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仙客来
小厮一见到修士陈景晏踏入门槛，便急匆匆地小跑上前，满脸堆笑：“仙人，还请您移步楼上雅阁。那里景致更佳，更安静。”
“倒挺客气的。”陈景晏的语气甚是轻松，拿话试探：“若是在丹阳坊市，我们这些练气修士，可享受不到这样的礼遇。”
小厮侧身躬腰，伺候在旁边引他上楼。对于这位修士老爷提及的丹阳坊市，他有所耳闻，但也不敢置喙。
推开木门后，他小心翼翼的端上木盘。盘子上盛放着一卷锦书，绣纹极其华丽。
“仙人，这是……”小厮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陈景晏打断。
“莫要仙人、仙人的叫了。”他摆摆手，吓得小厮身体一哆嗦，“我不过练气修士，你恭迎我几句还可接受。一直这么称呼，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都是小的失言。”小厮连声道歉，偷偷斜眼瞥向客人的脸庞。
可对方斗笠压得低，全然瞅不见真容。
小厮的心中有些忐忑，但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仅从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便知此人没有动怒。
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声音也从颤抖变得稳定：“老爷……”
“唤我公子吧。”陈景晏随和的摆摆手，将锦书翻开。
书页上，绘制着一道道令人垂涎的珍馐美味：炙烤灵禽的香气仿佛透纸而出，百味鱼羹的鲜美如在眼前，雨露青团的清新让人向往……更有猴儿酒、百花酿等美酒，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拣几样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他扫过一眼，随即将锦书抛回盘中。
小厮连忙点头，生怕再出错。他轻手轻脚地踩着细碎的步子，悄无声息地退出雅阁。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惊慌，他竟然忘了为客人奉上茶水。
不过，陈景晏对此没有在意。他本就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也没有受别人伺候的习惯。
只见他手指轻轻一挥，茶壶便平稳地从旁边的小烘炉上提起。琥珀色的茶汤倾泻而下，落入碗中，香气四溢。
他端起茶碗，细细品鉴。茶香在舌尖蔓延，回味甘甜。
“茶水有些灵气，倒是用心了。”
就在此时，寂静的雅阁中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当当当，节奏有序，显得颇为客气。
“进来吧。”陈景晏的声音平静而淡然。
随着屋里的应声，三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轻盈地步入屋内，她们的步伐如同行云流水，各具风情。
第一位女子着鹅黄长裙，长发柔顺的垂在肩头。耳边，点缀着几朵时令鲜花。宛如邻家小妹，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又充满亲和力。
第二位女子则一身红色劲装，头发高高竖起，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她腰间有一柄细剑，眼神坚定而锐利，好似风姿飒爽的女侠客。
最后那位女子一袭淡蓝色纱裙，裙袂飘飘，青丝若瀑。眸中秋水盈盈，波光流转，似有万千情思。
“公子。”三女齐齐欠身行礼，声音悦耳，不娇不媚。
陈景晏扫了一眼，心中不禁感叹：“没想到，这修仙界还有此等腐化奢侈的生活。”
“难怪仙途无望的修士们，往这里钻。”
这三名女子全无修为，都是凡人女子。但她们姿态优雅、面容姣好，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和培养的。
陈景晏不语，她们便静静站着。一双双美眸顾盼生辉，悄悄望着斗笠下的半张脸庞。
“年轻修士？”
“嗯，有几分正派修士的气质。”
“这位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三女对视一眼，心中各有计较。
不过，陈景晏刚一开口，三女对他的印象便打了一半折扣。
“怎么收费的。”
三女顿时哑然，还是红衣女子开口回答：“公子，您的心意就是这里的规矩。”
“哦？没有明确的价格，便是没有上限的价格。”陈景晏淡淡一笑，招了招手，示意三女坐下。
桌上，忽然出现了一堆闪烁的碎晶。
三女心中一喜，明白这位公子出手阔绰。她们水汪汪的大眼睛更加明亮，仿佛能说话一样，惹人恋爱。
这辈子，陈景晏过得是清苦生活。而且以他的年龄，也不适合接触漂亮的女修。若是早早丢了元阳，还会影响筑基的成功率。
不过，上辈子因为工作需要，对其中的门道也有几分了解。比如，他若是不满意，酒楼便会换上一批新的，直到他满意为止。
或者老板亲自出面，看看是来找麻烦的，还是单纯的要求比较高。
三位女子各展其能，娇而不失端庄。有的施展茶艺、有的轻拨琴弦，还有的朝他慢慢靠近。
“各位姑娘，先省些力气吧。”陈景晏取来一根牙箸，将桌上的碎晶分成多份。
“城中，专门做修士生意的店铺有几家。”
三女稍稍一愣，蓝衣女子率先开口，“公子，婉清知道的就有两家。”
“一家是城主府经营的，另一家则是东边的竹轩。”
陈景晏二话不说，直接将一份碎晶拨了过去。婉清心中暗喜，却没有急切地将它们收入荷包。
简单的几句话，她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位年轻修士的性格和喜好。
她们三个凡人女子，任由修士采撷。可这位公子面对她们，语气平静、神色坦然，显然不是来寻欢的。
明白了这一点，婉清便知道如何应对。她需要表现出窈窕淑女的气质，这样才更容易与这位公子接触。
“奴家还知一处，可……”她顿了一下，轻声细语的说，“可不晓得，那里是真是假。”
“无妨，说来听听。”陈景晏接过香茗，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传言每月望日，西边的荒冢便有鬼市。往来的除了仙人，还有妖呢。”婉清说完，眼神偷偷往上瞟，想要窥见斗笠下的全貌。
“嗯。”陈景晏点点头，随即拨去第二份。
其他两女看到婉清面前的碎晶，心中难免有些焦急。可陈景晏品着茶，她们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小厮在外面等了片刻，听不到任何动静，才轻轻敲门：“公子，饭菜备好了。”
“嗯，进来吧。”
木门再次打开，五道精美的珍馐送到眼前。
“公子，您要酒吗？”小厮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碎晶上，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我们店里……”
“不喝酒。”
陈景晏的语气有些硬，吓得小厮立刻闭嘴，不敢多言。
片刻的沉默，过得如此漫长。小厮只感觉额头、背后湿漉漉的，却不敢擦拭半分。
“这城中你熟悉吗？”
他急忙回应：“熟悉，熟悉。不知可以帮公子做些什么。”
“帮我买些灵米、灵肉，大约准备一年的量。”陈景晏吩咐道，同时将剩下的碎晶通通拨了过去，“这些你先拿去用，回来我再用灵石给你结账。”
“公子放心，此事小人必然办得妥妥当当。”他当即答应，用袍子小心兜起碎晶，不再打扰对方用餐的雅兴。
这处酒楼既然能招待修士，自然有成熟的采购渠道。与其自己费心费力的到处跑，不如花点灵石，让小厮帮忙处理这些琐事。
当然，对方肯定会吃些回扣。可只要事情办得妥当漂亮，能吃多少回扣，那是人家的本事。
他招招手，示意三位女子不用拘谨，陪他一起用餐。
虽然没有酒，但新出现的灵晶比酒更加醉人。
即便他不出声，她们也会主动营造出一个愉快的用餐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