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借阅
对方既不是什么披着斗篷的邪恶炼金术师，也不是身着圣衣的神明使者。
他和楚泽之前在外面使用研磨器时，所看见的那些负责推动石磨的卖苦力的灵体是一样的。
但他的灵魂更加脆弱，远没有那些灵体完整，浑身残破，好似一阵风都能吹散，身体纯白透明，外貌是一个枯瘦的老人，头发稀疏，行将就木。
他穿着一身好似中世纪才有的平民布衣，也是灵体状态，相当破烂，宛若一具干尸一般，露出的小臂就像是皮肤包着的骨头，筋脉清晰可见。
“我的名字……”
楚泽看着这个脆弱的灵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方没有透露出任何威势，止不住地笑着，像是一个孤单了很久的老人。
“你要是介意，也可以不必告诉我，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虽然脑袋不太记事了，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很多事情还是忘不掉的。”
楚泽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并不像是这里的主人，随着楚泽的到来，身躯渐渐凝实，残破的灵魂开始重组，变得愈发清晰。
这个老人更像是图书管理员一类的职位，他的旁边摆着一摞摞已经写满了的记事本，面前也有一册，记载着被借出去的书籍，以及一个个独特的印记。
“您好，请问……该怎么称呼？”
楚泽将手中的书籍放到了老人的面前，他熟练地将书名抄写了上去。
“叫我烂纸就好，一个老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叫我的。”
老家伙……
能被这位管理员称作老家伙的人，楚泽不敢想象得是多少年前的古人了。
“这里是哪？”
“一个大书库，里面放的书，有那个老头自己记载的，也有他收集过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他找的速度比我看的还快。
最开始，好像是因为西边的那些人打过来了，我就自己一个人跑到他这里来躲着，后来……”
“呵呵，后来看书就看傻了，忘了自己待了多久，呵呵，看的连自己名字都忘了，那个老头最后不知道去了哪，或许是死了，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他还在的那段时间，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也有人离开，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别人借书之类的，也会在我这里知会一声，帮着那个老头记些事。”
“他走了后，也没人来了，我也不大在乎，继续找书看。”
“但这些东西啊，很快就看完了。”
“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听人说，村子也已经毁了，现在那里好像被改成了一堵城墙，就没准备回去。”
“慢慢的，睡着了，醒了后随便转转，没事情做，也就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吧，醒来后，就看见了你。”
“抱歉，呵呵，我可能有点啰嗦了，希望不要介意。”
楚泽越听表情越是复杂，从他口中可以得知，这里几乎所有的书，都是被那个“老头”一人收集而来的，那个“老头”尚且不提，这家伙也完全不是个省油的灯。
能把这么多的神秘学书籍全部看完，并且不吃不喝活了至少上百年，如果他口中的“老头”现在是个护国大法师的话，那这家伙作为学徒，都至少是个大魔导师的级别。
“并不会啰嗦，您的经历我很感兴趣。”
烂纸笑了笑，看向楚泽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调动出一股魔力，将《炼金术基本原理以及法阵基础》书角的一块印记剥离下来，移动到了纸上。
“是吗，可惜我只记得这点了，等后面想起来了其他事情，再和你好好说说。”
“你是来借书的对吧，那个老头已经走了，就不用急着还了，这里的东西没人会来看。”
“拿着吧。”
楚泽接过那本书册，此时，这道具已经可以收入系统背包之中。
“你看起来像是个新手，但你在药剂方面却有着很高的天赋。
炼金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存在着很多意外和风险，即使是拥有配方的情况下，都需要很多次实验才能成功。
没有配方，那更是难如登天。”
“你是一个天才，你的元素重组技艺已经达到了巅峰，很多术式对你而言都将简单无比。
你能很轻易地将素材之中的关键元素剥离，并和其他材质进行融合，完成近乎完美的炼制。”
“我想，你应该没利用配方就完成了很多次炼金了吧？”
“拥有这种天赋的，我只见过你一个，你甚至有希望……比他更强。”
“那个老头，莱昂纳多·埃文斯。”
莱昂纳多？
楚泽已经听见这个名字不止一次了，但他没有急着提问，打断老人的话语，而是静静等待着他说完。
“对于你这种人，配方或许会是某种方面的阻碍。
你能轻松完成各种全新药剂、造物的合成，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世人闻所未闻的存在。
真正的奇迹，永远不会是记录在纸上的，而是源于一次又一次的未知。”
“但，学习一下基础知识，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样至少不会让你十次炼金，九次出来的都是废品。”
楚泽心头一颤，他回想起了在速度增幅剂出现之前，那一锅锅失败的合成产物。
实际情况，并不是十次里面九次废品，而是接近百次的失败，才勉强摸到规律。
“这些书你不怕弄丢吗？”
楚泽问道，他确实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松弛的借阅制度，若是有心人一次性借个几十本然后拉出去卖了，后面再也不来，岂不是也无人追查。
“放心，莱昂纳多留下的东西，不可能会丢失，这些书每本都有一根无形之绳拴着，免得有些书自己跑出去。”
自己……跑出去？
楚泽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些书籍，其中记载的某些术式，莫非还能给物品赋予生命？
“这次可以带走两本，多了的话，以你目前的控制力……可能会拿不动。”
“你的控制力是十六，对吧？”
楚泽回想了一下，十六这个数字，好像刚好对应了他的等级。
楚泽点了点头，老人看向那一排排的书柜，手掌虚握，书柜震动，一本书册正在朝着此处快速飞来。
“你手上那本选的很不错，恶魔学之类的书并不适合你目前的法力值学习，你可以多看看这本，我想，帮助应该会很大。”
烂纸一把接过那厚实的书册，稍作登记，递到了楚泽手中。
书名是：《基础药剂配方以及合成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