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贪婪监工

等他跑出去一看，半个太阳已经掉下山谷。木屋外，面容枯槁的矿工盘坐在地。

他们将沉重的竹篓放在一旁，如饥似渴地吐纳周围的灵气，力求多凝练几分法力。

陈景晏稍作权衡，便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悄然坐下。他一边运转周天、一边留意夕阳下的木屋。

半个时辰后，蒋渊推门而出。他背阳而站，身形略显佝偻，毫不掩饰的释放出筑基修士的威压。

正在运功的矿工们猛地一顿，纷纷睁开双眼。众人藏起心中的恨意，换上谦卑的眼神仰望着灵石矿的监工。

“让我瞧瞧，瞧瞧你们今天成果几何。”他的笑声刺耳难听，就像石头在砂纸上摩擦。

他手里的铁链毒鞭垂在地上，每一步都拖拉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150斤。灵石上的石头有些多，算你100斤。”蒋渊轻易下了判决。

陈景晏偷偷瞥了一眼，竹篓里的灵石仅有一层薄如指甲的石皮。再怎么算，废料也没有50斤啊！

“直接贪掉三分之一，古代的火耗都没有这么狠吧。”

只见他扬起鞭子，竹篓里的灵石如同被无形的手托起，轻盈地飞入空中。它们犹如林上归鸟，陆续落入了屋内的箱子里。

“三百斤，练气后期就挖了这点？今日少的二百斤，暂且记下。明日若补不上，你的刑期再加一日。”他的语气似在嘲讽此人的无能。

“好好的灵石被你砸碎了，扣你二十斤。”

“碎晶有啥用？统统折半算！”

……随着一个个竹篓被清空，陈景晏也总结出一套规律。

练气后期每日需开采五百斤灵石，练气中期则是一百斤，而练气前期则是五十斤。

每当铜磬声响起，他们便要出来上交灵石。无论他们采了多少，蒋渊总是先贪墨三成。

若剩余的重量达标，便能减免一日刑期；若不足，等待他们的便是刑期延长。

很快，他的脚步停在陈景晏的面前。望着那空空如也的竹篓，蒋渊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废物，一点碎晶都没采到？你是干什么吃的？”

“大人，我愿增加刑期。”陈景晏立刻回答。

“哦？”蒋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原本抬起的鞭子也稍稍放低几分，“主动要求增加刑期，这不好吧？我可不是执法司，不能随便修改。”

“你这样主动要求，让我很为难啊。”他的声音故作无奈，但没有给陈景晏开口的机会。稍一停顿，便继续说道：“你的刑期原本只有一个月，再加一个月，不会太为难你吧？”

“大家都知道，我这人好说话。有意见一定要说出来，放心，我不会记恨你的。”

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在期待反抗或辩解，以此找到教训新人的机会。

“是。”陈景晏的回答迅速而恭谨，没有一丝犹豫。

蒋渊微微一愣，有些郁闷的低呵：“看来，一个月太少了，再给你加一个月！”

见此人沉默不语，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下一个竹篓。

他的眼神如同饿狼一般，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对于那些他看不顺眼的矿工，甚至还要征收法器磨损费。

“哼，不收你们灵气磨损费就够了！你们吐纳练功，老夫怎么办？”

当他走到最后一个矿工面前时，故意一脚踹翻竹篓，将那些明亮圆润的灵石踢得四散飞溅。

“给我捡回来。”蒋渊冷冷发出命令。

被针对那人蓬头垢面，脊梁却挺拔如松。面对刁难，他没有多言，只是默默起身，弯腰将散落在周围的灵石一个个拾起，放进怀中。

陈景晏注意到，倾倒的竹篓里，灵石莫名少了一多半。至于去哪儿了，在场的诸位心知肚明。

“吴志，你不再仔细找找？这点灵石，可远远不够啊。”蒋渊的语气里充斥着戏谑，随意用鞭子掂了掂半满竹篓，“200斤？”

他挪开右脚，将踩中的灵石踢了进去，“算你201斤，离规定的数量还差299斤。堂堂练气圆满的修士，就开采了这么点。我见过废物，但没见过你这么废的废物，不，蠢货！”

“今天，没你的辟谷丹。反正饿上几天，也死不了。”他冷笑着，随手将一瓶辟谷丹扔到门口，“老规矩，一块灵石换一枚辟谷丹，直接从你们的储物袋里扣。”

“艹！”陈景晏看着疯狂争抢辟谷丹的矿工，悄悄退了两步。

辟谷丹作为修仙界最基础的丹药，一瓶百枚的市场价不过一块灵石。蒋渊真是敲骨吸髓，想方设法的榨取他们。

幸好山河世界还有一些食物储备，虽然不多，但足够他和素华吃上半年。再加上满树的灵桃，近期根本不用发愁。

他带着前辈的骨灰，转身朝林地走去。

矿山有阵法守护，蒋渊也不怕他们跑出去。绕来绕去，最后还得回来。

“老方是你杀的？”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扭头一看，正是刚才被刁难的吴志。

陈景晏心生警惕，试探道：“你认识他？”

“认识。死了也好，免得再受罪。”说罢，转身朝矿洞走去。

“这人有病吧。”

其他矿工服下辟谷丹，争分夺秒的打坐修炼。他倒好，反而往污浊的矿洞里钻。

“要么有病，要么有秘密。恰好，我有后者。”他轻轻拍掉手上的土，对前辈住的小土包说：“老方，外面的花花世界都是虚的，只有这里才是你永远的家。甭谢。”

铛铛铛，敲得心发慌。陈景晏朝岔道里望了一眼，只见吴志正大力挥舞着锤子，砸出一串串火花。

他没有在此地过多停留，而是朝先前废弃的矿洞走去，直到来到矿洞尽头才停下脚步。

废弃，说明没有灵石。但废弃前，这里肯定是一处富矿。否则，矿道不会挖得这么深、这么广。

“试试看吧。”他伸出手掌，轻轻拍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细细感应其后蕴藏的灵源：“72，怪不得没人来呢。”

接着，他又换了一个位置，“124……”

拥有灵源感知天赋的手掌，能探索深度，却缺乏广度。他只能像地质勘探一样，一点点摸索，逐步在心中绘制灵源强弱图。

突然，一股庞大的灵源数量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让他心中一震，“这，这得超过十万吧！”

他暗暗心惊，急忙用手掌感应周围。

随着探索，附近的灵源数量越来越多，分布也越来越密集。没过多久，一个接近三十万的庞大数字清晰地映入心中。

“就是这里！一阶灵脉孕育的灵石矿，大约有一百万块下品灵石。这里被开采多年，上层早就被挖空了。”

“这个方向，应该直指核心。干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又不是我家的灵脉，砸断了也不关我的事。”

他拿起凿子，运转真气，朝前方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