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从众
华业阁内，气氛紧张而期待，众人目光如炬，齐刷刷地锁定在高台上。就在此刻，第三颗璀璨的丹药缓缓浮现，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我去你麻辣隔壁！”一声压抑已久的咒骂脱口而出，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同行的人立刻拽住他，轻声提醒：“别忘了，这是鬼王的地盘。”
“我……艹！”他不甘的低吼一声，重重跺了一脚。
“都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猜，这颗丹药是真的。”
“哼，上面的丹药都是真的，没有假的。”
“老朽失言了。我的意思是，这颗应该是筑基丹。”
“万一不是呢？万一接下来，还有十几颗同样的丹药呢？”
“这……”众人面面相觑，无奈地叹息，目光随着转动的指针游移不定。
华业阁外，陈景晏仔细打量手里的棋盘，等待萧、宁二人。
刚才的隔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条长桌横亘其中。他站在长桌这头，棋盘则静静地躺在那头。
等他用灵石、碎晶凑够竞价，长桌无声翻转，将棋盘送到自己面前。
黑乎乎的棋盘触感冰凉，很是压手。他用灵源感知的天赋一探，其中蕴含的灵源大致在三千左右。
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划算的生意。至少从材料价值来看，他是赚了。
“这位萧先生，究竟是学识渊博，还是身怀秘法？”陈景晏心中暗自揣摩，“他接近我，是无意的，还是刻意的？”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位中年修士气急败坏地奔来。他手中紧握丹药，大声咆哮：“华业阁，你们竟敢骗人！”
“这根本不是筑基丹，只是普通的洗髓丹。五十万啊，足足五十万灵石，够买十颗洗髓丹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鬼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否则……”
华业阁微微震颤，大门变作血口，窗户变作鬼眸。
十几道绿油油的鬼火，纷纷从鬼眸中飘出。它们绕着下方大吼的修士，慢慢盘旋。
那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发出阴森恐怖的声音：“华业阁的规矩，历来是愿赌服输。”
“鬼王大人，可这是假货，不是筑基丹！凭什么标价50万？这是误导，这是诈骗！”
陈景晏闻言，悄悄后退，与那人保持了一段距离。
华业阁内的拍卖，如同盲人摸象，全凭运气和直觉。
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从对话中可以推断，这人误将洗髓丹当筑基丹拍下。
这里没有市场监管局，可以打电话举报。若是上当受骗，只能自认倒霉。
“五十万下品灵石。”他咂了咂嘴，轻声感叹，“这恐怕是一个小家族数代积累的财富了。”
“难怪此人会如此失态，竟然回来找鬼王理论。”
“就是不知道，鬼王会给他讲道理、物理、还是法力？”
突然，一阵阴冷的邪风从那血盆大口中喷出，整个鬼市瞬间被黑暗笼罩。尖利的鬼叫和凄厉的嘶鸣如同利爪挠心，让人不寒而栗。
那中年修士脸色瞬间苍白，他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而是跪倒在地，苦苦求饶。
然而，周围的鬼火却毫不留情，猛地膨胀到一人多高。它们发出尖锐的啸声，无情地冲进了他的身体。
眨眼之间，他的三魂七魄就被鬼火焚烧殆尽。鬼火随后缩回原来的大小，火焰中似乎露出了满意的笑脸。
它们在鬼市中肆虐一番后，在上空打了个旋，缓缓落回鬼眼之中。
华业阁摇了几下，鬼眼变作澄净的窗户，血口化作气派的大门。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从修士手中滑落，滚到陈景晏脚下的洗髓丹在无声的提醒他：华业阁就是鬼王，鬼王就是华业阁。
“我刚才竟然在鬼王嘴里。”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对鬼市的警惕又深了几分。
手掌轻轻一摄，洗髓丹无声无息的落入掌心。
