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生死簿,阎王不敢留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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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讲讲这山外风景

青山镇清晨。

昨天夜雨,露珠洒落,晨曦破晓而出,天色无云,朝阳甚美。

因为寿命问题许久未曾合眼的常敬良拿着那本《青阳决》从床上醒来,现在阴德只够活两天,但他感觉比之前要放松太多了,昨晚睡的更是相当的舒服。

即使他依旧随时都要死,但起码他知道了两条获取阴德的途径,总归是有了目标。

只是刚睁开眼,黄色的身影就在脸前浮现。

沐小微那柔软的鹅蛋脸便怼到了他的面前,将灵剑挤在那并不富有的胸前,娇滴滴地说道:“前辈,和我去阳关一趟吧,求求您了。”

不把黑奴放出来常敬良自身实力就是凡人,自是感受不到筑基的动作。

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常敬良不知道,显然已经来过一段时间了。

昨天他可是没有留地址的,只说自己在青山镇上。

常敬良深吸一口气挺着胸,坐起身来,掩饰住内心的惊讶,摆出一副高人的淡然姿态。

“去阳关做什么?”

对方若是有异心他现在已经死了,但在彻底搞清楚底细之前,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沐小微瘪了瘪小嘴,笑嘻嘻地说道:“大乾王室丢了个很重要的东西,拜托我们阴天司寻找,丢失的地点就在阳关附近,求前辈和我走一遭。”

作为阴天司司长的高徒,之前沐小微还很傲,啥灵器都没带就出来,但现实很残酷,在小庙内差点死在黑狗手里,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

就和老师说的一样,她各方面都还嫩的很。

闻言,常敬良将手中的《青阳决》揣到怀中,还没等给自己动手。

阿汐就垂着脑袋走进房间,伸手将他的歪斜的衣领扶正,又递了杯茶水给他。

“良爷喝茶!”女孩喃喃道,随后又低着脑袋默默退出去。

简单清洗身上的灰尘后,阿汐的容貌更甚,如同瓷娃娃一般,即使是粗布麻衣也难以遮掩。

昨天晚上徐阳开玩笑的说,他是把阿汐当做童养媳了,对方要多学学照顾人才行,并和她演示了很多该做事。

女孩性子木讷,只不停点头,今天早上便付诸实践。

能低着脑袋将茶水端的这么稳当也是种天赋。

常敬良张口品茶,露出凝重之色,“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

沐小微用剑柄挠挠脸颊。

“我是名散修,出门在外自然不能白干。”

他早就要想法外出杀几个作恶的鬼修,邪道攒阴德来续命,但太过轻松就答应,反而引不起沐小微的重视,架子自是要摆足。

常敬良虽然心善,但做好事一定是会留名的,救得那些小羊他就反复强调自己的名讳,让他们务必牢记于心。

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一个畅快,要么图名,要么图利,一时心善,一时脑热,来的行为终究不长久。

言语和行为同样重要,只做不说,和只说不做都不行,要深刻的让对方认识到自己在帮忙。

“要银子吗....”

沐小微试探的说道,只是话刚出口就又憋了回去。

能够随手降服筑基狗鬼的人怎会缺银子,隐居在这种小镇上想必是不在乎凡俗之物了。

这个问题倒是将沐小微难倒了,若是别人她可以引荐加入阴天司,但常敬良看上去没有什么兴趣。

真的想不出来该给什么好处。

看到少女纠结的姿态常敬良,心中冒出坏水,狮子大开口:“你那柄灵剑不错,送给我,我就帮你。”

“灵剑?”

“这个不行的,是我母亲送给我的.....”

沐小微摇头连连拒绝,抱着灵剑不肯撒手。

对方贴身携带的东西自然是宝贵之物,更何况还天天抱在怀中,这点常敬良早有预料。

沐小微将灵剑塞到身后,下定决心掐着腰说道,“别的都行,你提吧,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看着对方俏丽的脸庞,以及仙气十足的模样,常敬良将手搭在了下巴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你.....”

