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人跌到就有人吃饱

“这征兵的章程，可与唐白二人共同商议，要尽快的拟一个出来，而且要推行下去，等高思好等进逼过来，不求能战，但求能守。大义在我，他们劳师远征，必不能持久，此乃取胜之道。”

对于征召汉人子弟为兵这件事情，李德林等人还是非常支持的，现在大齐的大量钱帛粮草，供养不事生产的士兵，主要是鲜卑人，胡化的汉人和一些少数民族。

当年神武帝高欢就对鲜卑人说：““汉民是汝奴，夫为汝耕，妇为汝织，输汝粟帛，令汝温饱，汝何为陵之？”又对汉人则说：“鲜卑是汝作客，得汝一斛粟、一匹绢，为汝击贼，令汝安宁，汝何为疾之？”

鲜卑人作战，汉人种田，几乎在大齐已经形成了一种规则。

当初高欢起兵，得到了不少世家大族的支持，渤海高氏，赵郡李氏，还有范阳卢氏，清河崔氏等等，他们各领自家部曲，投奔高欢，在高齐早期，无论军政，汉族势力有很大的影响力。

但是在高洋攻打萧梁失败之后，陈霸先斩杀被俘虏齐国将领萧轨以下四十六人，其中有大量当年汉人大将高敖曹的旧部，如东方老，李希光，刘士荣等人。

从此齐国军队中，汉人力量更是一蹶不振，最多只为州郡守兵而已，甚至非常刻意的，将已经杂居在汉人中的胡人挑选出来，征召为士兵。

如果是平常时期，这样去征召汉人部队，给予他们同鲜卑军士同样的待遇，势必会遭到反对，但是现在是紧急时期，才正好有这么一个借口，去用钱帛训练武装汉人。

只要开了这口子，这齐国军队成分就能慢慢发生转变，直到达到一个阈值，再进行全面的整合，才能真正的与周国有一战之力。

“定阳之战后，我听闻平原郡王已经病重，晋阳方面，还应有咸阳王坐镇才是。”李德林说道，“但是淮南之地，亦需大将镇守，陈国国主上位不过数年，急需彰显功业于江南臣子，如无防备，其必有进犯淮南之心。”

李德林继续分析道，其实陈顼也是废掉侄子陈伯宗上的位，李德林收住了嘴，没有说他“得国不正”。因为他知道，早晚高俨也要干。

“或派一领军大将接替咸阳王？厍狄将军，皮将军，都是军中宿将，镇守淮南，必能威慑江南。”房彦谦出主意到。

但是高俨可不同意。昨日就有之前安插在领军府的人偷偷告密，说厍狄伏连在抄和士开家的过程中，贪污了大量珍宝玉器。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因此高俨只是令其保密，不要声张出去。这人要是到了淮南，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坏事，说不定会动摇齐国在淮南的民心。

而皮景和这老头，还是有点倔，他到现在都认为是汉臣们裹挟高俨，发动了这次叛乱，但是考虑到他的威望，也不好动他，只是将他圈禁在家中，不让他到处发牢骚。

房彦谦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才这么建议。

“或许我们应该进一步改善与陈国的关系。”卢公顺说道。

“我朝与陈国，年年都相互出聘使者，也只能维系表面的和平。常言道：守江必守淮，只要淮南一日在我们手中，陈国一日不得安宁。

此处关系陈国存亡，两国如果不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想要进一步结为盟友，何其难矣！”李德林反驳到。

“下官愿往江南，与其陈述利害，应能说服陈国国主，与我国结为同盟。”卢公顺也不多说，直接请命出使陈国。

高俨倒是觉得可以一试，反正出使嘛，派人打打嘴炮，又没有什么成本。

“公顺这个主意，不妨一试，反正咱们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高俨这是在事先说好，可以同盟，但是不能付出代价。

“只是现在朝中动荡刚刚平息，陈国听闻后，他们一定会反应非常，如果立即去出使陈国，并且要求结盟，会让他们以为我们政局不稳，急需安抚周边关系，这样反而会让他们有出兵的意图。”

见高俨已经同意了这个建议，李德林也不再质疑，反正试一试嘛。

随后，众人又讨论参与起事的侍卫，京畿士兵的赏赐，朝中官员的职位调整调整等问题，毕竟抓了不少关系户，现在这些空缺都要填上，而且关键位置尚书仆射也空出来了。

查抄和士开，韩凤等人的家产，收获倒是十分丰厚。

和士开在朝廷掌权多年，通过卖官鬻狱，积攒了大量金银钱帛，他甚至专门在他那庞大的宅邸中，为钱，帛，金银，珍宝等各修建仓库数座。

在厍狄伏连过手一遍之后，依然查封没收和士开的家财布帛三十万匹，钱五千多万，还有金银数千斤，余下还有田土，宅院，店铺，债券等等，至今仍然在清点之中。

又收其家中仆童六百余人，妇女四百余人，和士开的弟弟和士休，儿子和道盛，和世达被一并收监，他的孙子和侃和礼即使年龄很小也没有被放过，因为给和士开定的是刺杀高纬的重罪。

和士开家的奴婢均充作官奴，用以之后赏赐给其他有功之臣，女眷中颇有姿色者，或被厍狄伏连的下属截胡，或被重新以高价卖入青楼，何绢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当初熟悉的地点，重操旧业。但是由于曾是和相公的女眷，她的身价又贵重了许多，邺城许多浪荡子弟，争相想要一亲芳泽，争风吃醋之事，倒也发生了不少。

而韩凤，高阿那肱，还有骆提婆等掌权恩幸的府邸，也是被裴世矩等人连夜抄家，清点数日，虽然他们的家眷已经逃离，但是来不及带走的钱帛珍宝也是数量庞大，虽不及和士开，但总数加起来也是不落下风。

另外还有高纬曾经宠信的各色胡人，乐户，艺伎，高纬曾经赐予他们一切也赏赐于如宅邸，田地等，尽数追回，尽数逐出邺城，而且只许他们携带少许钱帛，其余财物一并没收。

这波啊，这波是狠吃了一波抄家的福利，让大齐的府库又重新充盈了起来。

（PS：根据梁方仲先生的统计，东魏武定年间（543-550年）共有户数二百万户，每户平均口数 3.78人。若将每户平均口数取最小整数即每户 3人，以当时全国总户数作为东魏及北齐前期一个比较稳定的数据，则东魏北齐政权每年可从国家编户中收取五百万石粟，二百五十万匹绢。北周灭齐的时候统计有三百万户，但是考虑这是灭国之后，以强大武力的震慑下统计的数值。同时以高纬统治下的基层水平，所以这里仍然去取这个数值。

和士开贪污的数量我是比对着后世另外一位和大人比较真实的家产来计算的。和珅大概实际上可能贪污的财产为清政府岁入的三分之一到六分之一之间，这里取一了一个四分之一，这样钱帛金银折合起来大致就这个数了。钱大概取的五百文合帛一匹（实际上这个是波动的，如果战乱，价值会翻倍）），如果大家有更加精确的史料，欢迎补充，这里可以立即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