“卖出天价的洗髓丹，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幽幽叹气，又往后退了几步。
鬼修们朝门口奔去，争先恐后地争抢那无主的尸身。它们相互争斗、拖拽，直到尸身冷却，也没能成功染指。
“这下好了，彻底变成死尸了！”
“哼，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断指厉鬼冷笑几声，抽出钩刀。
他在尸体头顶划了两下，形成一个十字伤口。然后顺着伤口猛地吹气，一张人皮轻飘飘的荡了起来。
余下的躯体红森森的，丝丝缕缕的肌肉纤维清晰可见。血管、筋膜纠缠在一起，构成一幅错综复杂的画面。
断指厉鬼往人皮里一钻，那干瘪的人皮变得鼓胀起来。
他走了几步，熟悉当皮套人的感觉：“嘿嘿，可以去找凡人玩玩。”
修士们能察觉鬼气，他自然不敢去仙逸城作恶。可附近的凡人村镇，可认不出他。
一转眼的功夫，又有几只鬼修奔向尸体。
有有的抽筋拆骨……
转眼间，一具完整的尸体便被分食一空。他死去的地方，只留下一片乌黑的血印，仿佛是他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新鲜滚烫，一颗阴灵石一碗。”一个鬼修当场叫卖道。
“三颗阴灵石一份，来晚了可没了！”
接着，女鬼更高亢的叫声，压过同行，“肉汤，大补。滋阴护神，只要血晶。”
它们淌进白骨做柴的火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抽出一把锋利的刀，熟练的将颅骨撬开。往锅里一丢，用力搅拌起来。
不少修士目睹这残忍的一幕，气得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怒火。
尤其是那些心怀正义的年轻修士，誓要替天行道、灭鬼诛邪。
熬制熟食的鬼修们抬起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修士们。
他们眼中满是挑衅和讥讽，似乎迫不及待的等正义者杀过来。
“好久没尝释厄人羹了，来上一盅。”白须老者摊开手掌，三颗妖艳的血晶落在桌上，骨碌碌的转动着。
女鬼立刻取出头骨缝皮碗，打了满满一份递给老者。
她收走血晶，冲外面吆喝：“释厄人羹，鬼吃了能修复鬼体、增加魂力。人吃了能消除厄运、突破瓶颈。”
“数量有限，只收血晶。”
“血晶？师父，那是什么东西？”
“修士的一滴精血，凡人的满身气血。此等邪恶之物，一定要和它势不两立！”
“师父，那你怎么知道它怎么来的？”
“我？我听别人说的！混账，你这是什么眼神！”
“难道你师父我，是抽取凡人气血的邪修吗？”
有的修士愤慨地叱喝，转身离去；有的修士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更有的修士大大方方地坐在锅旁，掏出血晶交换食物。
陈景晏偏过脑袋，刻意避免去看。他管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
“人能灭鬼，鬼能吃人。”女鬼见客人不多，开始为犹豫不决的看客们做起心理按摩。
在她看来，驻足不走的就是潜在的客人。于是，她用一种诱惑的声音说：“哈，是我说错了，谁说人不能吃人。”
“贾大娘这说不错。”白须老者蠕动嘴巴，品味着舌尖余韵，“和人相比，鬼才能吃几个？说到底，还不是人吃人？”
“你不吃人，怎么能变强呢？吃草的都是牛马，吃肉的才是猛禽。”
“诸位当得了劫修，当不了食客？”他大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嘲讽的光芒。
“没错！”有人顶不住这番诡辩，一边说一边往棚屋走：“天下虽大，但宗门世家，哪个不是吃人变强的？”
“充其量，他们吃相好看点，把吃人美化成贡献罢了。”
“等老子变强了，再掀了这吃人的世道。”
“嗯，本该如此！规矩是强者束缚弱者的绳索，必须打破它才能变强。”
人从众。
转眼间，棚屋便挤满了修士。
贾大娘看着拥挤的客人，满意地笑着，还不忘向白须老者抛去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一碗肉汤入腹，不少修士顿时感觉瓶颈松动几分。他们眼前一亮，立刻要求更多。
“没了，真没了。”贾大娘摇摇头，锅里剩的肉汤只有一口的量。
“唉，来晚了，可惜！”不少人长吁短叹，将目光放在旁人身上。
陈景晏暗暗握住青岚剑，提防周围的修士。尤其棚屋下的那批人，更是把他们的脸牢牢记住。
日后若是碰见，能避就避，不能避就杀，绝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