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击穿心理防线
亚历山大在来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唯独没想过狄克会一上来就要处决他，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倘若狄克从头到尾都想杀他，何必要开出那三个条件？
事实上，如果在双方尚未接触时，一方对另一方展开极限施压，则代表发起方拥有绝对的自信，至少它想要给对方呈现的就是这种姿态，要在气势上逼迫对方让步，这是一种很典型的胆小鬼游戏。
而被施压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比施压方更“大胆”，赌对方不敢继续加注；要么退缩，主动求和。
显然，亚历山大是没有选择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找狄克谈判。
但是现在，他都认怂了，为什么要杀他？
杀了他谁来跟狄克谈判？罗兰还会再相信狄克吗？一个能想出极限施压这种谈判手段的指挥官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亚历山大不信。
他很快就平复了起伏不定的情绪，冷静地注视着狄克，轻声道：“叔叔在诈我？如果您真要杀我，完全没必要让那个工程师传达您的三点要求，而且我认为您不一定能猜到来的人是我，您想要我们的人，对吗？”
“怪不得凯文说你脑子灵活。”
狄克乐了，“小小年纪胆子倒是大，敢孤身一人来我这谈判，要是我真想杀你你就完蛋了。”
“您不会，您是聪明人，杀了我您的损失远比收获大得多。”
“呵，有些东西还真不好说。”
狄克收起笑容，指着面前嘈杂不安的人群，道：“不信你看看他们，看这些人的眼神，发现了没有？他们渴望杀死你，你觉得我我能控制得住吗？”
亚历山大脸色微变。
“你说得没错，杀了你我会损失很多，但是嘛，不杀你我恐怕难以平息民怨，而这将直接威胁到我的统治地位，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
“我觉得，人有时候还是别太过自以为是得好，你要是派其他人来谈判不就不用担心发生这种事了吗？要死也轮不到你。”
“还是说——”
狄克凑到亚历山大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不怕死？”
“我当然不怕。”
亚历山大挺直腰杆。
“我如果怕死，就像您说的，我完全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谈判，何故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您想为您的定居点争取更多的利益，我又何尝不是呢？大家不过是各谋其主罢了。”
“哈哈哈！”
狄克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不仅把亚历山大吓了一跳，就连吵得不可开交的刁民们也愣了几秒，闹哄哄的定居点入口一下子变得格外地安静。
“好侄子，你真幽默啊！”
狄克冷声道，“这世上确实有不怕死的人，但肯定不是你！”
“你的腿受伤了，而且看样子得立刻做截肢手术，如果不及时处理，你就会死，我没猜错吧？”
亚历山大面无血色。
“在外面，你根本没有动手术的条件，所以不论我开出的要求有多离谱你都会同意谈判，并且一定会亲自来定居点谈，你根本不关心谈得怎么样，如果成功自然最好，就算我一步不退也没关系，反正你会为了保命而出卖你的同伴。”
“在你看来，尊严、荣耀不过是浮云，面对生死存亡时，别说同伴，你甚至会把你的亲妈卖给我，对不对？”
亚历山大握住拐杖的手不停地颤抖，他骄傲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去，手臂上、脖子上显露出狰狞的青筋。
“你自以为我会看在姑妈的份上饶你一命。”狄克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脸，“但你知道吗，姑妈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别对任何人心慈手软，尤其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
“当然了，她除外，只有她和我妈例外。”
“现在你的命落到我手上，你就得乖乖听话，没准我一不小心就把你杀了。”
寒风呼啸，亚历山大感觉后背像被针扎过了一样，汗水瞬间凝固，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噗通！
众人还没从狄克那疯狂的大笑中回过神来，就赫然看到亚历山大跪倒在他们的面前。
“这？”
“他这是怎么了？站久了撑不住了？”
人们议论纷纷。
狄克见状，开口道：“各位，容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来自法兰西的亚历山大·罗素男爵，同时也是法兰西第64号皇家科考队的副指挥官。”
“几天前，他们的营地被风暴摧毁了，之后他们便在冰原上流浪，寻找新的避难所，现在，这群外乡人正在向我们的定居点靠近，你们说该怎么办？”
“啊？原来这个人是带路的！他妈的，我就说他是祸害，执法队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怎么办？当然是干他妈的！任何胆敢入侵纽约的外乡人都得死！尤其是这帮高卢杂种！”
“杀了他！我现在非常愤怒，高卢人全都该死！”
“还有执法队，别以为你们是定居点的人就没事了，到时候连你们也一起清算！”
得知有更多的法兰西人正在靠近定居点，大家愈发愤怒了，他们不仅将矛头对准亚历山大，还指着执法队队员的鼻子痛骂，有些性格暴躁的人差点就动手了。
面对汹涌的民意，执法队吓得手足无措。
他们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明明是在帮狄克办事，怎么到头来全都在骂他们？合着他们就是用来背锅的？
“慌什么！”
狄克呵斥了身旁畏畏缩缩的尼克，“你们是我的人，老老实实地为我做事就行，其他问题我自然会帮你们解决。”
“是，指挥官大人！”尼克瞬间有了底气。
妈了个巴子，你们这群刁民简直是倒反天罡！看不到老子的身后站着谁？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尼克冲着叫唤声最大的那几人露出凶狠的表情，把他们吓得立刻闭上嘴巴。
“全都给我安静！”
狄克一吼，其他人瞬间噤声。
“吵够了没有？我知道你们痛恨法兰西人，我也是，但我要告诉你们，不是所有的法兰西人都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