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放飞夜寒鸦
摊主身材比较瘦小，他上前叹声附和道：“道友所言极是。”
“这只夜寒鸦不知为何如此暴躁，一开始我还将它与其他夜寒鸦放在一个笼子里，它一个独占鳌头，攻击其他夜寒鸦，闹得其他夜寒鸦伤痕累累，这几日才恢复好。”
他说话间，手持铁棍，敲击夜寒鸦的铁笼，可笼中夜寒鸦眼神坚若磐石，即使被敲击，依旧用他的鸟喙攻击着铁棍。
“畜生，给我安静点。”
摊主怒喝一声，便收起棍子拱手抱拳道：
“现在，我是万万不会把它与其他夜寒鸦放置同一铁笼里，几位道友看看可有喜欢的。”
“我这些时日被这夜寒鸦搞得头疼，上个月没开张，价格便宜。”
摊主声音听着年迈，配上矮小瘦削的身材，李墨推测其可能是年迈的杂役弟子。
杂役弟子若是突破不了练气三层，这一辈子便只能在山上当宗门的‘奴隶’，受人欺压，脏活累活，有危险的活统统都干，几乎没有选择权。
李墨不再思索，他对这只夜寒鸦挺有眼缘的，受困于鸟笼之中，不甘屈于人下，即使身负重伤，依旧能爆发一瞬的獠牙。
况且这钱是赊的，有了再还。
他与王道各取所需罢了。
“这夜寒鸦怎么卖？”
李墨问道。
“夜寒鸦极易察觉人类行踪，难以捕获，这位道友若是诚心要，只收你二百两。”
“这么贵？”
“这些夜寒鸦虽被它伤过，但伤势已然痊愈，道友可上前仔细观看。”
瘦削摊主手拿一只铁棍，敲击着大铁笼，里面的夜寒鸦被惊起乱飞：“道友且看，它们一个个很有活力。”
“不不不，我是说它。”
李墨手指鸟喙溢出鲜血的夜寒鸦。
“老二，你疯了！这只夜寒鸦如此暴躁，恐有病症，你若是喜欢夜寒鸦，下面这笼中你任意挑选一只即可。”
王道出言规劝道。
“大哥，多谢好意。”
“我只当买了放飞，一能解决道友你的烦心事，二来解决它的烦心事，也算是积点功德。”
“道友，您看二十两可否？若是可以，即刻成交。”
李墨顿了一声，随后道：“再高只能作罢，这二十两我白白送出，只为世上少点苦难事。”
瘦削摊主犹豫片刻，道：“难得道友发善心，老朽也算解一桩心头事，二十两便二十两吧。”
李墨：“大哥，掏钱。”
王道长叹一口气，很是不悦的掏出二十两。
瘦削摊主：“道友，慢走。”
李墨提上铁笼，
“这都逛完了，二弟，我们是否打道回府啊？”
王道忍不住问道，他已经为李墨花了四百四十两，这可是他积攒半年将近的银两啊~
李墨见好就收，道：“当然，大哥，夜已深，该回去了。”
三人便从街尾走向入口处。
...
