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唯心而已
“城主，城主救命啊！”秦德庆携着家眷赶紧躲到城主那边去。
“霍雨浩，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一刀一棍左突右袭，突然一只黑色老虎自身后扑袭而来，血红色的大嘴和利齿，那股风压令人忌惮，战魂师！因为料敌先机，霍雨浩轻巧踏地飞离。
被包围了，霍雨浩小心谨慎地打量三人，额角淌着汗，攥着匕首的手指松开又紧握。
两个器魂师都是两黄的魂环搭配，而那个战魂师，两黄一紫，竟还是个魂尊。稍微一拍脑袋，都知道少年胜算不大，即便他有五级魂导器在手。
“五级近战魂导器？”城主看出来了，这少年既有黑玉戒这种看不出级别的储物魂导器，竟还有魂导器兵器，还有他的实力，虽然只是区区十五级魂师，可面对三名魂师竟然还有一战之力，不会在其背后还有厉害人物吧？
万一呢……尧西林看了眼咬牙切齿叫嚣着拿下的秦德庆，嘴唇紧抿着思忖。
“放弃吧，霍雨浩，你带不走他们。”
事到如今，尧西林只得出面。霍雨浩警惕三人动作，其实整个厅堂都在他的精神力探测范围内，除了尧西林，整个布局就属他最清楚。除了这三人，城主身边还有四个魂师充当护卫，更何况整个城主府，乃至霜叶城呢。
尧西林是霜叶城的统治者，霜叶城在他的治理下却藏污纳垢，结交的都是秦德庆这种鱼肉百姓的奸商之流，还有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又是怎样的景象，霜叶城还仅仅是天魂帝国三线开外的小城，那星罗帝国公爵府，乃至帝都呢？
想得越多，霍雨浩就越感到恶心，因为他从小就在公爵府里长大，接触到的环境自己最清楚不过。
高门权贵，霍雨浩心中对他们的印象本来就差，现在更是厌恶。小小的厅堂都出不去，遑论城主府，怎么办？越过重重卫兵，霍雨浩看见三张同样盛满担忧的脸，他们已然放弃抵抗。
“雨浩，你走吧，你自己一个人一定比带着我们走轻松。小草，还有罗角角他们都不会有事，你就走吧。”丁奎朝他大声喊，提都没提自己。
这次，连丁小草没有任性，扶着丁奎也催促着他离开，而真正与此事无关的罗角角，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诺，竟然同大家留到了现在。
“走吧，快走。”
恍惚间，霍雨浩以为自己看见了妈妈，她曾经也这么说过。
被驱赶挨打时，她说，雨浩你让开，躺在床上时，她说，有机会你就离开公爵府吧，去哪里都好。停留在脑袋上的温热，还未来得及消散。
不，我不走，我不要离开。
画面像是走马灯一般播放，与现实交织，急速切换着。
“啊——呃——”
撑不住压力，他捂着脑袋突然大叫起来，同时身体东倒西歪。当的一声，是白虎匕掉落在地的声响。
这痛苦的叫喊似乎是引爆某种东西的预兆，以霍雨浩为圆心，躁动如井喷发，强烈的精神污染辐射向四周。
画风转变太快，在场的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随着一声痛苦的叫声起始，仿佛被感染了一样，更多的痛叫此起彼伏，魂师尚且能站立，普通人已经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像是进入到了最深的梦魇中。
他们的精神频率正在逐渐同步，与中心的霍雨浩相勾连。待突破一个峰值，普通人是最先抵挡不住的那一批，精神错乱，怕是整个厅堂都会化作疯人院的场所。
“啊啊啊，去，杀了霍雨浩。”
暴躁的城主恨不能以头抢地，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他，机缘巧合下，融合过的头部魂骨使得他的精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所以不管对方到底是何底细，“趁现在，杀了他，否则我们都要死。”
尧西林大吼，他总算知道了霍雨浩身上的奇怪之处，少有的精神力系魂师，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奇怪魂技，现在失控了，竟然能越过境界波及精神世界，现在不杀了他，到时候就完了。
如今厅堂之中尚且还能站着的唯有魂师，可以接收命令的只有少数，距离霍雨浩最近的战魂师痛苦低吼，大喊一声手臂幻化出老虎的巨爪，凝聚力气发狠朝着霍雨浩的脖子上落下。
而霍雨浩连点反应都没有。
空气在这一瞬宛若凝滞。
“嘭——”“啪——”
巨爪下面仿佛存在着什么无法匹敌的力量，瞬间战魂师撞飞出去，贴地翻滚了几圈，血从口鼻溢出，生死不知。
尧西林不可思议之极，所有攻击霍雨浩的魂师都在瞬间被击飞，仿佛冥冥之中有人一直在保护着这个少年。最后连他都倒下，整个厅堂唯有霍雨浩犹如困兽般低吼，城主府内死寂如同踏入地下陵墓。
精神之海内，海水的体量在短时间内急速攀升，终于形成恐怖滔天的巨浪，激荡，狂啸，中心那枚形成的茧被不断冲刷着，心月狐的灵魂力量渐渐逸出，翻滚交织成幻境。
你想过结局吗？
画面闪过星斗大森林下的死尸，被星罗帝国追杀至死的邪魂师。
你有过执念吗？
白虎公爵夫妇死在幻境内的刀下。
对尘世你可还留有眷恋？
犹如束缚在巨网里，他挥刀劈开它们，心里闪过很多张脸，还有许许多多的风景。
你渴望完成什么事业吗？
我希望变强，我，我还希望……拯救，像在鞭子下的丁奎的那些人。
那就来吧，用你的执念，用你的情感，用你的全部，所有，颠倒乾坤的力量，打破困住你的迷惘。
悠远缥缈的女声远去，他发觉底下有什么东西满溢出来，想要顶开盖子，那压迫在自己头顶上的盖子。
灵魂在梦里，梦里住着灵魂，活着还是死了，死了还是活着，仿佛又回到消逝前夜那迷惘朦胧中，分不清，被固执在循环往复中，疲倦后什么都不想。
很难么？
头顶，脚下，颠倒，混乱，一切犹如梦幻泡影，消散也凝聚。
假如它是瓶子，我可以顶开盖子，我也可以选择倒转瓶子，头压盖子，那又为什么不能脚抵盖子？
本来就混乱，我不能区分，还不能颠倒，再次归序？
我愿意它是，它就可以是。
对吧？
迷雾拨散，或者陷入其中，融入迷雾，再没有被困住，因为你就是它。
他以为很艰难，未曾想太过轻易，螳臂当车般，巨轮碾压成尘埃。
那一刻，犹如海啸，他从未见过这般震撼的风景，乃至发自内心喜爱上，渴望追随。
引发一阵精神动荡后，霍雨浩彻底安静下来，精神阈值被他冲破，海境又扩大不少，空缺的体量被心月狐的灵魂力量反哺，衰竭后变得越发充盈，趋于平衡。
他的身体一会儿面朝房梁，一会又低到地板，左左右右，随心变换，还挺有趣。不过要是不小心跑出了厅堂，不知道要失踪到哪里去。今令羽给他框出一块活动的地方，随便他玩，直到稳定下来才喂给他一颗培元丹。
所以精神力量到底修什么？最后不过两个字，唯心而已。
而霍雨浩能早早领悟到这个，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