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住别院
柴房后院。
“阿姜?”
刚清点完一批柴木,赵管事抬起头,正好看见来人,愣了一下。
“赵管事,王捕头抓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感谢您这几个月来的照顾,给您带些肉来作答谢。”
打了个招呼,姜生递过那一条鲜猪肉。
“解......解决了?”提着十多斤的鲜猪肉,赵管事眼珠睁得圆溜溜的:“那可是杀人的罪名呐。”
“赵管事,不多言了,我先带小兰回家。”
见姜生要走,赵管事回过神来,伸手喊住了他:“阿姜,刀哥带王捕头去的时候,在你家院子翻来倒去,恐怕要收拾一番才能住......”
“不必担心,我搬去校场住。”
应了一声,姜生牵着李芷兰远去,不一会,一位扛着两大担柴的少年杂役快步钻了进来,啪嗒撂下担子,撑着膝盖弓腰大喘:“赵......赵管事,我......我刚才看见王......王捕头上街抓人了。”
“......”
驻足片刻,赵管事正转身提着猪肉朝屋里走去:“抓到了?”
“抓到了,而且全死了!”
噗通,赵管事心脏多跳一拍,脚步停住,手中猪肉晃了一下:“谁?”
“就是杨福他爹妈呐!据说不交税,还诬告陷害,胡搅蛮缠,让王教头当街执法了,一家两口的脑袋飞了一丈高!”
......
回到小院,大门敞开,赤锈小锁挂在嘎吱晃动的半边门板上。
踏吱。
跨过门栏,踏在地上的半边门板上,向下压了一层土灰。
“咿呀呀......”
松开姜生哥哥的手,李芷兰跃过一地狼藉,快步朝灶房跑去,抓出一把踩断柄的锅铲,那小脸上眉宇自然耷拉下来,眼睛怔然发呆。
她又跑进自己的卧房,捧着几条撕烂的长裙衣衫,一步拖着一步走出来,低着头,眸子如灰融水,光韵暗淡。
从小家里没有什么钱,爹妈也死得早,做裙子的布料还是爷爷到码头干苦力活买来的。
都洗得很干净,能穿好久。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吧,这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搬的了,我带你上街买衣服,直接去校场。”
温和的大手落在小兰肩头,轻轻推着她朝院门走去。
昂起头,对上姜生明澈似水的目光,莫名有一股清凉凉的信念冲散心头愁闷。
“嗯嗯。”
点了两下头,李芷兰抱紧撕碎的长裙,眼中点亮星光。
现在哥哥是虎啸堂校场的教头了,能住进宽敞的院子,那个姓刘的少爷也给了自己一两银子,可以换新的布料做裙子。
这些刚好留着,当抹布。
小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如今给折腾成这样,卧室也没必要看了,临行前,姜生回头瞄了一眼半块小院门板:
“我不过是想一个出头的机会,在这污水一样的世道带小兰好好活下去,可换来的却是加税、持刀私闯民宅、拆家、报官抓人、诬陷。
吴行,等着,我会踩你脑袋往上爬。”
眸光降温,青叶落地。
两人的身影行走在杏花街的大道上。
......
“哇、哇呀......”
校场后堂一座别院里,李芷兰左手抱着几大袋包裹,右手提着一包蜜饯,水灵灵的眼珠左右转动,像是丝绸般划过假山、小亭、长廊、石墙、盆栽,娇嫩的唇儿轻轻开合,散出些叹声。
便是走在她前头的姜生,瞳孔也较平时睁大些:“好大的别院。”
“哈哈,这是自然,校场建立时刘少爷喊人修的,便是比起一些小头目的大院也不差多少,平时也要差十几个杂役来打扫的。”
领头的钱列朗朗而笑,顺道介绍:“你现在可是咱校场的教头,又得刘少爷看重,该有的派头不能少,在校场这块地,教头两字便是仅次于少爷了。”
“哦,对了,你现在是教头,也不能完全不教人,刘少爷的意思是,要不找个机会,收些人到你名下来?”
话音落下,拉回了姜生的思绪,他挑了一下眉:“请钱教头教我。”
“嗯,现在每个教头手下都培养着四五十个武夫,光是月俸就要一千多两,要是算上粮食、药膏成本,数字只会更庞大,所以人不好多增。”
顿了一下,钱列捏了捏自己的光头:“不过,可以从其余教头那里抽几个武夫过来,我代你传授一段时间武功,既不耽误你同少爷陪练,也可拥有自己的第一批武夫。
若他们最后符合正式成员的要求,亦可留在校场给你当教辅,如何?”
“再好不过,只是太麻烦钱教头......”
抿了抿唇,姜生微蹙眉,有些过意不去,话却给钱列拦手打断:“这算得什么麻烦,刘少爷看重你,我自然要帮你,在虎啸堂里,没底子可不好上去。
你与吴行之间的那些事,我也看得明白,但现在要想对付他,不容易,待你羽翼丰满,未尝不可夺他杏花街小头目的头衔。
届时,刘少爷与我也会挺力支持你。”
“好,那便有劳钱教头了。”
浅浅呼了口气,姜生朝钱列拱拱手,两人一路聊去,整个别院也给介绍了一遍,提及教头待遇尤是开怀畅谈。
安置下来后,钱教头又交代杂役们好好照顾着、听从安排,便离去了。
手一招,便能打一桶热水到屋里,下午的饭也是专门从伙房打来的,吃完他们自会收拾。
在这别院,好像也不需要李芷兰动手做家务了,她换上下午买的新衣服,拉着衣角跑到姜生面前:“咿呀呀。”
两只马尾脑袋摇晃,红色绳带随发缕飘,眨巴大眼睛,洗干净的小脸白皙透粉,唇齿含笑。
简单的打扮,洗去灰尘,露出娇嫩皮肤。
自从爹娘死后,很久没看到小兰洗干净脸......
愣神片刻,姜生弯下腰,挑起她沾在眼角的碎发别到耳畔后:“很可爱。”
春风摇枝,晚霞西流,这一天晚上姜生并不乏累,也没练武,陪小兰坐在小亭子里看星夜。
月落日升,又是晨时,吃过伙房的大包子和肉粥,道了别,一袭教头黑衫的姜生扯了扯腰带,跨步走出别院。
朝阳之光切过他侧脸、鼻梁,纯净眸子里泛着辉光。
路上赶早的武夫、杂役,无论年龄大小,站定弓腰:“姜教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