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普通的日子
奴隶和重罪犯没有人权，而由奴隶和重罪犯转换出来的骷髅人更是地位低贱到极点。
万幸，他不是普通亡灵。
谎言说的太多了，说的连李鸣自己都信了，他是“亡灵中的亡灵，亡灵中的贵族”。
李鸣独自一人在窗台边看云和星星，莞尔一笑，觉得自己不用多想。
只要维姬是法师，他存在的依据就是合情合理的，就算是亡灵，他也是不一样的亡灵。
何况他不是呢？
他是李鸣。
一个倒霉的穿越者。
晚宴上的埃伊娜夫人高兴的不得了，搬去梅德罗斯堡垒的时间提前了，明天就启程。
维姬将在城里进入法师塔进行训练。
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魔法课程不知怎么的如今却让李鸣提不起兴趣来，他趁着维姬吃饭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堡垒散心。
白天的火球术让城堡里的骑士都很怕他，他们放下吊桥，目送李鸣出了门。
木头制作的城墙面对法师见不得有多少防御力。
李鸣黑暗中乱走，依稀能对比出17年前穿越过来时在法师塔二楼看过的地形。
被转换成骷髅怪后没有记忆，李鸣只像是做了个梦，或者不小心又穿越了一次。
法师塔被他设计的大火付之一炬，树林有一半被烧毁，如今正在因开垦成葡萄地还是羊圈而面临争议。
他来到那天暴雨中，自己杀人的地方。
路面依旧泥泞，穿着锁子甲的老卫兵的尸体拖行的轨迹依稀可见，跟着压倒的草丛，跟着拖行的线条，李鸣一路来到那个寡妇的家附近。
他女儿出来给羊倒水。
李鸣没过去，坐在田里挖出一捧黑泥，逗弄着不小心被他挖出来的蚯蚓。
转换成亡灵的过程很痛苦，首先是肌纤维溶解和内脏失能……
把脸放进手中的泥土中。
他睡不着觉，也不知道这捧泥应该散发着什么样的气息。
……
梅德罗斯堡垒距离巴塔洛的领地18公里，山路不好走，马车要半天的路程。
村庄赖以生存的小河似乎将要在那边汇入江水，奔向入海口。
不巧的是这一天又下了暴雨，本不适合走的时间被巴塔洛领主催促着上了路，空荡荡的行李箱更是伤透了维姬的心。
维姬听李鸣的话放弃了魔法在练匕首，李鸣没看法术书则在看车棚外的景色。
这个世界生态环境很好，白色的小花在暴雨中摇过来摇过去，从巴塔洛领地一直摇到了梅德罗斯堡垒城墙边缘。
一堵高达十多米的石制城墙出现在漆黑的大雨中，李鸣是车里唯一没见过的那个。
马车进入瓮城，几个穿着轻甲的士兵过来检查，看到李鸣时吓了一跳，直到维姬递过去自己的法师章纹。
李鸣把这座城市观察的很仔细，因为他大概要在这里生活多年，并建立自己的产业，赚很多很多的钱。
城池这一侧一开始是木头和茅草做的房子，很快就变成了石头和木材的矩形房屋。靠近江水的路段又升级成二层的石头房。
整个城市被江水分割成两段，这边是黑色，另一边房顶铺着红瓦。
“巴塔洛领主的家族产业”在跨江大桥的另一端，桥用了魔法力量，它长达200米却是一座石拱桥。
两侧高高耸起的石柱如同宫殿的廊柱一般支撑着空气，作用不明。
随着铺着石板的街道深入到红瓦的街区深处，相似的石板和雨逐渐让人搞不清方向。
马车忽然在一家平凡的酒铺前放缓了速度，似乎暗示着目的地已经近了。
维姬掀开车棚，酒铺招牌下有一个等候多时的年轻女仆在四处张望。
她戴着花色的袖套，看见维姬瘦小的身体时顿时露出朴素的笑容。
不等马车停稳，女仆便小跑到马车旁，很热情的边走边说：
“您是菲丽小姐吗？巴塔洛大人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以后将负责您的生活起居。”
维姬回头去看李鸣的意思。
不巧，女仆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雨声中，那戴袖套的女仆连退了好几步。
李鸣掀开车棚的布帘，戴上兜帽，没管她，直接朝着酒铺大门走了过去。
维姬跟在身后，李鸣帮她打开门。
那女仆不敢靠近，但看着李鸣一直站在门外看着她，这才明白那门是为自己而留的。
这开场不能算是愉快，原本兴冲冲的女仆后来一句话也不敢说，带着维姬去到他们的房间里便慌里慌张的跑走了。
房间很小，但比起乡下更精致，地面不是石头而是木板，床上的枕头绣着蕾丝边，屋里还有衣柜和梳妆镜。
李鸣从书架里抽出几本书看，有骑士小说也有文学著作，他对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没有一点儿兴趣，又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实验笔记研究。
窗外不时有马车响动的声音穿过，城市里的人口密度不可与乡下同日而语，李鸣想了想，放下书。
“巴塔洛给了你生活费的吧？”
维姬连忙点头。
“有多少？”
“十个银币。”
“我们等会出门去一趟，我需要一个面具。这张脸实用性太低。”
“嗯。”
说“等会”，是因为还要等酒铺的负责人过来和维姬接头。
埃伊娜夫人领主没有透露太多，说是他们家族的产业，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没人清楚。
过了好几个小时，女仆来喊维姬去吃饭的时候，李鸣才在二楼用餐室见到负责人的面。
他叫里特尔·巴塔洛，是菲丽·巴塔洛名义上的父亲。
他有一个女儿留在店里帮忙，儿子似乎去了远方，吃饭时和维姬一句话也没说，自顾自的把维姬需要知道的东西说完，不时偷看李鸣几眼。
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许是因为李鸣杵在旁边，气氛相当尴尬。
临近饭局结束，可能是想要发挥出一点儿“父亲”的角色，他才对着维姬犹犹豫豫的补充了句：
“那个法师塔的主人是个很忙的人，你不要旷课就行了，城里很少听到他发火。”
维姬回了个：“嗯”，说完了又补充了个“谢谢”。
因为提前来了一天，去法师塔是后天，李鸣有一天的时间解决面具和赚钱的事。
不过他今天晚上就带着维姬出了门。
那女仆也跟着。
她带着一把伞，但是因为李鸣和维姬都没打伞，结果她自己也不敢打伞了。
李鸣没怎么关注她，她大概是收了埃伊娜夫人钱才这么殷勤。
李鸣需要赚钱，但他不想把精力太多花费到赚钱上。
最好是做成了一辈子都可以躺在床上数钱的产业。
这种产业必须是一整个产业链，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电气生意。
暴雨之下整个城市都很黑，只有主要的商店街才有魔法路灯。
钨丝灯和发电机的原理他都知道，他有的是时间把相关硬件搓出来。
这种感觉和传统的异世界科技无双不太一样，因为各方各面都很麻烦，“无双”恐怕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
还好李鸣提前在合约阶段把雷排掉了，不然几年后做成了会有多少破事想都不敢想。
商店街里的店铺很亮堂，明亮的魔法水晶灯恐怕维姬做奴隶时一辈子都看不到，他们一家家寻访，最终却只在商业街末尾找到了一家卖舞会面具的服装店。
那通常是女人戴。上面有假花和宝石，很贵。
无奈之下李鸣只能去买了个木板，准备回去自己用匕首做木工活。
他又让维姬去买了纸笔，用来写自己的发电机和钨丝灯泡专利，好吸引投资。
回家的时候，发电机已经在李鸣脑海里有了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