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潘朵拉的黑匣子
“我在同学会上还打听到点别的事情，你一定感兴趣！”顾一冉斩钉截铁。
姜知宁稍微抬头，给了她一个眼神就冷漠收回：“除非是能登上热搜头条的，不然我没心情听。”
顾一冉：“和你有关！”
“是沈昂的事情！”
顾一冉话音刚落，姜知宁目光连带着全身一瞬间全部僵住。
深埋在角落的记忆在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的瞬间，就像是被潘朵拉打开的黑匣子一样，尽数倾泻，霸占所有位置。
一瞬间，她似乎又看到那个始终飘着小雨的灰暗伦敦。
以及呆呆站在原地，从早到晚傻傻等候对方前来，最后不得不面对自己被抛弃这一事实。
“然后呢。”她问，尾音有一丝不易轻易察觉微颤。
顾一冉清了清嗓子：“沈昂来这次的牛津同学会了，时隔两年，和所有人断掉联系后再次出现，不过我去的时候没碰上他。”
同学会开了有三天，只不过顾一冉因为前阵子在希腊旅游，所以只在第三天去露了个面。
没曾想刚好就错开，最后只能从旁人嘴里听细节。
“是斯特芬妮说的，当年他退出牛津社交圈之后曾经短暂回国一段时间，然后又去了米兰，好像现在正在纽约的一家出版集团工作。“
“而且他表现还挺不错的，他跟别人说，公司总部打算给他升职，很快就会把他调来国内。”
“至于是哪家公司，被调去国内哪个地方，斯特芬妮没说。”
姜知宁呼吸稍微用力了些，频率似乎也比刚才更快。
见她没像预想的那样发飙，顾一冉松了口气。
顾一冉继续道：“我都已经想好了，要是到时候他真的回国，并且敢来找你的话，我一定会找个机会，帮你好好教训他一次！”
顾一冉的性子就是大大咧咧有话直说类型，虽说上一秒还在担心姜知宁掀翻屋顶。
可下一秒就能毫无心理压力切换话题，继续自说自话。
“最好能把他也弄得彻底崩溃！给他上个教训！当初口口声声说这辈子非你不娶，还说要给你一个最完美的求婚，结果呢！”
“提前半个月张罗通知我们帮忙布置求婚现场，把一切都准备好后，他自己居然在求婚那天晚起了消失！”
“让你在求婚现场眼巴巴等了他一天不说，最后甚至就发了条短信就当做分手！太侮辱人了！”
顾一冉说话跟连珠炮似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
嘴在前边跑，脑子在后边追，想都不想就把心里话话都说了。
包括最不该说的那部分...
“啪——！”
笔芯被折断的响声格外清脆。
完了...
顾一冉心中警铃大作，本能感觉得到危险似乎正在靠近。
“呃...宁宁？”她试探着轻轻喊了声。
姜知宁握着笔的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目光都跟着失了片刻聚焦。
呼吸好像比刚才更快了些，只觉得手脚仿佛被强行泡在了冰块里，发麻僵硬。
耳边像是有无数的珠子在桌上、地板上跳来跳去，‘叮叮当当’的杂音吵得她耳边一阵阵尖锐的嗡鸣。
“你..没事吧？”顾一冉紧张得下意识吞咽起了口水。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或许会想要知道一点...”
余下的话顾一冉没敢继续说下去。
姜知宁再一次深呼吸，压低视线。
再抬头时，所有情绪被她刻意敛藏，锐利的双眸只剩寒意，独呼吸频率变快了。
“巧了，我还真就不想知道。”
“他现在是死是活，是健康还是病重，是富贵还是贫穷跟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姜知宁语速极快，可却字字都说得明白，咬得极为清楚用力。
胸膛起伏的速度显然也比刚才快出不止一倍，被办公桌遮住的自然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染着乌梅色甲油的指尖几乎要陷进掌心的肉里去，但姜知宁面上却看不出半点不适。
末了，她甚至还狠厉补上一句：
“不过我倒是很愿意赏脸去参加他的葬礼，并且我也不介意八人一桌。”
“…”
八人一桌那不还是葬礼吗…
顾一冉想，被一连串话怼得一愣一愣的，大气都不敢喘。
沉默半晌，看姜知宁脸，觉得已经黑得跟暴雨前的阴天没区别了。
顾一冉赶忙抓起手机往外走：“我出去打个电话给我经纪人！”
“嘭——！”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关上。
下一秒，室内的姜知宁就失了力量向后，用力倒在椅背上。
过快的呼吸令她脑子一片空白，逐渐稀薄的空气让她眼前飘起一阵阵雪花。
从脸部开始的发麻逐渐扩散到四肢，让她几乎快失去对自己肢体的控制力。
强烈的濒死感将她慢慢包围，甚至连一举一动都遏制住。
生理性的泪水一个劲往外流，爬满苍白的小脸。
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过身后椅子上的凯莉包，颤抖着手从角落里翻找出一个小圆瓶。
慌张扭开盖子后横着往外抖，试图将里边的药片抖落出来，却不想洒落了一地。
可她却想也不想，狼狈地扑到地上随手抓起药片就往嘴里塞。
随后，她又用手撑起办公桌的边缘爬起来，拿过桌上的那杯水一口饮尽。
“呵...呵...”
用力的呼吸声充斥在办公室内。
姜知宁痛苦得拧紧眉头，头发散乱一团，模样极为不堪。
她自暴自弃般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往下。
她抬手，用力捂住自己嘴巴，强迫自己憋气停止换气。
瘦弱的身子轻颤不停。
直到好几分钟后，她才终于平静下来。
强烈的绝望与濒死感逐渐褪去。
室内的混乱与室外仿佛两个世界。
与此同时，杂志社的主编办公室内，戴琼正坐在办公桌前，举着手机和人交谈着。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待会你记得把你的航班号发给我，下周我派司机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国内我还是熟的，我倒时候直接打车过去就好。”
电话那边传来个男人的声音，说话不急不慢。
戴琼笑了笑：“你是总公司派来的出版人，是来协助我们杂志社工作，这点待遇还是应该有的，沈先生不用跟我客气。”
“下周你来了以后，有的是麻烦你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