暗访外。
夜色如墨。
此时距离暗访结束还有半个时辰。
魏阳身着夜行衣，戴着鬼面面具，藏匿在葱郁的丛林中，其身旁走来一个身着妖艳衣裙的女子，她没有戴面具，腰间别着一把玉笛。
魏阳摘下面具，冷冷道：“你来晚了。”
“他们已经进入暗访，银两恐怕拿不到了。”
女子正是曹安冉，她盈盈一笑，妖艳的红唇散发着魅惑的气息：“魏师兄，你别着急嘛。”
“就算他们将银两全部花光，也无妨，将他们买的东西留下也是一样。”
魏阳冷冷道：“也只能这样了。”
“魏师兄，你干嘛如此冰冷，难道你我之间就不能有一点别的事情发生吗？”
曹安冉纤细的玉指轻轻滑过魏阳的胸膛，妩媚道。
魏阳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若想彼此之间的合作继续进行，就别对我动心思！”
“王道此人交友广泛，精于商贾，这几年应该攒了不少银两，他虽只有练气二层，难免会有后手。”
“灵砂准备够了没，你去另外一个阵眼，他们应该快出来了。”
曹安冉这才收回玉手，媚笑道：
“当然准备好了，二十斤灵砂，够支持阵法一个时辰，李墨他们一行人手无缚鸡之力，肯定撑不过。”
“要是你不放心，再给我十斤灵砂呗。”
说着，她向魏阳抛了个媚眼。
“此事结束，我便将你所托之事上报，你的事在葬神阁眼中只不过是一桩小事。”
魏阳将面具扶正，冷言道。
“多谢魏师兄。”
曹安冉躬身拜退，她收起妩媚笑脸，一张娇美的容颜肃穆起来，双眸冷凝。
这件事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
李墨三人走出暗访，一步之遥，两个世界。
此刻已月明星稀，云层包裹着一轮弯月，尽显朦胧之美。
脚下的山路在淡淡的月光下，亦能看清。
同行中，李墨问道：“大哥，这暗访是何人所立？如此精妙的阵法，寻常人恐怕消耗不起。”
王道尚在痛失四百四十两白银的情绪中，李墨再次问道，他才缓过神，回答道：
“暗访的具体由何人所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知道，宗派各门都有参与其中，那些摊主今夜买卖得来的银两，是要上交一部分给上头。”
“说白了，就是压榨我们杂役弟子剩余价值，给一点希望和甜头，让杂役弟子能有一些防身手段，继续给宗门当苦力罢了。”
王道心情郁闷，叹息道。
李墨拱手道：“还是大哥痛析问题本质，小弟受教了。”
他没想到王道竟有此领悟，当真不能小看任何一人。
“等等，就在此放生夜寒鸦吧。”
李墨将铁笼放置地上，其中奄奄一息的夜寒鸦突然暴起，扑腾两下便没了动静。
它已然竭力。
李墨打开铁笼，夜寒鸦从铁笼望向外面梦寐以求的世界，想要挥动翅膀，却没有力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只是渗满鲜血的鸟喙前移一寸。
“它此前消耗过多，恐已无力回天，只能死在铁笼之中。”
“只可惜，他向往的天空，临死前也飞不到。”
王道见此，沉思许久。
吴峰默默在一旁看着，心情也有些惆怅。
李墨进入意识海：“小塔，给它一丝血气，放在药丸内。”
他拿出装有气血丹的药瓶，从中拿出一颗。
通天塔的血气顺着李墨的脉络悄然融入红色药丸。
李墨俯下身子，将药丸送到夜寒鸦嘴边，它却没有想吃的迹象。
李墨淡淡道：“你若还想翱翔夜空，就收起你的桀骜，吃了它，下次遇到陷阱警醒点，别再被抓。”
夜寒鸦深深望一眼李墨，轻轻张开嘴巴，吞下药丸。
他再次掏出王道所送专治跌打损伤的药粉，涂抹在其伤口处，完罢起身。
“走吧，它之后的命运看它自己的造化。”
王道跟上叹道：“二弟，你这是何苦呢，白白浪费二十两不说，一颗气血丹也价值十两，它伤的太重，已经无药可救...”
吴峰默默看一眼笼中的夜寒鸦，迈步跟上。
“大哥，看到它我有种亲切感，倒是像极了以前的自己，此事已了，不必再说。”
“大哥，你放心，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上。”
李墨解释道。
王道再次叹息，他何尝不是世间苦苦挣扎其中一员。
走了盏茶时间，他们三人再次回到这里。
地上的铁笼里已无夜寒鸦的踪迹。
李墨心惊，这是什么情况？误入迷魂阵了？
吴峰惊道：“这铁笼，我们刚刚才从这里出来，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王道沉思良久，沉声道：“我们恐怕是进入了别人设下的迷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