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心头血浇灌
化为一片废墟的红雨巷内，阿汐用手从碎石中翻出出一个沾满灰尘的画卷。
画卷破损的很厉害，被火焰灼烧过，其中一半化为飞灰破碎掉，上面是这落款。
可惜女孩才学习识字没多久，就只认得自己的姓名和常敬良的姓名，看不懂上面是什么。
“沐姐姐这是良爷要的画卷吗？”
她一路小跑来到沐小微的面前，伸手戳了戳黄裙少女的后背，将画卷递了上去，“沐姐姐，这是良爷要的吗？”
“嗯？”沐小微回头，接过画卷，抖了抖将其打开。
画上是一位容貌娟秀的女子，身穿绣金蝶纹的红色婚服，撩着红盖头，脸色却极其冷漠，眸子中像是有着怨恨，很是忧伤。
在那画的底部有这落款，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霍千珏”。
这定是前辈想要的！
沐小微柔软的鹅蛋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激动地摸了摸阿汐的小脑袋，
“我们可以去找前辈了，说不定他已经在战斗了，该死的鬼修，真的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听到鬼修二字，阿汐的眸中不由得暗淡几分，但还是很快便消散了，“嗯，去帮良爷。”
.....
“小友，你可知当年我看她出嫁的神情，那场面我确确实实的记了一辈子。
彩旗飞扬，锣鼓熏天，热闹无比，就路过我的铺子前，她伸手撩起红盖头，看了我一眼，那是我们两人见的最后一面。
当时我的心中安慰自己，她过的好，便是好。
然而命运很巧合，仅仅三月之后，我的手艺便被一制偶师看中，机缘巧合得到这鬼偶的法门，并踏入修行。
然当我想着再去看看她时，次日便得到了她吊死在紫竹林的消息。
后来我才知道，那府监的小儿子还有疯厥症，常常精神错乱，易怒施暴，打死了不知道多少下人，不然即使再有钱，也不会和一平民家联姻。
想必她是受了虐待，可惜我没有见她最后一面，只找到些许残魂。”
“而她吊死的那天便是我踏入修行之路的天。”
霍先生捏起一片桃花瓣，眼神变得迷离，似是悔恨，又似是不满当年的选择。
人常常是无法看到前路的，谁都一样，若是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三个月后踏入修行，定是不会拒绝。
看着对方这惆怅的模样，常敬良听后长叹一声轻声言道：
“先生，恕我直言，如果你做的这些都是想复活那女子，她即使活过来也不会念你的好。”
比起那虐待的她的人，不敢回应的懦夫或许更为可恨。
霍先生轻轻摇头，释然一笑：“这我知道，但就像你所说，总是有人想骗骗自己。”
“这些年所有来求我做鬼偶的，我都会问他们一件事，是否愿意用全部身家来换？”
“当然大多数人是不愿的，但总有个把痴情人应允，我都无偿的为他们做了鬼偶。”
“然而我即使用再出色的工艺去复刻她的模样，却总感觉相差甚远。”
“日子久了，即使是长生，也活着没有滋味......”
语落，还没等常敬良来的及回应。
沐小微踏着剑从远处飞来，银铃般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前辈！他的名字叫霍千珏，千是千千万万的千！”
虽然距离很远，声音只能听到一点点，但她的出现，令原本逐渐平静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炁韵流转，周围的桃花瓣全部被震落。
若这是真名，常敬良现在已经有了十足的底牌了。
“小友，可愿给我这个机会呢？若你允许我便将鬼偶之术给你作为报答。”
很诱人的条件。
对方的鬼偶术确实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若是他得了，绝对是一大助力。
然而常敬良却是丝毫没有犹豫地摇摇头，侧剑而立，“抱歉霍先生，你和你养鬼必须死。”
无论为了是阳关百姓，还是为了解决掉这个觊觎过阿汐的家伙。
他都不能答应。
最重要的一点。
这鬼一但养成，吸收了如此多人的精魄，再加上玉座台，恐怕实力非同凡响。
语言的谈判要建立在实力之上。
到时鬼怪出世，谁放过谁都不好说。
常敬良没再多废话，炁韵凝聚在剑锋拔剑便斩，与黑奴一起发动进攻，但这一剑刺去霍千珏却是不躲不避。
“纵偶的最高境界，自然是以己为偶，小友你来晚了.....”
