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步陟,你想入仕吗?
公孙瓒的马车队伍,刚进了令支城门,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令支内的百姓们得知新到任的县令就是之前驱除逆贼,救令支于水火之中的白马将军时,全都丢下手中的活儿冲向城门。
坊内的铁匠铺子,王铁匠刚做好一把砍柴刀,捏着棉布擦拭光溜溜的上半身,对面一位满脸褶皱的汉子,小心翼翼从小布袋,点出几枚五铢钱。
“白马将军来了,白马将军来令支做县太爷啦!”
“真的?”
“你这二百五,骗你作甚,马车刚到城门口,跑快点还能见到呢!”
……
王铁匠手中的棉帕顿住,对面数钱的汉子呆住,“兄弟,这柴刀送你了,俺有急事!”
“别,大哥,这袋银钱给你了,刀先放你这,我赶时间……”
两人对视一眼,拔腿就跑了个没影,不多时,铺子门帘后面走出来一位抱着襁褓的妇人,眼见炉火正旺,人没了踪影,铁毡上一袋银钱都被化成了水,心疼的直掉眼泪,跳着脚破口大骂。
“王麻子,你个遭瘟的种子,死哪去了?好好的银钱化成了水,你的种喝西北风?”
“老娘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早知道,当初说啥也不让你那坏了种子的脏东西入了老娘芳草门!”
……
车队被围的水泄不通,完全走不动道,公孙瓒无法,只得出了车厢朗声高喝。
“吾乃令支新任县令公孙瓒,大伙儿烦请让让,吾做了这令支县令,不出意外,至少要在令支待个几年,平日里大家伙儿也能见着!”
围堵的令支百姓立马炸开了锅,呼喊震天。
“白马将军!”
“白马将军!”
不多时,中央的路面被让了出来,车队再次前进,后面的百姓们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全都兴高采烈,大声高呼。
“不曾想,令支一役,倒是让瓒哥儿的威势如日中天,如今有了这民意,只要瓒哥儿人在这里,令支县当百废俱兴!”
步陟挑着马车侧面的布帘,看着汹涌的人潮,发自内心感叹。
“若真能似子山兄所言,吾岂不是高枕无忧?”
说话间,车队已经停下,公孙瓒下了马车,县衙门口,全是士绅望族和令支县余下的官吏。。
当日破城后,公孙瓒作为武将,并没有权利过问文官,这些个文官,也没在公孙瓒面前晃悠。
今时不同往日,先前的令支县令被候太守斩首,县丞被太平道蛊惑叛乱,余下主簿、狱吏、捕快等一干人,以主簿为首,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躬身行礼,口中高声喊道:“恭迎明府!”
聚在一边的令支士绅望族,此刻也随着拱手行礼,“吾等见过明府!”
公孙瓒笑了笑,挨个颔首,“不必多礼,日后公务还需各位鼎力支持才是!”
一众人簇拥下,公孙瓒单独从正门进了府衙,余下马车则被带到了侧门进内堂。
公孙瓒独自上了公案跪坐,环顾一圈,轻咳一声,朗声开口:“吾初来乍到,令支一应事物,还需各位操持才是!”
“卑职等不敢!”
主簿已经上了些年纪,须发洁白,行走时颤颤巍巍,公孙瓒揪着心看着对方出列,生怕下一息对方栽倒,声音苍老,“明府救令支于危难,本县百姓翘首以盼,令支能有明府治理,定能百废俱兴,吾等不敢簪越!”
公孙瓒微微颔首,“主簿言之有理,既如此,吾就携新官之势,清查令支,以施明策,诸位以为何如?”
众人齐声答道:“明府英明,该当如此!”
公孙瓒身姿前倾,脸上笑意敛去,一丝威严爬上脸颊,沉声吩咐,“既如此,主簿,三日之内,整理好本县三年内刑狱、人口、土地档案文书,吾亲自查阅,可有难处?”
“下官定当全力以赴!”
老主簿风烛残年,公孙瓒也不想多折腾,温声劝慰,“这些个皂角班吏平日里也无所事,主簿不妨用他们一用!”
接着又转头看向衙役,沉声问:“诸位,可有异议?”
“全凭明府裁定!”
“好,既如此,今日就先到这里!”
公孙瓒没有拖堂的习惯,正事说完,转身就要进内堂。
“明府,下官还有一事!”
“哦?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公孙瓒意外的看着欲言又止的老主簿,只能再次返回公案跪坐。
“县丞郝通反叛后,本县县丞之位空悬,明府贵为一县父母,若无县丞分担,万一累出不好来,是整个令支百姓损失,下官斗胆……”
原来在这等着呢?哼!
公孙瓒心中开始冷笑,我就说,这偌大的一个县城,少说四五万人,就全是心地淳朴的百姓?真就一个心思不正之辈都没有?
现在,就来了?
公孙瓒没兴趣听下去,你一个主簿,操心我有没有副手,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
先不说别的,就这县丞,我自己都不能决定谁来做,你这会儿着急巴巴的问东问西,吃的一碗米,想管两碗的事儿?
怎滴看我年轻,以为顺毛捋就能拿捏我?拐弯抹角给我上眼药?
冷笑挂上脸庞,公孙瓒饶有兴趣打断老主簿,温声问道:“看主簿的意思,这已经是有备好的人选了?”
老主簿估计是顺风顺水习惯了,完全没有看清公孙瓒的表情,还以为有戏,当即麻利的说了好几个名字。
公孙瓒略微回忆,全他娘是令支本地士绅望族。
里面甚至有几个姓郝的。
倚老卖老的东西!
此事且先记下,等查过公文档案,再做处理。
念及此处,公孙瓒一脸和煦,微微颔首,“主簿所言在理,吾自会考虑,若有可用之才,自会向太守禀报,先去忙吧!”
说罢也不管堂上众人,径直转身进了内堂。
最大的房间,依旧留给了公孙瓒,步陟在步婉的指点下,和严纲一起帮公孙瓒装点卧室和书房。
看着对方乐在其中的样子,公孙瓒心思微动,话语脱口而出,“子山兄,想不想做令支县丞?你我二人一文一武,造福令支百姓?”
步陟举着屏风的手僵住,一脸不可置信。步婉掩着嘴,轻声惊呼,只有严纲这二愣子,依旧吭哧吭哧扛着实木大床往卧室里进。
“小郎君,奴奴没听错吧?您是要举荐我哥哥入仕?”
两行晶莹剔透的玉珠,顺着步婉大眼睛里划出,这么长时间,公孙瓒第一次见到这位和如清风的女子失态,当即一脸真诚轻笑一声,“步小娘子,不若我当面给你起个誓?”
“哥哥,你还愣着干嘛?”
步婉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冲上去拽住步陟的衣袖,声音哽咽,“你从徐州一路求到幽州,等的不就是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