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芜的土地

今天真是糟透了。

卫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眉头微皱地看着眼前这片荒芜的土地。

一望无际的贫瘠土壤，只有些许高草和干枯的树枝零星散布，身旁是一扇哥特风的大门，尖锐阴翳的风格令他由衷感到不适。

“这是哪？学校里还有这种地方？”一位梳着单马尾的女生环顾四周，看起来有些兴奋。

“不知道，但总之不可能是学校地下室。”旁边身材壮硕的青年倚着门框，百无聊赖地从衣服夹层摸出一根烟。

“曹望秋！你又在偷偷抽烟，老师知道了看你怎么办！”

青年不屑地翻了翻白眼：“班长啊，你能不能看看现在的情况。咱们能不能回得去还不一定呢，怎么净惦记着告我状了？”

“要我说有这个吵架的时间，还不如研究研究这扇门。”一旁的眼镜男长着一张标准的理工科学霸脸，他把手放在大门上，仔细观察起来。

“哥特风的建筑，但上面的花纹着实称不上精妙，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吗？”

三人同时把目光投向卫诩，当时他离大门最近。

“好吧。”无奈地叹了口气，卫诩从石头上跳下，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

事情要从几小时前讲起，今天是学校艺术节，每个班级都要来地下室拿表演器材。

作为学校里的重点班，他们班自然也是优先挑选。

看着处处积灰的地下室，素来不合群的卫诩随便找了个角落，想靠着墙补补觉。

结果只是随便一躺，却发现身后传来的触感不对劲——那不是墙，而是一块融入背景的厚重墙布！

不知是触发了墙布之后的隐藏机关，还是什么别的因素，伴随着通电的“滋滋”声，他听见脚下的地板吱呀作响，头顶老旧的灯泡也是忽灭忽闪。

这时，有人意识到事情不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地下室中忽然狂风大作，吹落了灰色的墙布，一扇没有门板的金属大门呈现在他们眼前。

还没来得及惊讶，大门中央忽然传来一股吸力，黑白交织的漩涡汇聚在那里，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卫诩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迈腿刚要开跑，却好像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腿，一下子把他绊倒在地。

吃痛的同时他能感知到自己正在被拖向大门，记忆的最后只有同学们同样惊慌的脸。

“醒来后我就出现在这里了。”卫诩完成了叙述，可惜并没有人为他打分。

“所以是地下室里那台机器搞的鬼。”曹望秋总结道，“那么这扇新的门能帮我们回去吗？”

“恐怕不行。”学霸扶了扶眼镜，“先前送我们过来的那扇门是复杂的机械结构，启动时有明显的通电迹象，而现在我们面前只有一个简陋的门框，除非存在魔法，否则它很难不是一件装饰品。”

“那要真是魔法呢？”曹望秋忍不住反驳，“薛宇文，我知道你平日里学习好，但都这场面了，总不能还迷信科学吧？难道还能是有人往地下室里放药制造幻觉，然后趁我们不备给全拖过来？我们就一群穷鬼高中生，天天在学校食堂吃清炒豆芽和酸辣土豆丝的货，哪值得这样兴师动众啊。”

“那可说不好。”薛宇文把目光投向先前说话的女生，“我们这里不仅有杜欣这种富二代，还有天天上课睡觉，成绩还能名列前茅的天才。”

他的目光落在卫诩身上。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先想想该怎么活下去吧。”

卫诩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苹果，这是他早上揣兜里的，没想到还能跟着自己过来。

其实他倾向于认为这不是绑架。

因为如果有人怀着某种目的把他们绑来这里，那他的苹果就很难不被发现。

而且现在眼前这片贫瘠的荒原上别说食物了，连树木都看不见几棵。如果是像影视剧中的死亡游戏那样，想看他们在绝境中的反应，那顺手拿走他的苹果多好。

大口咬着脆生生的苹果，馥郁的果香伴着清甜的汁水从每一块新鲜的果肉中迸发出来，迅速填满了干枯的喉咙和饥渴的胃袋，身旁的三人喉咙明显蠕动了一下。

很快，手里只剩下一丁点苹果核，被他随手丢掉。

“我们刚睁眼时，太阳的位置还在侧前方，现在已经过了头顶，如果不出意外，入夜前我们还有大约七个小时的时间。

“这附近几乎见不到文明的迹象。我猜我们现在要么是在某个不知名的荒岛，要么就是被丢到了什么无人区。

“理论上讲我们应该待在原地，等待学校发现我们的失踪。他们会先尝试进行调查，走完流程后开几个会，实在没办法再通知家长，最终经过一段漫长的流程后才能调动社会力量对我们发起救援，即使那时候我们已经饿得满地乱爬。

