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嘲弄者
侯爵想让维姬进局子，换任何一个土著都有可能妥协，但作为穿越者的李鸣知道，进局子，就完蛋。
“操！我警告你们谁都他妈别动！为什么？！”
他朝着侯爵怒吼，期望先拖住一点时间。
留给李鸣思考的空隙并不多。
侯爵顿了顿，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他非常不喜欢李鸣的脏话。
当然，他现在才懒得理李鸣，临走前，他只是对维姬说了一件和现状完全不相干的事：
“给你上一课吧，奴隶。构成礼仪的关键是尊重。”
侯爵指了指桌子上的茶：
“端茶的时候，中指和食指向下。
别忘了我送你的一百金币，你确实给了我一个足够有趣的结果，不是魔法的传奇魔法。”
维姬愣住了，李鸣同样没有反应，不过他只是在观察情况。
侯爵放完狠话转身就想走，李鸣裙摆微动，身体同时间开始向右移动。
他想要清空火球术的射击路线，把枪架在侯爵脖子上。
想走？不可能。
这时，一袭白袍忽然挡住了李鸣的视线，那早就蠢蠢欲动的白袍法师将右手的蓝色法杖向身前伸出，直接发动了一个奇怪的法术。
李鸣感觉身体僵硬了片刻。
白袍法师怒斥道：
“你的主人可不想因为你的冒犯举动罪加一等，退下！傀儡！”
维姬：
“别！”
僵硬感来自白袍法师的干涉，李鸣增大魔力输出挣脱，手中出现白色的光球：
“滚开！不然全他妈去死！”
火球温度至少1300度，白袍法师看着它眼中爆发出强烈的错愕，仿佛那本不应该出现在李鸣掌中。
半封闭式的房间很快沸腾起来。
大门和房间另一侧的窗口形成了对流，热空气不停的向大门方向吹。
侯爵背后烫的要死，正面却因李鸣强烈的杀意一片冰凉。
他不知道为什么白袍法师没把李鸣控制下来，谨慎起见他停了脚步。
李鸣将头颅仰起，让出发声的空间，他的声音堪比雷鸣，震耳欲聋：
“这件事还有谁知情？！”
白袍法师拼命大吼：
“放弃法术！傀儡！只是调查，巴塔洛小姐还不是罪犯！”
去你妈的，谁他妈信啊，李鸣手中的火球烧的更旺了！
自从有了魔力量计算法，他每次使用魔法都有种自己在烧命的错觉，这的确是事实，他手搓的不是法术，而是他的命！
这让李鸣更加癫狂：
“还他妈有谁知道！说！”
里特尔母女痛苦的捂住耳朵，李鸣减少魔力输出，继续问道：
“你们还他妈告诉了谁？！”
“告诉它！达米亚！”
侯爵紧张的语气出卖了他，他见情况不对立马怂了。
这在李鸣心里已足够形成证据，他想吞了专利。这怂逼！
欺软怕硬，和里特尔一丘之貉！操！早知道李鸣才不会走正道，若有下次他直接就来狠的！
“放弃法术！傀儡！！海马诺！还有海马诺！他知道这件事！”
“还他妈有谁？！说完！不然就死！”
“没了！我们也不敢把这种丑闻传出去！我他妈发誓！”
“海马诺是他妈的谁？！”
白袍法师目瞪口呆，海马诺神父就是巴塔洛领主给维姬找的教会方面负责人。
还好在这个时候维姬连忙出来给李鸣解释了一通。
李鸣神情稍有缓和，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什么好话：
“你们不会放过我吧？”
“法庭会给你一个公平的结果！放弃法术！傀儡！”
“公平？放屁！他妈的进了法庭还不是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傻子都知道！但！
这不意味着我们要争个你死我活。
冲突必须减小，这样谁都不会缺胳膊少腿！
合同我可以不要！专利给你们，你们付我一千金币……”
李鸣每个月至少要900枚金币维持魔力消耗，这点钱不够，侯爵是个大地主，他的家族有的是钱！
李鸣爆出侯爵有可能同意的最大数字：
“十万！”
“我要十万金币！十万金币就能给我梦想中的生活！这是合情合理的等价交换！”
白袍法师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烤的：
“这不可能！”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妈的陷害他怎么就有可能了？
李鸣大吼：
“不能就都他妈去死！看看是我骨头更耐烧还是你肉身更耐烤！我拿到钱就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回来！你们大可以放心，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我言而无信！我们本来可以合作的！电不只能驱动电灯泡！操你妈！你们真的是他妈的天底下最蠢的傻逼！”