话音未落就被沐小微脸色绯红地挥手拒绝,“那种事不行的了!我才十六岁,师傅说绝对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常敬良道。

“师傅说现在这年纪花蕾未成,不能赚泬汗钱!”

泬汗钱这显然不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孩该有的想法,不由得让常敬良对阴天司,让她口中的那位师傅都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

常敬良嘴角微扬,轻声叹气:“我的意思是要你欠我一个人情。”

听到这话,沐小微明眸流转,水汪汪的眼睛不停打转:“人情是什么?”

杏眼澄澈,乌黑色瞳孔,黑白分明,眸子很干净漂亮,有种极其诱人的魅力。

不过连人情都不知道,在蓝星是不合格的,幸好这是修仙世界,不需要在乎那么多。

常敬良沉声说道:“人情就是我需要你帮我个小忙,可能会在日后的某一天,也可能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但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

这种解释黄裙少女倒是能听懂:“这样你就不怕被人赖掉吗?”

“不惧。”常敬良轻声言道,“你可是阴天司的人,我相信你不会食言。”

常敬良不吝啬赞美之词吹捧起来。

听到他夸赞阴天司,没有思考多久沐小微爽快的拍了拍自己的呼伦贝尔大平原,露出骄傲的表情,

“放心吧前辈,我答应你,我不是赖账的人定会好好履行约定。”

闻言,常敬良赞许的颔首,指尖轻扣床面。

将一切寄托于没有任何担保的承诺是愚蠢的。

但他不怕任何人赖账,生死簿上已经试过了,沐小微是真名,而且正好十六岁......

赖账的人会受到惩罚。

谈妥条件后,常敬良拿起挂在屋内的青衫,迈步走出室内,来到老徐阳的住所前,差役为工作方便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一起,只有过节才回家。

此时的小老头正在睡觉,他刚把小羊们送到隔壁镇子,现在累的紧。

“头儿,我要离开去阳关了。”常敬良告别道。

“我从庙宇得了些碎银子放在屋内,可以拿着使。

宜早不宜晚,他现在就两天时间没空瞎耗。

昨夜微雨过后,庭院清新,天高气爽,正是出门好时节,

一边赶路一边想办法从阿汐身上赚阴德才行。

老徐阳迷迷糊糊睁开眼从草席上翻身坐起:“良!啥时候回来?”

“等我了确心中之事便回,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

常敬良也不知道要出去多久,他必须不停地获得阴德续命,待在青山镇不可能做到,也许不知道哪天没凑够阴德就死了。

徐阳苍白的眉头紧蹙,长叹一声。

“年轻时常想着走出大山看看,可蹉跎了一辈子只待在这青山镇,行不过出门十几里,乐不过饮酒三斗。”

“在家中或可得儿孙敬杯小酒,然跨出那道门槛,就是听人呼来喝去,使唤差役,活的窝囊,也就只有你叫我声头儿。”

“你要外出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人苦涩的笑着,他年岁已高,却天天腰跨钢刀,从不脱手,自是有外出闯荡的心思。

然当今鬼怪横行,世道艰难,作为男丁他不能先倒。

日子久了,终是迫于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龟缩半生,已是干瘪到只能做柴火的老头。

沉默许久,老徐阳还是按捺不住嘱咐一声:“良,虽知你是仙人,但还是要早点成家,独身终是不好。”

“马车你可驾着,这是咱们的。”

“一定。”

道别完毕,常敬良推门而出,披上那青衫,微风拂过,在衣裾上掀起阵阵涟漪。

走到车旁,抚着马背,脖子上铜铃声作响,他背对着房门,仰头望向天空轻声言道:

“若是得空,自当回来,到时再为你讲讲这山外风景。”

语落,未过多时,房内老人肆意的笑声,像是有人拔刀出鞘。

紧接着传来一声苍老声音。

“良,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