“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所以我要离开这里。”说完，卫诩看也不看身后几人，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会才忙不迭地跟上他的脚步。

卫诩的视力很好，他的目标是远处的一根树枝。

只是过去的这段路程比他想象中稍远一些，平坦的荒原干扰了他对距离的判断。

弯腰捡起树枝，本能地用力挥舞几下，确认过坚硬程度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发现眼角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箭头？

卫诩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惊疑不定，他不确定这东西是只有自己能看到，还是在每个人的眼前都存在。

眼看身后几人跟了上来，卫诩想了想，把树枝递给杜欣。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杜欣也没多想，顺手接过树枝，好奇地端详起来：“就一根破树枝，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呀？”

话音刚落，她的瞳孔突然收缩，忍不住惊呼出声：“呀！眼角怎么出现了一个箭头呀？”

“箭头可以点吗？比如用意识去点击？”

“嗯……我试试。”杜欣试着集中精力，“成功了！展开了一个制作栏，里面有一些灰色的工具图标，而且还有一行字。”

“是什么字？”

面对三人好奇的目光，杜欣认真念道：“喂！朋友，你看上去不太好，最好在天黑之前找点吃的！”

“下面还有一行，字迹不太一样。”杜欣朝下看去。

“晚上记得生火。”

薛宇文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以我们目前的条件，生火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我看过一些荒野求生节目，野外在没有火源的情况下，即便是那些求生专家耗费上几个小时，也不一定能生起火来。我认为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找点吃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别忘了，我这儿可是有打火机的。”曹望秋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裤兜。

“而且列表里也有火炬和营火。”卫诩也浏览起了制作栏，里面有许多实用的工具：斧头、鹤嘴锄、锤子，还有最重要的火炬和营火。

“火炬需要两份草和两份树枝，营火则是需要三份草和两份木头，木头在这里面是树干的图标，大概是需要用斧头去砍树吧。”

“不过我还是比较好奇每份是怎么算的。”卫诩很自然地从杜欣手中拿回树枝，调头朝着远处一丛高草走去。

剩下几人连忙追上，跟在卫诩身后。

“话说，为什么是你这家伙来带路呀。”曹望秋忍不住抱怨，“你在做什么事情之前不能和大家商量一下吗？”

卫诩头也没回，语气平静地回应：“我没有要求任何人跟我走，是你们六神无主地擅自跟在我身后。”

“而且，你们一直有分头行动的自由，事实上我认为分头收集资源才是效率最高的方式。你们都跟在我身后的话，那和我一个人行动还有什么区别？”

曹望秋有些不乐意：“你这说的什么话，同学之间有必要说话这么重吗？俗话不是讲人多力量大嘛，而且你看这荒郊野岭的，你要班长一个小女生自己单独出去采集资源吗？”

卫诩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笔直地朝着目标前进。

终于，在身后一阵阵腿酸的抱怨声中，他来到了高草面前。

这丛高草实在对得起它的名头，高度得有一米多，卫诩很难想象有什么火炬的制作需要两丛这么高的草，巨人的火炬吗？

蹲下身来，卫诩尝试着拔掉高草，却发现根部相当顽固，只能费力从其露出地表的底部撕下。

将撕下来的草和先前捡来的树枝抱在一起，就这样卫诩拥有了1份树枝和1份采下的草。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天色已经接近傍晚，由于集体行动的缘故，他们只收集到五份树枝和四份草，只够做两个火炬。

