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站谁

山风吹过，紫衣飘摆。

楚七月在脑海中慢慢梳理着李静安的推测，整个故事脉络她听懂了。

无非就是方子轩监守自盗，然后拿着东西和人交易，却不想价格没谈拢，被人黑吃黑了。

整个故事逻辑似乎没什么问题，至少她没发现，甚至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因为都说得通了，唯一说不通的地方只有一处。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有一个地方我不是很懂。”

“哪里？”李静安询问。

“我们搜过方子轩的尸体，他身上没什么东西，但我找人问过了，他身上本应该有法宝、符箓、丹药，以及……灵石！”

楚七月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眼睛淡漠地望着李静安。

“刚好，你之前说，你在山道上捡到了灵石，你觉得你捡的那些灵石会不会是他的呢？如果是他的，他的灵石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山道上呢？”

面对楚七月的质疑，李静安丝毫不慌，只是平静说道：

“我不知道我捡的灵石是不是他的，不过我觉得应该是。”

楚七月略显意外，“哦，怎么说？”

李静安道：“没有人会不珍惜灵石，不存在丢失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丢在山道上的。”

楚七月大大的眸子闪着疑惑，“故意？”

李静安点头，“你不觉得这个行为很像撒纸钱吗？有人过世，他的亲朋好友给他撒纸钱开路，不很正常吗？

先前说了，那人很可能和方子轩熟识，甚至是多年的朋友，不然方子轩不会对他不设防。

方子轩既然那么看重对方，想必对方也很看重他。

因此把他杀死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心里难免会过意不去。

于是就撒了这些灵石祭奠他，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的友情了。”

楚七月眉头皱起，这是什么阴间逻辑。

“把人杀了，又感到愧疚，然后撒灵石祭奠，有这样的事？”

“楚师姐也许不知道，人都是有点变态的，尤其是那些敢杀人的人，他们的思维模式和我们正常人可不一样。

在我们看来不正常的事，在他们那里有可能就是完全正常的。

我猜测这人精神上多半有些毛病，很可能是一个心理遭受巨大打击的人。”

李静安慢慢引导，他需要这个凶手是那个人。

“心理遭受打击？”

楚七月疑惑。

李静安点头，“只有心理遭受打击，心理出了问题的人，他们的思维方式才会和我们不同。

所以我怀疑杀害方子轩的凶手，应该具备两个特点：

一，是和方子轩熟识。

二，心理遭受过打击，比如以前顺风顺水惯了，突然某天遭受了重大变故。”

楚七月脑袋微偏，把这两条往左慕玄身上靠。

但很快就发现这两个特点，左慕玄一个都不符合。

他既和方子轩的关系一般，也没遭受过什么重大打击。

难道凶手不是左慕玄？可左慕玄手里的法宝又怎么解释？

而且父亲询问左慕玄法宝材料的来历，他又死不肯说。

不是他，又会是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凶手会不会是你呢？我觉得你就符合这两样特点。”

忽然，一个男子说道。

这人名叫池辉祖，是楚七月的追求者兼师弟，但他的年龄更大，只是因为比楚七月后入外门，这才成了师弟。

先前楚七月吩咐人办事，也都是他领头。

此时，他看到李静安在楚七月面前侃侃而谈，而楚七月似乎对李静安的话也越来越信任了，他怕李静安抢了他的风头，于是出言栽赃。

“第一，你和方子轩熟识，而又因为在他眼中，你就是个废物，一个废物怎么敢对他出手呢，所以他必定不会对你设防。

因此，第一条满足。

第二，你虽然没遭受过什么打击，可每天被方子轩欺辱，导致你性格扭曲，做出些行为反常的事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这二条你也满足。”

池辉祖冷笑，“还有，第三，你对方子轩做的所有事都这么清楚，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真的是你分析出来的？

难道不是你参与了整件事，所以才知道？

毕竟有谁比当事人更清楚当时发生的事呢，你说是不是？”

这些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李静安，就连楚七月都忍不住望向李静安这边。

因为池辉祖分析的也有道理：不是你干的，你怎么说的那么清楚？

看到众人都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李静安冷笑连连，望着池辉祖道：

“你是蠢货吗？”

“你说什么？”池辉祖大怒，这小子竟敢骂自己是蠢货，而且还是当着楚七月的面。

这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立刻就要动手。

“你耳朵聋吗？我说你是蠢货！”

李静安丝毫不惧，反而眼神不屑地望着他。

“你找死！”池辉祖大怒，举起手掌就要朝李静安拍来。

但却被楚七月架开了。

“师姐？”

“别急着动手，先听他解释。”

楚七月冷静道：“李静安，你为什么骂我师弟？”

“我没有骂他，我只是阐述事实。”

李静安哼哼道：“毕竟如果不是蠢货的话，怎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你说谁愚蠢？难道我说的不对？”池辉祖隔着楚七月大声道。

“当然不对。”

李静安道：“方子轩是什么修为？我什么修为？我打得过他？

还有，我拿什么和方子轩交易，我的东西方子轩想要，他直接抢过去就行了，用得着和我交易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有东西交易，直接在树林里交易就好了，用得着来这个凉亭吗？

反正是我俩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在那个林子里，和在这个凉亭里，不都一样，需要多此一举?”

“这……”池辉祖哑口无言。

尤其是第一点，李静安的修为他是知道的，即便偷袭也不太可能得手。

除非有法宝，可李静安一个杂役弟子，又无背景，能有什么法宝？

虽然如此，但池辉祖也不想在楚七月面前落了下风，还是嘴硬道：

“谁知道你，万一你就喜欢多此一举呢，是你故意搞出来的迷惑手段也不一定。”

这就是无理辩驳了，李静安根本懒得理会，而是看向楚七月道：

“楚师姐，我话已经说完，他要乱咬是他的事，你决断吧，认为他说的对还是我说的对，你站哪边？”

池辉祖立刻看向楚七月，期待目光很浓。

而楚七月则有些头疼，这突然之间就变成二选一了。

本来，以她和池辉祖的关系，肯定是应该信池辉祖的，毕竟人家跟了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

可这件事，他说的完全没道理，怎么能信他。

而李静安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个人与别人口中的不太一样，但他分析的那些东西，确实好像没什么毛病。

前后一对比，认为谁对也就不难决断了。

只是池辉祖毕竟是自己人，不能在外人驳他的面，当即道：

“池师弟跟我多年，我当然站他。”

池辉祖面上一喜，更是挑衅地看向李静安，后者只是轻哼不屑回应。

但马上楚七月又道：“不过，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这事疑点重重，没那么好弄清楚，我们还是慢慢讨论，不要轻易妄下结论。”

“呵。”

李静安如此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