还没等攻击落下，霍千珏的躯体破碎成了桃花状，消散在庭院内。
看着空中飘荡的花瓣。
常敬良总有被戏耍的感觉。
这家伙到底是鬼偶师还是幻术师，真是有够难缠的。
很明显这霍先生的战力并没有那么强，不然就不会玩这么多弯弯绕了，只是这真真假假的手段确实棘手。
害怕发生意外，他刚想掏出生死簿结束这一切，倏然地面震动，一棵满是血气地诡树刺破从泥土中拔地而起，伸出无数的藤蔓犹如锋利的坚枪，要将他扎个对穿。
“哧！哧！哧！”
常敬良挥动剑刃将缠上的藤蔓尽皆斩断，掉落的诡藤化作血水溶于地面，诡树中绿色的莲台晃动，藤蔓瞬间复原再次向他袭来。
“嗷——”
黑奴为了护他身上中了数下，发出痛苦的叫声，常敬良只能借机跃到它的背上，向后撤去，暂避锋芒。
他伸手使唤黑奴凝结出鬼焰向天空放去，在外围等待的竹妖得到信息，阿汐一起将四周点燃，熊熊大火从四周蔓延开来，向这庄子内吞噬着。
“前辈，那诡树的核心便是玉座台，果然是那姓霍的抢的！”沐小微此时也从远处赶来，大声地喊道。
黄裙少女手中唤出紫电向那诡树劈去，浓厚的黑气四溢，藤蔓迅速萎缩，看上去很是有效。
正当稍稍出现转机的时候，只见那消失的霍千珏再次出现在血榕树面前，不知在念叨什么，诡树的藤蔓逐渐向他伸去。
“坏了，这家伙竟然真要献祭自己！”常敬良深感不妙，此时在生死簿上写名，已经来不及，他将全部炁韵聚在剑上，一跃而起，带着剑罡刺去。
这次他没有失手，刹那间长剑刺破霍千珏的心窝，没有犹豫他手腕一翻将其心脏搅碎。
“小友....谢谢你.....再有我这筑基的心头血应是够了.....”
霍千珏嘴角流出鲜血，虚弱地说道，心头血顺着渐渐滑落，掉在那诡藤的根茎上。
蓦地，诡树急速增长，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冲天的阴气弥漫。
伴随而来的庞大炁韵将常敬良震飞了出去。
他没想到这一下非但没能阻止反而将事态恶化了。
血榕树的根枝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一个如心脏跳动般的花苞从地面上浮现，一女子模样的鬼影从中爬出，露出半个身子。
“云姝，我终于见到你了...”霍千珏濒死望着那鬼影，眸中满是温存，阴柔的脸庞上，流漏出笑容。
只是正如常敬良所言，两人相见并没有什么含情脉脉。
那从花苞中出来的女鬼，见到霍千珏后先是微微愣神，紧接着就疯狂地大叫，操纵着藤蔓将其撕碎，变成血肉洒在地上。
在诡树的影响下，周围的桃花迅速枯萎，血红色藤蔓野蛮滋长，眨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庄子。
女鬼在血榕树上嘶吼着，不知道是死而复生带来的精神错乱，还是她死之前便是如此。
此间凡火已经伤不得它，周围燃起的火焰就如同挠痒痒一样，只是助长其声势，
黑奴疯了似的向前扑去，想要将其撕碎，结果眨眼间便被藤蔓缠住，无论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逃离，藤蔓刺入身体，黑奴瞬间化为黑烟，消散而去。
魂魄的喂养，以及玉座台的加持，沐小微紧紧握住握紧双手，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前辈...这鬼怪怕是有金丹了.....”
【亲手击杀筑基中阶的鬼偶师霍千珏获得阴德250点】
【宿主可领悟饿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