不过好在路过一块石头时，卫诩发现了露在地面上的叶子，费力将其拔出，得到了一根瘦得像人参，看起来发育不良的胡萝卜。

手里抓着胡萝卜，卫诩眼前一花，忽然浮现了一行风格与先前制作栏相同的字迹。

【胡萝卜】

【饥饿：+12.5】

【生命：+1】

还能显示食物属性？

卫诩有些惊喜，这些字迹为他提供了详细的数据，就像游戏一样。

要知道现实中的荒野求生可不像游戏那样目标明确，大部分人在野外甚至无法分辨哪些植物能吃，一旦吃到有毒的东西这辈子基本上就到头了。

而现在，数据化的属性和制作栏极大增加了他的生存率。只是这12.5的数值着实有些迷惑，满值应该是什么标准呢？

就好像是回应了卫诩的期待，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串数据：

【个人属性】

【生命：120/130】（标准值：150）

【饥饿：45/120】（标准值：150）

【理智：230/300】（标准值：200）

【力量倍率：0.9】（标准值：1）

就这？卫诩看着眼前的属性愣了愣神。

他玩过的游戏也不少，一般来说属性面板不都应该还有特攻、防御、特防和速度之类的东西吗？或者是力量、智力、敏捷、体力这种四维属性，怎么到自己这里除去三维就只剩力量倍率了？

而且看这属性，生命和饥饿上限比较低他还可以理解，毕竟他一个高中生，每天十一点之后睡觉，早上五点起来跑操，能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更何况食堂的饭菜难吃到那种程度，泡包方便面都算改善伙食，长此以往他都快要以为自己得了厌食症。

至于力量倍率——这条属性大概率和力气息息相关。在学校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趴桌子上学习，体测的时候拉两个引体向上都费劲，除了那些特长生，这条数值低也不奇怪。

但是理智这一栏就比较难理解了，评判的标准是什么？

智力？情商？还是心理承受能力？

虽然卫诩自认为他的底线比较灵活，对新鲜事物的接受速度也比较快，但他的这项属性足足比标准值高出100点，这就有点奇怪了。

“你们那边能看到自己的属性值吗？”卫诩回过头来，发现身后几人都把视线集中在自己手里的胡萝卜上。

“属性值？你说的是这个叫个人属性的东西？”曹望秋不知何时又点上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对，我的生命上限是130，力量倍率也只有0.9，离标准值差了不少。”

“哈！你就这么点身体素质啊。”曹望秋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的生命和饥饿都有足足160点，力量倍率也有1.1，就是理智有点低，上限只有150。”

薛宇文则是十分不解：“这理智到底是干嘛用的，理智越高代表智力越高吗？我的生命和饥饿都是140，但是理智上限只有160点，这200点的标准值到底是以什么作为基准的？”

“哈哈，承认吧，宇文老弟，只比我这个体育生高10点，你这也算勤能补拙了。”曹望秋不留情面地嘲讽道。

“卫诩，你呢？”薛宇文没有回答，反倒有些好奇卫诩的属性。

“我？马马虎虎吧。130的血120的饥饿，不抗打也不经饿，说不定这里水平最差的就是我了。”

“还有我。”杜欣弱弱地举手，“我的生命和饥饿都是120点，理智也是160点，但是我的攻击倍率居然只有0.75，这，这不公平，为什么我的各方面属性都比你们少一圈呀。”

“唉，班长，不要怕，这种时候就要我们男生站出来保护你了。”曹望秋秀了秀他那不太明显的肌肉。

“这些数值应该只是反映了我们身体的真实情况，以数字化的方式展现出来，所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但是换句话说，数值上限或许并没有那么死板，应该会随着我们身体素质的变化而变化。”薛宇文分析道。

“不过更重要的是，天马上就要黑了，这附近也没什么适合居住的地方，我提议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好，那就生个火吧。”卫诩翻开制作栏，“我这边的材料刚好够做一个火炬，先看下效果。”

【火炬】

【描述：可携带的光源。】

【所需材料：】

【采下的草 2/2】

【树枝 3/2】

【可建造】

用意识按下建造按钮，下一秒卫诩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飞速动了起来，速度快到出现了残影。

片刻过后，双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原本的2份草和2份树枝不翼而飞，只在原地留下多出来的那份树枝。

而在卫诩的手中则是出现了一把火炬，火炬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提供了有限的照明。

“这一定是魔法吧？刚才你的手就这样唰唰唰，然后就做出了这个火把，上面还凭空冒起了火焰！”曹望秋看起来很兴奋。

卫诩也感觉十分奇妙，惊喜之余用另一只手捡起先前多出来的那根树枝，拿来和火炬对比一下。

下一秒，几人看着只有一根树枝大小的火炬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