“你们现在就应该被架在火刑架上烧死！狗东西！十万金币！给我十万金币！老子自己走！从此谁也见不到谁！”
侯爵的脸几乎被骂成了猪肝色，眼看着房顶都快烧起来了，他不得不同意李鸣的要求：
“钱在金库里！我带你去！我可以带你去！你放弃法术！”
李鸣竟然真的放弃了，噩梦般的温度和那个白色的光球都从他的掌心消失了。
白袍法师眼睛都看花了，他眯着眼睛还把刚才那个法术再来一遍，却被李鸣立刻看穿，他冷冰冰警告道：
“你想清楚，我还是能瞬发这个魔法。”
所有人都因为强烈的温差流下一滴冷汗。
里特尔从地板上蛄蛹起来，他在事发的时候就跑到了桌子下躲着，现在终于从那下面爬出来。
他咽下一口唾沫，对着李鸣，又对着侯爵。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话该对着谁说。
“不……我的……我的那份钱……”
李鸣侧头确定维姬在自己身后，甚至都懒得骂他。
侯爵带着他们离开房间，缓慢的下了楼。
李鸣的动静早就吸引来了不少仆人。
有男有女，他们没有着甲，手边也没有佩剑，聚集在主厅中。
这些人有的是雇工，有的是奴隶，有的是侯爵家代代相传的仆役。但无一例外都是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普通人。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目不转睛的看着李鸣，有的还蠢蠢欲动的想朝着他这边靠近。
人很多，李鸣和维姬走入人群中，侯爵让他们滚也没啥作用，总有人会聚过来，然后更多的人就会盲目的也聚过来看看。
通往金库的路要穿过主堡，一个吊桥连接着前往礼拜堂的空地。
在那边，庄园里的仆人黑压压的占据了空地，等待着李鸣和维姬压着侯爵过去。
数量之多让人头皮发麻，可能有上百甚至上千个，侯爵的吼声没入人群中就像落入海中的一滴水，李鸣用火球术威胁才从人群中驱散出一条通道，仆人们一路跟着李鸣聚在礼拜堂门口附近，不敢进去。
礼拜堂内一定有着某种秘密，侯爵哭着说金库在祭坛位置。
李鸣把他押到礼拜堂中心的祭坛上，让他向内输入了魔力。
通往祭坛的红毯下有重型机械结构运转的声响忽然响起，咔哒咔哒如棘轮一般转了几十秒。
李鸣守在上面，温热的匕首贴住侯爵脖子，问：
“下面有危险吗？维姬一个人进去有危险吗？别他妈拖时间！回答！”
侯爵欲哭无泪，你能不能别说脏话了。
“没有危险！没有危险！我保证！”
李鸣向维姬点了点头：
“力气范围内拿走他们所有的钱。”
侯爵顶着匕首转过头，大惊失色：
“你不是说只要十万金币吗？！”
回应他的只有李鸣的冷笑。
“呵。”
很快维姬就艰难的拖着一大袋钱从金库阶梯走了出来。
口袋是从金库里现拿的，优质皮料缝制，里面的金币数量之多就像流沙。
李鸣总算恢复了一点儿好心情。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金砖，掂了掂。
他对钱没有兴趣，但钱能换魔力结晶。
感受了这与生命等价的重量后李鸣正要让侯爵把那些堵在门外的下人叫开，忽然听见他疯狂挣扎起来，不断大喊：
“救我！救我！袋子里的钱都是你们的！”
礼拜堂寂静无声。
守在礼拜堂门口的仆人踌躇着观察着局势，躲闪的眼神虽然显露出了一丝对金钱和地位的狂热，却仍然带着底层人的特有的畏缩。
他们成不了气候，哪怕侯爵的许诺已经给了他们立功封爵的可能。
命和钱哪个重要，看来他们不是分不清楚。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礼拜堂门口的人群深处传出。
“那女孩是个奴隶！她只有那一个傀儡！她只有那一个傀儡！”
李鸣一愣。
他这瞬间的确是没听懂。
但马上就有一个仆人踉跄着朝着李鸣这边走了过来。
礼拜堂内踏出清脆的脚步声，那仆人一只脚站进了礼拜堂的范围内，另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红毯上。
然后是第二个。
侯爵睁大了眼睛。
李鸣正视着他们。
突然间，人群雷动如同山崩。
呼喊声盖过李鸣的威胁，局势再度改变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人都疯狂的朝着李鸣涌了过来，他们翻过桌子，用带着泥土的靴子踩着洁白的布匹连滚带爬的想要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那个人。
