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折中
“现在我将以商品的形式出售这些急救药品，每天限量100枚，每4枚起拍，遵循自由市场的规则，出价最高者将得到竞拍批次的药品。”
“参与竞拍的筹码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贡献点。”
狄克把玻璃瓶放在他面前的木桌上。
病人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的胶囊，一些人的喉结甚至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啊！
“你们想要的公平就在这里。”说着狄克又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这是工作日志，每个人的工作总产出、平均日产出都在这本工作日志上。”
他刻意地瞥了眼某些群体，“你们不要以为躲着偷懒不会被我发现，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定居点所生产的任何资源，每一英石木材、煤矿和粗铁我都记录在这上面。”
模拟器可以对每一笔资源的产出和消耗进行追踪，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人能欺骗狄克。
“所以我会给每个人发放与之对应的贡献点，产出高的人拿的多，产出低的人拿的少，如此一来就不存在特殊对待，一切都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没毛病吧？”
“没毛病！指挥官好样的！”
“就应该这样！对定居点贡献大的人得到的就多，让那些混子无处可遁！”
“我支持，某些嘴上喊着公平的人，希望你们支持真正的公平，而不是满嘴仁义道德、心里却只想着私利！”
第二套方案得到了大多数人支持，不过这里的“大多数人”几乎都是工人，毕竟工人占据病人群体的大部分。
他们支持狄克并不奇怪，因为狄克提出的新方案同样对工人有利。
若按照工作产出获得贡献点，那他们一定是“最富有”的那群人。
【你的言论获得工人的信任，工人对你的支持度+10%，当前为90%】
【工程师、孩子和一部分女人、老人对你的言论感到失望，希望值微跌5%】
工人以外的群体几乎都没能从这份方案上获益。
一些原本有希望提前拿到药品的人因为贡献点分配原则，注定抢不到药了，前面出的药肯定会被手握大量贡献点的工人一扫而空，等轮到他们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病重的人是等不起的。
他们感到恐惧、愤怒，明明最初的那套方案他们还能拿到药，为什么变得“公平”之后，他们反而拿不到药了？
“都怪你！”
工程师群体率先发生内讧。
安德烈指着威廉痛骂道：“你懂什么公平？指挥官大人那么英明睿智，他最开始提出的方案简直完美无瑕，你居然污蔑大人，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是不是想拉着大家跟着你一起死？”
“枉我刚才那么信任你，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信你这种恶魔！”
其他工程师纷纷加入对威廉的骂战，直接把威廉这个杠精骂得头昏脑胀、耳聋目眩。
狄克就坐着看他们吵，他此刻多么希望手上有一包瓜子。
恶人自有恶人磨，狄克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不团结的人相互内斗，等他们分出胜负的那一刻，大家就又恢复团结了。
对于统治者而言，操纵人性永远是解决矛盾最有效的办法。
……
果然，不到10分钟，争论就平息了。
以威廉为首的工程师差点被其他工程师开除人籍，最后，在强大的压力下，他们只能选择妥协。
“指挥官大人，我知错了……”
威廉噗通一下跪在狄克跟前，“我是个混蛋！请您忘掉我之前的胡言乱语，对于您提出的分配策略，我没有任何不满，您仁慈的光辉洗涤了我肮脏龌龊的内心，请您收回第二套方案、改用第一套吧！”
“指挥官大人，这孩子小，不懂事，请您不要跟他计较。”安德烈走上前来赔笑道，“他都是乱说的，我们没有对您的分配方案不满，恰恰相反，我们完全支持您！”
孩子小，不懂事？
哪怕脸皮厚的跟墙一样的老辛普森都绷不住了。
狄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调侃道：“不是要公平吗？”
“不要了……不要了……”
威廉不停地摇头。
“不要怎么行？我身为定居点的指挥官，必须公平对待每一个人！”
“您说的是，但是第一份方案明显更公平，所以……”
“你们觉得如何？”
狄克扭头询问工人们。
“我们觉得第二套方案更公平。”罗森耸了耸肩，“不过我们信任您，不管您最终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您。”
“对，指挥官大人只管做决定就行！”
“我无条件支持，就是某些内心阴暗的小人恐怕不太满意……”
这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让工程师们很气愤，但再生气也只能憋着，现在是关键时刻，倘若再激怒工人群体，没准狄克就彻底倒向他们了。
如果站在工人的视角来看，这两种方案他们都是受益方，所以无论狄克最终选择哪一种，他们支持都没问题。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结果正是狄克想看到的。
先给出一套偏向于工人的分配方案，工程师和其他人群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可若拿出更极端的“公平”提案，他们反而开始祈求狄克使用第一套“不公平”方案了。
这叫什么？
这叫折中！
周树人的至理名言拿给带嘤的这帮刁民用一样丝滑。
虽然工程师们已经妥协，但狄克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他得借这次机会好好敲打不听话的人！
“哎呀，我都已经做好选第二套方案的准备了，这时候换不太好吧？”
听到这话，工程师们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这……怎么会呢？”威廉抬起头谄媚道，“就算会有一些麻烦，但对于您这种伟大的指挥官来说，岂会放在眼中？”
“可朝令夕改，会有损我的威严吧？”
“您的神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会因为您的仁慈而轻视您呢？”
“嗯，有道理。”
没等威廉多笑几秒，狄克便恶作剧般地回应道：“这么大的事让我一人决定太过独裁，实在不够民主自由，所以我决定让所有病人一起参与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