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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冀州见闻
本质上,公孙瓒并不想将步婉推在前面。
她即便满腹经纶,却是女子,东汉虽然对女子禁锢并不算太严重,但传统男尊女卑的性别观念根深蒂固,这是对认知的巨大冲击。
出于私心,步婉这扶风弱柳、风光月霁的绝美容貌,更适合独自把玩。
奈何,自己手中根本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只好先凑合着。
他并没有当众宣布步婉直接管理辽水,而是仅仅告知严纲三人,也是基于以上考虑。
公孙瓒将所有整理的条陈,全部交给步婉,让她按条件逐步颁发,又仔细嘱咐其余三人后,于第二日清晨,披着大雪,带了甘欣和一队亲卫出了辽水,开始南下。
北国已经最冷的阶段即将过去,但是长途骑马依旧吃不消。
匠作们连夜赶制了三辆马车,里面装了小暖炉。
公孙瓒的马车更加舒适一些,另外多出了小案和软塌。
他并未选择绕路走官道,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三日后,赶到了幽州地界,接着向西南直线而下,北方袭来的冷气,被幽州的山脉阻挡后,明显开始变弱,越往西南,气温逐渐开始缓缓回升,甚至在一些向阳面的山麓中,积雪已经开始肉眼可见的融化。
马车虽然舒适,但赶路的速度实在是不敢恭维,他只能在无聊的时候,一边查看大舅哥步骘在令支施行的政令,一边静下心来,在脑海中完善自己的科举制和官僚体制。
最初,他想着直接搬运后世政府的行政系统,后来发现,只要无法彻底解决阶级矛盾,达成人人平等的共识,就算照搬过来也于事无补。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选用了历史中相对比较出色的大明内阁官僚体系制度。
至于具体的章程,需要地盘逐渐扩大以后,再慢慢铺开。
不然步子太大,十分容易扯到蛋,眼下辽水就是这么个情况,各种巧合之下,有了封地,建起了城池,可一无文士,二无人口,有田没人耕种,资源无法循环起来。
如此,羊群和并州刺史张懿留下所剩不多的粮草,总有被城内的奴隶和军队消耗殆尽的一天,迟早会出大问题。
这也是他冒着巨大风险,委派李成嗣和孙刘成,借用前世广告的套路,伪装成流民,去各州挖墙角抢人口的根本原因。
算算日子,再过十余日除夕,一行人依旧在马上车,悄无声息赶路,公孙瓒挑起窗帘,瞥了瞥外面。
如今已经出了幽州地界,顺西南而行,到了冀州。
冀州被并州、兖州、青州、幽州包围,向西南方向开了口子,能径直进入司隶。
冀州不愧是光武帝龙兴之地,即便冬日冰雪覆盖,树木凋零,荒凉不减。但其密集的村落、城镇,厚重的城墙和繁华的坊市,依旧让他大开眼界。
作为东汉比较经济农业、军事、政治、文化都十分发达的地区,即便连年遭灾,普通百姓衣着破旧,面带菜色,精神头却依旧很好。
大型城镇,随处可见佩剑而行的士子,或在酒楼中高声清议。
坊市中人声鼎沸,酒叫卖不绝于耳,人流摩肩接踵,各类商贩、骡马车队连绵不绝。幽州最繁华的地区都无法与之比拟。
难怪大贤良师张角,能在此地将太平道发展壮大,以冀州为起点,引发东汉动荡,硬生生断了东汉气数,为后来的群雄逐鹿局面拉开了序幕。。
再看袁绍,初期实力不强的袁本初,很大缘故是因为,他计谋从韩馥手中夺得了冀州。
冀州人口众多、粮食充裕、经济发达,为袁绍提供了充足的兵源、粮草和物资基础。
袁绍在占据冀州后,实力大增,兵多将广,粮草充裕,后来逐步扩张,占据了青州、幽州、并州等地区,一度是曹人妻统一北方的最大障碍。
曹人妻虽然不是直接靠冀州发家,但在统一北方的过程中,冀州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曹操在击败袁绍后,占据了冀州,冀州的资源和战略地位为曹人妻后续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也为他统一北方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数日下来,愈发深入冀州内腹,风景愈发大变。
大片平坦的农田,发达的灌溉水系,地势平坦开阔,土壤肥沃,隐藏在田间地头的村落,在雾霭和炊烟中星罗棋布。
他内心中,从开始的审视对比,到强烈占据此地的念头,如烈火一般在心中猛然烧起。
……
熹平六年,除夕夜,洛阳。
太尉府朱红色的大门庄重神秘,门环上系着红色丝绸缎带随风飘舞。
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威严地矗立着,脖颈上也系上了大红色的布带,为原本严肃的它们增添了几分灵动喜意。
高大的门楣上,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灯穗在风中摇曳,灯光透过红色的灯罩洒在门前的地面上,形成一片洋洋洒洒橘黄温暖的光晕,与凄寒冷寂的冬夜格格不入。
府外的道路早已被仆役们打扫得干干净净,石板路在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十几辆形态各异规制不同的车驾有序摆放。
整个府邸在黑沉的夜色下,仿佛半睡半醒的猛兽,幽冷静谧。
内府,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穿过大门,前院一片张灯结彩的景象。长长的回廊上,每隔几步便挂着一盏精致的花灯。
藏在走廊尽头的正堂,灯火大放几如白昼,十几个黑沉沉的人影,十分扎眼,来回晃动。
奇怪的是,堂堂太尉府,所有的仆从就像凭空消失一般,竟无一人在外侍奉。
便在此时,太尉陈耽轻轻放下茶盅,环视屋内。
稳重的声音传出,他声音慨然激昂,长须有节奏抖动,“诸位,今日除夕佳节,吾等小聚,一为欢庆,二则是为了谋划长达半年的正事,眼看正旦大会在即,决不可在关键时刻有所差错,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堂内十几人,年龄各异,全都一身体面普华却贵气十足的打扮,唯有陈耽身侧的卢植,衣着普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耽话音落下,大堂内所有人面色尽皆一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