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愿攻擂
天仙楼一层客堂，栏杆隔开桌椅过道，熙熙攘攘，多江湖武夫，穿的却也是青衫白衣，踏入二层，入眼长屏纹白鹤，隔多四通八达的路道，往来商贾腹便便。
转角过后，店伙计招引入【玄字十七】号隔间。
“阿姜，来了。”
“武哥，”打了声招呼，姜生瞄了一眼桌上凉茶，拉着小兰走近，“守擂的真是孙浩？”
前些日也从校场里那些武夫、杂役口中听到关于宋氏药铺摆擂的议论。
不少人攻擂。
那些二十周岁以下、入品的武夫，少有孤家寡人，都是适合练武的好苗子，深受培养，却也没有人赢。
“错不了，是孙浩，”背负双手自窗边俯瞰，刘武眉宇遮了眸光，“他竟然真让宋氏药铺修复了筋脉，一连七天下来，连续打了二十一场，从来没有大歇。
昨日，他凭借那条左臂，还打赢一位练到筋虎境的商姓少年武夫！”
“......”
蹙起眉头，姜生停在窗边，顺着目光俯瞰而下，视线越过瓦肆外楼瓦片、影影绰绰布衣，追上擂台外的独臂身影。
勾栏过道中，几位武夫护送孙浩离场暂歇，气喘如牛、额头脖颈青筋暴起，眼中却无甚凶戾气。
倒像刚才累了一下，无碍？
“堂里不出手吗，”略微沉吟，姜生虚握拳头，“未满二十周岁的武夫不少吧？”
“这风头上，堂里谁最先攻擂谁就是代表虎啸堂，败了丢的可不止是面子，”钱列眯着眼，虎眸含杀意，“孙浩刚才一拳打飞一个入品巅峰的武夫，本身实力估计媲美筋虎境后期，乃至巅峰。
便是我亲自上场，肉身搏斗也得以双手、步法优势才拿得下他，前日他左拳消耗精力的情况下，已经可以打断筋虎境武夫的臂骨。
宋氏药铺不知给他擦了什么药膏，能让他拥有如此体魄！”
“大药铺培养的少年武夫随那位大供奉护送药膏未归，”嘎吱，刘武攥拳，眸中凶光毕露，“可恨堂中四大头目近乎无一人派武夫攻擂，他们真是忘记了这么多年的药膏是从哪里买去的！”
虎啸堂两药铺，大药铺向县内外势力出售药膏，校场药铺专为衙门、校场、各头目供应药膏，给头目卖药膏的价钱几乎只是成本价。
十多年来，校场几乎没有对内盈利，最近因为宋氏药铺的开设，越来越亏本，也没给他们抬价。
可到这时候，无人出手，提都不提一嘴！
“咚咚——”
“咚咚——”
雷鸣般的打锣声忽而从瓦肆中爆发，瞬间打断他的思绪，楼下街道、商铺、勾栏观客嘈杂声都压了下去。
定睛看去，俩武夫提锣执棒，陪同护队长宋利登上瓦肆中擂台，仰头呐喊：“我宋氏药铺如今摆擂有七日，守擂武夫孙浩，连战二十一场无败！”
开口如惊雷，中气十足，霎时压住全场，私语渐歇。
“捧场的各位，或许不了解我宋氏药铺为何摆擂。”
吆喝一声，宋利脸色通红：“且听我讲！
诸位所见，刚才守擂的孙浩，他右臂上月初被虎啸堂校场教头打断的！
户籍可证，他不过才十七岁，正是青壮之年，却因此被废！
惨遭如此毒手，实在冤屈！
他们爹娘不惜变卖全部家产来我们宋氏药铺求医，我们三少爷怜他受苦，特意取了宋氏奇膏给他敷用！
便是一个月的时间，伤口痊愈、筋脉复苏、武道进八品，而今自愿替我们宋氏药铺守擂，直至此月中旬！”
此话一出，惊叹声排山倒海涌起，便是天仙楼楼层上下都响起议论。
嘎吱。
拳骨响动，
他孙浩冤屈？
一念起，姜生眼中寒光如刀闪。
因不服吴家大院考核时被自己打败，从吴行手下武夫吴刀那拿到不知何处来的【极品破筋膏】，一个月时间进九品巅峰。
初月考核再相遇，一朝入魔进八品筋虎境，对自己起杀心，废他何错？
冤屈岂是白白两个字，张口就来！
啪——
一声拍桌，钱列攥拳拧眉：“这宋氏药铺未免太猖狂，这是要大庭广众下跟我们虎啸堂对着干？！”
“呼~”长长吸了口气，刘武眯着眼，胸膛蓄积闷意，“不，针对的可能仅仅是我们校场、药铺这边。
他们输了名声毁、关药铺，赢了就抢走我们在升明县绝大部分药膏生意，往后再难振作甚至被吞并。
其他头目管理的地盘不受太大影响......”
自宋氏药铺入驻港坊，虎啸堂大药铺就开始流失顾客了，尤以这七日最为严重，宛若决堤。
金老大在天青坊的瓦肆勾栏却又从青州弄来了几批雏儿，引去更多舟车劳顿的商贾！
“恐怕堂中已无人愿战、能战，”吐了口浊气，刘武眸光降温，烦闷气压缩到极点，“只能拆台了。”
下下策，极易陷虎啸堂于不义，毁名声，臭名远扬，便是堂主可能也压不下代价，四大头目几乎不可能同意动手。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走......
念头停顿到这，他撇开视线，目光从楼外瓦肆抽回，空悠悠。
“武哥，我愿攻擂。”
忽而一声起，钱列回首，刘武挑眉，小兰愣愣举着刚松开的右手，痴痴昂头。
“以七日为约，我代表虎啸堂校场挑战孙浩，”双手抱拳颔首，姜生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枪锋熠熠，“赢了，驻足升明县的武夫皆知虎啸堂药膏强于宋氏药铺，还清白！”
“七日？”钱列蹙眉，“我知道阿姜你天资不俗，可你没见到孙浩出手，虽然只是独臂，能大败筋虎境初期的武道好手。
他现在看起来平静定然因为特殊药膏压制，毕竟切切实实武道入过魔的，杀人不过一念，绝无负担。
且宋氏药铺就是奔着我们虎啸堂来的，上那擂台要签生死契，别人攻擂没事，你若上了，孙浩绝对不死不休。”
“你天赋极好，绝不能因为攻擂而夭折，”刘武面色肃然，甩了袖子，“带令妹回去，现在还不到你出手的时候。”
“咿......”小兰轻轻拉了一下姜生的衣角，“呀......”
“武哥，你待我有大恩，我不可不报，”郑重应了一声，姜生拉上小兰手，“七日后，孙浩必死，我不会让武哥、校场、虎啸堂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