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马统领
“小郎君这是要？”老幕僚呆愣半晌，恍然大悟，难掩惊讶，接着白眉紧皱，“只怕无法瞒天过海！”
“无妨，我本就没想过靠这些骗过乌桓人，你且先去找管家，令他准备吧。”
公孙瓒智珠在握，老幕僚张了张嘴，最终说道。
“也好，老朽这就去安排！”
尽人事，听天命，两手准备，两手一起抓，只盼乌桓人依旧抱有希望，可别砍了候太守泄愤。
公孙瓒长叹口气，揉了揉发胀的脸。
到拼命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孙瓒拿了枪，径直骑马赶往城门。
太守府管家跟一众仆从在北风中冻得瑟瑟发抖，须发挂冰。整整十车辎重，被马拉着原地待发。
四位功曹看到公孙瓒，急忙跳下马，迎了上来。
“小郎君，何时出发？”
公孙瓒提住马缰，蹙眉瞥了一眼四人身后，心跌入谷底。
“告示可曾发出？”
“按小郎君吩咐，辽西五县，全都张贴过，只是……”
“怎么回事？”公孙瓒竭力压制怒火。
年长的兵曹许参涩声说道：“我们前脚刚贴完，后脚就被乞儿、或者府丁撕毁，誊抄带去的告示，几乎无一幸免！”
公孙瓒一口牙齿几乎咬碎，“狗——贼！”
“罢了，靠人不如靠己，几位兄长，可敢随我去？”
“有何不敢？小郎君，此番若是有命回来，我等四人已经商量过了，往后就跟着小郎君过活，这官当着着实无趣！”
“这事往后再说，几位兄长，救人要紧，我们这就出发！”
不能再等了，辎重队伍虽然不长，但是一车砂砾绝对不轻。
加上雪天路滑，路况极差，天黑的又早，虽然柳城县不远，带着十车砂砾过去，也不容易，必须尽快出发。
只可惜，没有招募到乡勇，这十车辎重，功效已经去了大半。
赵参四人依次上马，公孙瓒叫来管家，吩咐留十人赶辎重车。
一行人就着毫无温度的太阳，缓缓出了辽西郡城，厚重的城门之下，风雪漫天，萧瑟异常，马匹车辆以及十五人身影拉的老长。
上了官道，路况变好，速度逐渐提上来。
公孙瓒和四位兵曹走在前头压阵，猛然，两侧林间不断有马蹄作响，伴随着各种呼喝，还有铁器响动。
四位兵曹立马两两一组，各守一边，公孙瓒在官道中央抬手，后边的粮车缓缓停住。
马匹口鼻热气蒸腾，融化刚落下的雪花。
十位仆从早已躲在车架下方，不敢露头，唯独公孙瓒和四位兵曹，屏息凝神，仔细观察四周。
第一匹马跃出丛林，公孙瓒立马举枪，四位兵曹各自抽出兵器，杀气喷涌。
“前方可是辽西小郎君公孙瓒当面？令支严纲特来相助！”
马儿跃上官道，浑身热气蒸腾，马上一位十五六岁少年，头发披散，冰晶布满全身，脸庞坚毅，手持长枪，背负硬弓，腰悬箭壶。
令支严纲？严纲？
公孙瓒瞳孔放大，双目骤缩，这不是白马义从统领？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史书中，严纲统领白马义从，战斗力强悍，所向披靡，杀得外族人心惊胆战，在外族人中流传着“遇白马则避之”的说法。
只可惜，界桥之战，原身轻视四世三公袁本初，无视严纲劝谏，勒令严纲全军出击，结果遭伏，身中数箭，被乱马踩死。
一息间，脑海中已经转过无数念头。心脏剧烈跳动，严纲就这么自己送上门了？
当即收枪下马，深深一躬，轻吸口气，朗声答话。
“正是在下！严兄能来相助，公孙瓒感激不尽！”
“小郎君，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严纲从马上一跃而下，轻轻用力，枪身没入冻土半截，随意将马缰套在上面，快步走了过来，慌忙扶起公孙瓒，散发沾雪，眼神清澈，神情兴奋。
“听闻小郎君欲募乡勇抵抗乌桓蛮子，我连夜就出发了！幸好赶上了！”
严纲话未说完，丛林之后又窜出几匹轻骑，马上俱是十五六岁少年，皆一手御马，一手握枪，背负硬弓。
“纲哥儿，你跑的也忒快，这位就是辽西小郎君公孙瓒？”
“就是，就是，纲哥儿你就占着马好跑的快！小郎君，某家有礼，令支彭越前来相助！”
“令支甘欣来助！”
“令支王毅……”
几人纷纷下马，站在严纲身后，笑着抱拳。
公孙瓒借着还礼空隙，仔细打量几人。
全身肌肉隆起，腰背精壮，眼神凌厉，顾盼之间，鹰顾狼视。虎口老茧深厚，只怕是长年兵刃不曾离手。
全是令支县人？以严纲为首？
“几位兄弟，恕我直言，几位能来相助，公孙瓒感激不尽，可此事九死无生，家中……”
“若不是候太守上任施粥，我们兄弟几人早已经死了，家？哪里还有家？乌桓蛮子打草谷，村子都被屠了！血水流了十几日才干！”
严纲满目血红，涩声接着说：“我们兄弟苦练武艺，就为报血海深仇！”
“纲哥儿说的对，这一口气，就是为了报仇，要不是昨晚在令支卖野味，只怕我等还被蒙在鼓里！”
公孙瓒深吸口气，语气铿锵有力，“诸位放心，我曾于我师卢植当面立誓，此生定破乌桓等蛮族！”
卢植为官清廉正直，又是大儒，名号几乎家喻户晓，严纲等人闻言巨震，神情惊讶，接着一变再变。
严纲猛然跪地，声音悲怆，“令支严纲，愿跟随小郎君，只求报我血仇，愿以命托付小郎君！”
老师这名头是真好用，简直就是天然的信誉担保。
严纲身后，所有令支少年，全部匍匐在地。高声呼喝。
“令支甘欣、彭越、王毅皆愿跟随小郎君，生死无悔，只求报我等血仇，马踏乌桓！”
“快起来！”
公孙瓒挨个拉起几位令支少年，神情庄重，言语真挚，铿锵有力，“辽西公孙瓒今日起誓！”
“有生之年，必马踏乌桓王账，若有违背，人神共弃！”
“我等誓死追随小郎君！”
“贺喜小郎君，能有几位令支义士，此行有望！”
兵曹赵参围上来，轻轻拱手，沟壑纵横的脸上，笑意弥漫。
公孙瓒微微颔首，面目凝重，“人手依旧不足，寡不敌众，只求救出太守！”
“郎君不必忧心，我等皆能开硬弓，百步之外洞穿金石，枪术也算入门，定能旗开得胜！”
即便公孙瓒早已经遭受过卢植一枪堪比高爆手雷的打击，听了严纲的话，依旧难掩震撼。
这岂不是一群人形弩车？
自己打熬身体一年时间，用硬弓，百步之外，勉强能击碎巨石，而且不能连发。
这随便冒出几人，就能洞穿金石，除了严纲，还是无名之辈，这要是换吕布来，岂不是一箭能轰掉山头？
马踏乌桓王账？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只怕随便一个搞不好，就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这打击也太大了，即便自己能作弊，依旧千难万险。
“必须旗开得胜，总不能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公孙瓒深吸一口冷气，脑子清明不少，不敢再耽搁，当即安排几人。
“严纲，你跟令支兄弟跟着车队，赵参，你和三位兵曹与我压阵，咱们去会会这些乌桓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