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已经回来了。”
“夫人...姜知宁小姐她委托她的个人律师，向您提出离婚。”
吴樾的话结束后，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下来。
半天都没听见响。
“秦总？”吴樾唤。
“嗯。”秦远舟只应了一个字，声音似乎有点紧。
“那您看...需要我联系方律师，交给那边团队来处理吗？”吴樾试探问。
须臾，他冷然回：“不用。”
吴樾：“可...”
“去通知机长，他的休假结束了，准备好飞机回青州城。”
——
青州城，江南腹地，自古便是富庶之乡，文人名士辈出。
一条青江，划出东与西。
八十年代过后随着经济、工业重心南移，古时的鱼米之乡成了新的文化经济中心，大厦拔地而起。
鳞次栉比的高楼中，属于欧博集团的那三栋无疑是最高的。
几何线条的现代主义高楼被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玻璃包裹，直直伫立在青州城市中心CBD。
宛如钉子，狠狠扎在城市最繁华街道的中央，谁都无法撼动其地位。
当中最高那一栋楼的第32层至34层，出租给知名出版集团，用作旗下顶流时尚杂志编辑部。
在市中心公寓休息一天一夜调好时差后，姜知宁早晨九点准时出现在《浪潮》杂志社内，敲响杂志社主编戴琼办公室的门。
“进。”
推开门，姜知宁径直往里，“找我什么事？”
“先坐。”戴琼放下手中杂志慢慢起身，黑色长裙下的孕肚格外明显。
姜知宁见状连忙叫停：“你别过来了！就这样说吧！”
“没事，医生说很孩子现在稳定。”戴琼安慰她。
“那小东西稳定，我的心脏不稳定，你还是坐着吧。”
戴琼哭笑不得，冷静后再开口：“我再过半个月就要休产假，到时候杂志社大小事，还有年末的慈善晚宴就全都要靠你了。”
姜知宁一年前多以前升职回国，进入知名时尚杂志《浪潮》华国版编辑部，职位是艺术创意总监，负责审核杂志每刊主题、封面风格与内页内容。
“公司那边到时候会从巴黎分部派一名专业的出版人来协助你工作，记得对人礼貌点，说话也客气些，别闹太僵了。”
“别像现在，杂志社里的大家避你跟避阎王一样的，说出去不好听。”
姜知宁毫不在意：“随他们去吧，我只需要对杂志负责。”
“我明白，但凡事都讲究个度。”戴琼语重心长劝她，眉宇染上几分忧虑。
“我在杂志社的时候还能帮你挡一挡，我要是走了，你可就成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如果有人故意给你使绊子，又或者是你哪件事没处理好留下把柄了，你觉得那堆高层，还有夏晓月那边会放过你吗？”
夏晓月，与《浪潮》同属于一家出版公司旗下的二线男装杂志《衣尚》华国版的主编。
两年前《浪潮》上一任主编离职时，公司内部就一直有传言夏晓月将会出任《浪潮》的主编。
不巧，当时正逢杂志总公司老总的子女抢夺继承权大战，从而导致公司内部安排混乱。
夏晓月倒霉站错边被连累，成了这场战争的炮灰之一，被‘流放’去了《衣尚》这本二线男装杂志当主编。
而戴琼和姜知宁两人则成功胜出，升职回国入主《浪潮》。
自那以后，夏晓月就对戴琼积怨在心，成天和戴琼唱反调、出阴招，作为戴琼得力部下的姜知宁自然也逃不过。
“...”姜知宁没说话。
她从实习助理编辑再到现在的艺术创意总监，这一路上离不开戴琼的帮助和点拨，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如今戴琼这样郑重叮嘱，她不会不听。
“好，我会注意。”姜知宁答应下来。
戴琼面色稍缓，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欧博集团投资赞助的时装设计竞技节目那边一个月后开始录制，到时候还是需要你去帮我代班几期评委。”
“不是说已经找到代替的了吗？”姜知宁不情不愿。
戴琼：“找是找到了，但合约都签了，总得露个面不是。”
“况且这是一次提拔国内设计师的好机会，到时候杂志也要和节目组合作出专题，多了解每个设计师的风格总是好的。”
姜知宁无奈答应下来：“好，我去。”
见她兴致不高，戴琼便笑着发出邀约：“别不开心了，晚上请你吃饭。”
“改天吧，今天吃不成。”
“有约？”
姜知宁摇摇头：“今天是秦远舟他爷爷八十大寿，老爷子请了不少人，晚上要去秦宅吃家宴。”
——
傍晚六点，姜知宁下班回了一趟市中心公寓，换下那套班味过重的衣服后，又忙赶往城东秦宅。
夕阳即将落幕，秋雨匆匆结束后水汽不退，远山如黛。
秦宅在城东近郊，占地千平，西邻青州城百年古寺，右靠湿地公园，竹林与高墙阻隔了所有好奇的视线，清净许多。
黑色的玛莎拉蒂低调开进秦宅大门，停在宅子停车场内。
下车后穿过三道月洞门，再过风雨连廊转拐角，古典园林映入眼帘。
海棠纹花窗将层叠的山水框住，门旁的迎客松苍劲，怪石兀异，蜿蜒的折桥下流水潺潺。
主宅隐在当中，推开正厅大门往里，待客用的内厅顶灯明亮。
寿宴请的宾客除了自家人以外，还有几个合作多年的集团股东、高层，众人携带妻子、儿女，十几个人现下在厅内，有说有笑。
秦慧琳正同老宅管家安排着什么，见姜知宁进门便迎上去。
“宁宁来了！”秦慧琳兴奋得眉飞色舞，亲昵搂住姜知宁右手手臂。
“姑姑。”姜知宁礼貌颔首。
秦慧琳抱怨：“怎么现在才到呀，都等你好久了。”
姜知宁声音甜甜：“想着好歹是爷爷的八十大寿，所以就回去换了套体面的衣服，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没事，还没开席呢，不算晚。”秦慧琳轻拍手臂安慰她，俨然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辈。
话说完，秦慧琳转过去姜知宁身后，左看右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远舟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姜知宁脸上笑容僵了瞬。
来了...
她不紧不慢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远舟他忙工作，一时半会回不来，他也觉得挺遗憾的，还托我向爷爷送祝寿词呢。”
两人的说话声音正好能被在场的不少人听到。
“是嘛...”秦慧琳眼中流露几分怀疑，语气从热切急转直下。
“可我听管家说，远舟早就回来了，正在楼上书房和老爷子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