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生意
张娥沉吟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边。
眼见她犹豫不定，陈景晏轻声说：“张道友，这份苍银古藤足以塑造三具青藤灵偶。”
“要知道，这可是筑基期傀儡。放在外面，都是买不来的要紧物件。”
“即便莫道友取走一具，你们也不亏啊。”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说实话，如果我有制作傀儡的手艺，这生意我就自己做了。”
“云龙兄弟，不能这样简单的看。”张娥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说出自己的难处：“打造一具青藤灵偶，我们夫妻不知要搭进去多少天材地宝。”
“而且，这伪装神魂的功法，都是各宗各派紧要之物。即便我能从翠竹岭换到，也无法传给旁人学习。”
“这宗门的规矩，严密着呢。”她轻咬下唇，心底反复权衡。
在长时间的沉默后，她缓缓开口，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不过，如果莫丹师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我愿赠送他一件宝物：蜃龙珠。”
大海之上，常有海市蜃楼的瑰丽异象。其变幻莫测，令人神往。
有时是云端上的仙宫玉阙，透着超凡脱俗的清冷；有时是阴曹地府的阎罗炼狱，弥漫着森然恐怖的气息；又或是平凡朴实的农家院落，带着人间烟火的味道……
每当这样的异象浮现，海中的妖鱼便如同受到召唤一般，纷纷汇聚而来。而这蜃龙珠，便是从它们体内挖到的妖丹。
与寻常时候得到的妖丹相比，蜃龙珠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拥有制造幻术的神奇力量。
在特定的范围内，蜃龙珠能够扭曲修士的认知，让人陷入现实与幻境的迷雾之中，难以辨识真假。
用它来伪装神魂气息、真气特征，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当年，我出海历练，和方皓偶遇海市蜃楼。”张娥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脸颊染着两片酡红，“我们在幻境里渡过了一月，足足杀了上万条妖鱼。”
“那片海域都被鱼血染红，最终才侥幸获得了一枚妖丹，也就是蜃龙珠。”
“幸亏此物，我俩才能多次化险为夷。后来有了方月，才不再外出探险，在竹轩安定下来。”她笑了笑，接着说：“单论价值，蜃龙族还在此类功法之上。”
“如今，此物对我们的作用已经不大了。要不然，我绝不会用它交换苍银古藤。”
陈景晏翘起眉梢，问道：“张道友，那你的条件是？”
“守望相助。”张娥目光灼灼的说出四个字。
她见对方脸上满是不解，补充道：“你只需将这四个字告诉他，莫丹师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好。”陈景晏故作犹豫，将储物袋重新收了回来，“我会将此事告知莫道友，若他同意，我自会再来。”
张娥见他起身离开，立马喊道：“云龙，稍等。”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与莫丹师单独谈谈。你放心，我并非想要撇开你这位中间人。”
“张道友，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他朗声大笑，颇为大气的表示：“你放心，我会转告他的，但你最好不要抱有希望。”
“他最近接了不少炼丹的委托，天天闷在丹房里。甚至连我，都要等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他一面。”
“我明白，劳你费心了。”张娥连忙点头，表示理解。
辞别她后，陈景晏心中思忖：“果然，他们是要参与明年的造化铸灵池。”
在去成衣店的路上，他偶然碰上方皓。
他陪着留有山羊胡的老者，黄奇才跟在老者另一边。偶尔听到两句闲聊，两人似乎是师兄弟关系。
当他们擦肩而过时，陈景晏微微点头示意，没有出声打扰。
黄奇才转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好奇地问：“方师兄，我刚才在竹轩见过此人。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很熟稔。”
“一个朋友。”方皓回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告罪：“师兄，我突然想起我的傀儡，要回去一趟。”
“没事，你去吧。”老者捋着胡子，拍拍他的肩膀：“我和小黄在城里还要待上两天，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到酒馆来找我们。”
“好好……”方皓话音未落，便匆匆忙忙地跑远了。
“唉，他还是这么痴迷傀儡术。若是花点精力在修炼上，不至于修为停滞不前。”老者望着方皓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转过头，教训道：“小黄，你资质中上，悟性超绝，万万不要学他。”
“刘执事，你可以叫我黄奇才，或者黄师弟。”
“好的，小黄。”
黄奇才咬咬牙，放弃了纠正他的想法。
鬼市开市前的这段时间，陈景晏采买了一些衣物和空白玉简。
他根据记忆，将乱空归心阵精心刻录进玉简中，并故意篡改了地道入口的位置。
然后，又用禁制锁住大部分信息，将其复制了一百多份。
夜幕渐渐降临，城外的雾气变得越发阴沉和浓厚。陈景晏戴上了云笠，独自一人踏入了鬼市。
这里摆摊没有太多的规矩，瞅见无人无鬼的空白地方，往地上铺下布匹便能营业。
“修士，卖的是什么？”
陈景晏刚把白布铺开，便有一个长舌鬼从地底钻了出来，好奇地询问。
“一些玉简。”他只拿出一个，摆在白布上，“不是功法，而是阵法漏洞。”
“保真吗？”鬼修吐出长舌，向玉简卷来。
“保，但只能保一点点，三成。”陈景晏立刻激活三阳符，将长舌逼退，“看也是要钱的。”
那双幽绿的鬼眼紧紧盯着他，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陈景晏淡淡一笑，从储物袋抽出数百张三阳符，放在手里摇了摇。
鬼修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心中暗骂：“妈的，这人干的不会是灭鬼的生意吧。”
他立刻改变了态度，拱手作揖，用一种惨兮兮的笑声说：“道友，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说罢，他掏出一颗魂石，问道：“能看一眼吗？”
“当然可以。”陈景晏并不去接，指了指旁边的木箱，示意对方将魂石丢进去。
长舌鬼修冷笑几声，将玉简握在手里。
起初，他对里面的阵法并不感兴趣。直到他看到玉简上刻录的标题：三阶迷阵，乱空归心阵。
“嘶~”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舌头下意识的舔着嘴唇。
那条舌头又长又肥，动起来，就像一条湿滑的阴沟鲶鱼。
“你这是真的？”他连忙追问，陈景晏却笑而不答。
鬼修踟蹰不定，几番放下又再次拿起。最终，他下定了决心，问道：“这玉简多少魂石，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