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的心太黑？
“哎呀，若我没有看错，这就是传说中的海韵灵纹。恭喜道友获得此等珍宝。”他这话一出，仿佛石破天惊，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鬼市淘宝，有真有假。法宝、筑基丹不稀有，朽木、碎石块也不少见。
日子久了，便有专门鉴宝、捡漏的人。显然，此人就是干这个的。
“萧先生，什么叫海韵灵纹啊？”有人好奇地追问。
“不可说，不能说。”白衣修士摇摇头，将铜片谨慎地还给陈景晏，“这位道友先发现的，咱们总该遵循一个先来后到的规矩。”
“若这位道友购得此物，且愿意分享，我再向各位道友解说清楚。”
众人听罢，如潮水般齐齐转身。他们目光如炬，笔直地射向陈景晏。
“你人还怪好的咧。”陈景晏沉吟片刻，将铜片重新放回地摊：“一时好奇罢了，我可搞不到活人躯壳。”
他心中清楚，灵源感知天赋存在明显的局限性。它只能量化灵源数量，却无法估算其中蕴藏别样价值。
或许，他真的看走眼了，这铜片是一件宝物。但是，他不后悔。
陈景晏轻轻一笑，身形微动，从容地退至一旁。他刚一离开，按捺不住的人们蜂拥而上，纷纷扑向地上的铜片。
“我先来的！”
“呸，胡说八道！明明我比你快半个身位。”
“别做梦了，我的脚尖比你离得近。”
“各位，稍安勿躁。”有人好心相劝，“萧先生第二个站在这里的。要我说，这铜片应该让萧先生过目。”
“这……”
争抢铜片的人们顿时语塞，相互交流眼神，脸上似有不悦。
陈景晏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目光落在白衣修士身上，带着一丝玩味。
“多谢各位的抬爱，我萧仲文在此谢过了。”萧仲文一拱手，将手中的古书卷起，利落地插入腰间的束带中。
随后，他左手轻轻托起那块铜片，转身面向众人，开始讲述它的来历。
“太古之前，苍天有道。那时，广南域还不叫广南域。玉泉岛，也不是玉泉岛。此地，原是仙人歇脚的行宫。”
“根据我的研究。”萧仲文掷地有声，指着上面复杂的灵纹，做出判断：“这就是仙人行宫的遗产。”
“啊？！”众人闻言，无不震惊，纷纷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追问：“萧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玉泉岛曾经有过一座仙宫？”
“你这是怎么听的，萧先生明明是说，玉泉岛本身就是仙宫的一部分。”
“可仙人不是都应该住在天上吗？”
“歇脚的地方，你个傻子。仙人也有游历人间的时候！”
“哼，那仙宫去哪儿了？”
“诸位，莫急，莫急。”萧仲文提高声音，制止众人的喧哗、争吵。
他在散修中颇有威望，简单约束几句，便让嘈杂的场面渐渐平静下来。
“天地演替，仙宫自然被毁了。仙人的遗泽，都沉入无边的深海中。”
萧仲文转头看向摊主，礼貌而客气的询问：“鬼道人，我有一事相询，这片铜片，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
“忘了。”摊主的回答简单粗暴，他指着铜片，说：“这东西，你要不要？”
“要，就出价。不要，就放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嘿，你这个死鬼，怎么敢这样跟萧先生说话？”有人立刻跳出来，替萧仲文打抱不平。
陈景晏的目光在摊主和白衣修士之间游移，暗自琢磨：“难道是我多心了？这一人一鬼，看起来并不相识。”
“还是说，我运气真有这么好，一眼就挑中了宝贝？”
回想起正在开采的灵石矿，他不禁脑补出一个仙人洞府。
陈景晏抬头，望着对方手中的铜片。他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懊悔，怪自己放下的太快。
“鬼道人，这铜片的来历，你总得说个明白吧。若是偷来的、抢来的……”
萧仲文没有说完，摊主厉声打断：“怎么，你强抢？有种来啊。”
萧仲文脸色一沉，袖子一甩，将铜片重重丢下。
他厉声呵斥：“我萧某，行的道是光明磊落。说不清来历的东西，哪怕是仙器，我也不会沾手。”
“好！不愧是萧先生，高风亮节！真是我辈楷模！”
摊位周围立刻响起热烈的叫好声，众人纷纷称赞他乃高洁之士。
“陈道友，你这次可是亏大了呀。”
陈景晏扭头看去，宁不凡一边拍手称赞，一边摇头惋惜。
“你瞅瞅这些疯抢的人。”他不停地晃动脑袋，脸上满是痛苦。仿佛别人抢的不是铜片，而是他身上的肉。
“这东西可是来自上古之前，仙人的洞府啊。那颜色、那纹路，我的心啊~”
“你怎么不去抢呢？”陈景晏问道。
“我？”宁不凡连忙摆手，露出一个苦笑，“我这人胆子小。这种宝贝，买得起，保不住。”
最终，那块铜片以一件下品法宝的价格被换走。得手的修士立刻将它揣进储物袋，匆匆忙忙地朝鬼市外走去。
他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鬼市中众多贪婪的目光。散修转身追随、鬼修匆匆收摊，一个个尾随而去，遁入黑暗。
热闹非凡的鬼市，瞬间变得冷清。谁也没有注意到，售卖铜片的鬼修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嘿嘿，这样也好。”宁不凡发出一声轻笑，对眼前的鬼市甚是满意，“人少了、鬼少了，跟我竞争的也就少了。”
话音刚落，那白衣修士萧仲文便朝他俩走来。
他礼貌地拱了拱手，面带愧疚地向陈景晏道歉：“道友，莫非是我。这件宝贝也不会与你擦肩而过。”
陈景晏移步侧身，避开他的行礼。他摇摇头，语气平淡：“萧先生，世间之事，顺其自然。”
这个萧仲文，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但不知为何，他却总觉得此人过于完美，显得不真实。
“或许，是我心太黑，看一切都是黑的吧。”
片刻功夫，萧仲文便与宁不凡互通了姓名。两人博览群书，对经法道文颇有研究。
一番交谈下来，犹如王八见绿豆，对了眼了。
“筑基乃修真之基，非止于皮肉之相，乃含精神之韵。”萧仲文一边说，一边邀请两人同行。
“此事我自然知晓。”宁不凡面露欣喜，兴致勃勃地与他探讨筑基之事：“有形者不可毕见焉。”
“聚五行之气，合八卦之象，调阴阳之衡。以内济外，安养本命，亦可筑基。”
“此法，非有大毅力、大智慧者不能为也。”
……
陈景晏静静听着两人扯淡，没有半分参与讨论的念头。
这萧仲文、宁不凡，学识上或许比他渊博。但是，一个练气九层、一个练气六层，能讨论出什么至理名言、真经大道？
突破筑基的路子，早已被无数前辈修士探索、研究。对的、错的、正的、邪的、甚至不是路的路，都被一一试验过。
与其在这里掉书袋、或是做出天马行空的妄想。不如脚踏实地地修炼，好好打磨自己的真气。
等到真气化元，筑基期自然而然的就突破了。
若非萧仲文是练气九层，他早就辞别两人，回矿洞劳作去了。
“谁让咱只有练气五层呢？”他哀叹一声，默默坠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