有的人甚至不是自己在跑，而是被周围的同伴裹挟着夹在空中，在飞！
“操！”
“停下！”
李鸣将发声功率增加到最大，连吼了好几道也无法阻止人群疯狂的步伐。
这群人已经他妈的疯了，但他可不是不会杀人的蠢逼！
李鸣抬起手，用0.1%的魔力打出一个火球。
明黄色的火球只有为数不多的魔力，像炮弹一样在30米的距离里飞出个小小的抛物线。
李鸣的火球术从来不能和普通法师的火球术划等号，那是亡灵法师为以太元素写论文的时候重构的新版本。李鸣自己还在这个版本上优化了不少代码，他的那一点点魔力像是糖浆一般带着那团火从空中飞过去，一点儿也没有减弱的撞在一个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普通人的脸庞上。
“啊啊啊啊啊！”
那个倒霉蛋发出痛不欲生的尖叫，怎么扑却把火扑不灭。
火焰就像熔岩，烧烂他的侧脸，在血水中继续燃烧，直到钻进他的喉咙后被脑浆熄灭。
死亡发出的沉默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他们睁大了眼睛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命运，一个接一个的转头瞪着李鸣。
“我们走。”
李鸣胜券在握，转过头，对着维姬说的话没有说完。
疯狂的人们呼喊着听不懂的口号，再一次向着他冲了过来！
他们并没有被一个人的死亡吓倒，李鸣一次只杀了一个人，便意味着他们封爵的概率从未知变成了一个可以计量的值，如果说之前对法师并不了解的他们还对李鸣这种亡灵生物心存疑虑，那么现在，这疑虑彻底被死亡盖棺定论，不复存在了！
彻底疯狂的人群爆发出了丑陋的狂热姿态，冲在第一排的人兴奋的留着哈喇子，第二排的则疯了般把第一排的人往后拉，有的人被挤在空中，还想爬到众人头顶上。
不断有人因为踩到别人的身体摔倒，不断有人摔倒被踩得胆汁狂飙，在地上哀嚎。
李鸣后背发凉，情况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无法理解这些人现在心里面都在想什么，阶级的跃升？一辈子看不见希望的一束明光？那和李鸣没关系，他瞬间就确定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些数量众多的疯子来到近处。
李鸣迅速将左手按在右臂上，魔力输出增加到最大。
他要生成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火球炸开人群！
但马上李鸣明白这样行不通！
人太他妈多了，火球术顶多弄死挡在前面的一两层人，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然会踩着前面竞争者的尸体冲过来把他围殴弄死！
李鸣咬紧牙关，顷刻改变了法术的形式。
全力输出的魔力笔直的顺着火球术的魔力构件式向前探出，路径中的温度迅速升高。
高温在等离子体出现之前将空气中的水分子加热到了超过饱和蒸气压力的状态，一串白色的雾气在李鸣掌心前形成。
但晚了。
一个人从左侧扑过来踹了李鸣一脚，他穿着厨师的衣服灵敏的却像个刺客，他踩着李鸣往后扑了过去——他的目标是维姬怀里的金砖！
另一个人同时间按住李鸣的身体，他要在侯爵面前弄死李鸣立功！
身体堆叠，数不清的人将李鸣按在身下，堪比丧尸食人！
侯爵连滚带爬的被陌生的仆人抓起来，他本想往侧门走，但仆人们反着带着他往正门走了过去。
门缝外有守城的守备军赶过来，天色亮了，阳光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甚至海马诺神父也在。
他脸色发紫，似乎是喝了很多酒。侯爵一直不喜欢他，然而好不容易再次见面，侯爵却对他莫名有了一种亲切感。
真是太好了，他……
“轰！”
带着死亡的热浪从屁股后面响起，侯爵冷汗狂冒，惊恐的转过身。
那堆在李鸣身上的几十个人组成的肉墙不知怎么的被熔出了一个大洞。
一只猩红的骨掌从洞口边缘伸出来，抓住血肉崩塌的边缘。
他带着满身的血渣和肉沫从尸堆中站起身。
骷髅头颅高高仰起，右手在身前摊开，橙黄色的火焰噼里啪啦的包裹着一个白色的火球。
他不再追求自然，只能听出简略音节的声音响彻云霄，在众人胸腔内形成持久的回鸣。
“都！他妈！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