子卖几十乃至上百两，谁愿意买？
久而久之，也少有人卖。
“刘家从青州带回来的，武哥赠了我一粒，”姜生打量着她，“你种植这灵植需要什么，在这列个清单出来，我喊人去买。”
“好。”
应了一声，洛安医右手食指与拇指夹住白玉瓶口木塞，没有拔动，举到耳边摇了摇，并无听见什么种子撞击玉璧的动静。
她眉宇舒缓一分，在姜生应允下取来笔墨纸张，俯身写字，纤细的指尖错落间捏着细笔杆，蘸墨的笔尖雕琢宣纸。
“咿......”
端着铜镜，小兰凑过去端详，眼睛一眨一眨，好像字迹比方妮的要规整很多，出锋似剑，干净利落。
“姜大人，请看，”落笔，洛安医双手捧起墨水未干的清单递来，“前面几样都是种植药草一类的必备工具，最后五项才是种好奇植的关键。”
“嗯，”端详片刻，看完前面，姜生眉头逐渐蹙起，“三尺高一尺宽的天景白玉缸，盛三分之二黑木山深泉泥，一斤月岩粉末，二两月狐妖的赤血，三枚新鲜百年露灵芝。”
天景为县名，大乾南方一带最大玉石产出地，多名贵玉，其中天景白玉几乎是奢侈品代言词，民间广传的白玉之首。
黑木山也是有名凶地，位于大乾王朝正南方边境，阻隔乱族、群妖，而升明县这的山也属于黑木山极偏僻的一条支脉，采药人无敢入深山。
月岩没听说过，月狐妖的传闻可不少，青州那边最近妖魔出没，这类妖族频频袭杀青壮年。
露灵芝嘛，倒是也在药铺收购药草的清单里，属于珍稀药草，百年份以上更少见，升明药堂未必存得有三枚。
“这些东西都准备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银两？”
浅浅吸了口气，姜生眼神如寒尺，眼皮微不可察轻跳了两下。
“嗯，小女也不确定后续还会不会需要更多补充奇植灵性的材料，”洛安医琢磨了一会，“现在应该需要两千两以上。”
“你们洛家一开始怎么凑够这两千两的？”
“我们一开始没有种植月啸花这么高级的奇植，是发家后才种的，”洛安医目不斜视，吐字清晰，“奇植虽各有奇异之处，种植难度却分三六九等。
市面上流传最广的奇植仅仅是沾染灵性的程度，称之为沾灵奇植，这种勉强算奇植，往往为伴生。
而此类奇植簇拥的花草类奇植更上一等，因巧合滋生灵性，感染周遭植物，称之为生灵奇植，月啸花即为此类。
洛家当初在的时候，十粒种子里想要培养成一粒出来也是极为不易......”
“那你如何敢肯定这一粒种子便能成？”
紧盯着她，姜生目光凌厉如剑，若为白纸，一扎即碎。
“大人，小女要证明的是自己可以种植灵植，并非一定要将灵植种成，青州天义郡数十县的药铺都有尝试种过奇植，可连芽都没发。”
迎着目光，洛安医字字珠玑：“小女这一次种月啸花，在材料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保证可生根、发芽、成形、含苞，开花存在很大的失败几率，我只有七成把握，不敢担保。”
彼此眸子里映着对方的眼睛，光影分明，不躲不闪。
“不错，”姜生点点头，“你先服侍好小兰，等清单上的东西准备好了，就开始种月啸花。”
“小女会尽心尽力的。”
收好清单，姜生退出书房，昂首仰望漫天红云，吐出一口怅然气：“要成大业，先得有银两，赌这一次，成本很高。”
当了大药铺候选头目，武哥把月俸给自己涨到五两银子，每月还可领一份价值十两的虎筋膏，可和两千两比起来，蝼蚁窥象了。
且银两也不是进了口袋就能一直存，练武可是销金窟，照顾一个二进大院也要源源不断掏银子。
自昨日买下洛安医和那舒舒，可流动的白银仅剩八百四十两，每天都在递减......
“罢了，待我成正式头目，拿下杏花街，就不必这么多顾虑，”甩开袖子，姜生大步朝客房走去，夕阳衬侧影，“先调养好身子，找丁拳师学拳。”
一阵草药温煮的甘香飘荡，他耸耸鼻尖，推开半遮半掩的房门，顷刻如置身药汤之中。
朝客厅看去，夕阳的光透过纵横有致的槛窗、白雾似的微尘，铺在方妮身上成金纱。
“咳咳，谁？”抓着蒲扇了扇面前的药罐，方妮眯着眼起身，咻忽间睁大、点亮，“姜大人，您回来了，这养身药刚煮好。”
“嗯，不急，”摆摆手，姜生四下打量了一会，烟雾与微尘在霞光里缭绕，药味冲鼻，“你怎么在自己住的地方煮药？”
“味太大了，”方妮抿着唇，讪然一笑，“到别处不合适。”
“这院子大，你挑个通风好的杂房煮药就行，”姜生轻呼了口气，“还有，明天把煮药的工作先交给那个叫舒舒的丫头，你陪我去收药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