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衣无缝的算计
“你想干什么？”
安德烈真慌了。
“我承认我存在失职，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错，你罚我多干几天活或者少吃几顿饭我都认了，你不能——”
狄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硬生生拖到众人的面前。
安德烈奋力挣扎，眼镜都被他弄掉了，衣服也被地上的碎石块划破，雪花夹杂着泥巴沾满全身，这让安德烈这个平时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工程师变得格外狼狈。
“我警告你指挥官，你没有权利虐待科考队员，我要向联邦法院起诉你！”
“说完了没？”
狄克面无表情道，“说完了就闭嘴！”
“接下来，我将援引《联邦刑法》第一修正案，你的行为直接导致了他人面临生命威胁，符合《驱逐法》释义，理应进行驱逐表决，投票结果达到全体表决群众的2/3，则驱逐生效。”
“你胡说！你凭什么认定我的行为导致了那个女孩面临生命威胁？我没有！我完全不知情！”
安德烈眼眶通红，他不停地向人们解释，但没有人站出来帮他说话，就连之前那些坚定地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也沉默了。
“我没有……我没有……”
他失魂落魄地蜷缩在角落里，与之前的意气风发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狄克一早就想对安德烈动手了，他怀疑此人是伦敦安插在队伍里的旗子，专门监视他、针对他的，可惜当时狄克的手上没有安德烈的把柄，无故惩罚下属只会激起民愤，弄不好适得其反，所以他只能作罢。
现在好了，这货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狄克对沉默的人群道：“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定居点的成员，克里斯汀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决不能见死不救！”
“不过我也不想让你们来冒这个险，这起事故本就与你们无关，它应该由导致它发生的罪魁祸首负责。”
他指着失魂落魄的安德烈。
“所以，我将发起对安德烈的驱逐表决，以惩罚他在这起事故中的严重失职，不过请诸位放心，被驱逐出定居点后，安德烈仍有重返定居点的机会。”
狄克最后一句话让心如死灰的安德烈为之一震，他满脸错愕地看着狄克。
何止是他，其他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只要安德烈安全地将克里斯汀带回来，我就恢复他定居点居民的身份！”
狄克目光闪烁，没人察觉到他眼神深处的那抹得意。
既完成了任务，又不需要额外扣除希望值；既收获了民心，又能保住艾琳娜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既敲打了安德烈，又不至于立刻损失掉一个有用的工程师。
这操作已经不是一举多得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大赢特赢！
“好了，时间不等人，立刻开始驱逐表决吧！”
“诸位手中的这一票，既代表了你们心中的正义，又是上帝仁慈的体现，大家不需要有负罪感，神说过，犯错的人理应受到处罚。”
“如果安德烈没有被逐出定居点，我想他大概不会接受拯救克里斯汀的任务，那么这项任务就会落到你们头上，我的意思各位应该明白吧？”
“你无耻！”
安德烈反应过来了，他刚才真以为狄克仁慈大度放过了自己，没想到狄克用心如此狠毒！
“指挥官，你这是在威胁他们投赞同票！你简直不是人！”
他愤怒地瞪着狄克。
【你正在煽动民意，民众对你的支持度发生剧烈波动】
【当前通过驱逐令的成功率为100%】
“投票开始！”
狄克一声令下，人们齐刷刷地举起手。
正如狄克所说，他们的行为是正义的，根本无需心怀负罪，更与他们不想承担拯救克里斯汀的责任没有任何关系！
人类总是擅长用谎言来欺骗自己，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98票赞同，0票反对，0票弃权，驱逐表决正式通过！”
狄克笑吟吟地对安德利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定居点的居民了，无权享受这里的一切，包括住所、食物和供暖等等，如果你在两个小时内没能找回克里斯汀，你将失去唯一恢复身份的机会。”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安德烈先生，赶紧行动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试想一下，没有定居点的庇护，在暴风雪里你能存活多长时间？会不会很快就变成冰雕呢？”
“真人制成的冰雕，一定很漂亮吧！”
“你简直是个魔鬼！”
安德烈心底深处涌出一股凉意。
……
煤炉的火依然在猛烈地燃烧，因为气温下降得太快，所以今天比往常更早开始供暖。
“指挥官大人，您为什么让那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工程师去？”
托尼声音沉闷，看着有些不服气。
“我不比他强100倍吗？”
“你虽然身强体壮，可有些事情真不好说。”
狄克只是笑笑，没跟他详细解释。
他不可能告诉托尼，根据模拟器的评估，你救回克里斯汀的成功率没安德烈高吧？
尽管狄克也很好奇原因，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克里斯汀救回来。
接下来就是漫长而又枯燥的等待了。
尤其对艾琳娜来说，在定居点里苦等完全就是煎熬！
她恨不得刚才就跟安德利一起出去找克里斯汀，可问题是狄克不同意。
“别着急，像克里斯汀那样勇敢、善良的姑娘，一定会被幸运眷顾的。”狄克安抚艾琳娜道，“你也不用怀疑安德烈的能力，虽然他在这件事上严重失职，不过身为伐木场的负责人之一，他对树林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
“我不相信他，但我相信您。”
艾琳娜哽咽道，“若她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今后我一定每天为您祈祷！”
狄克像个慈父一样抚摸着艾琳娜的头。
一个将自己奉若神明的信徒，今后将在定居点里扮演怎样的角色呢？狄克很期待。
……
一个半小时后，两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是克里斯汀！克里斯汀回来了！”
艾琳娜猛地冲出去，根本不顾自己病得多严重。
在这一刻，她爆发出的力量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情感是比母爱更让人动容的吧，狄克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