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善与恶，穷与富
陆璟在办公桌前坐了没一会，信贷条线的其他同事也陆续赶了过来。
“你闺女上班的事解决了么？”
进了办公室，张金国将小皮包往办公桌上一放，便侧头看向正在电脑前闷闷不乐的张姨。
“还没哪！”
张姨苦着脸说道。
“你没去找领导反应？”
一旁的同事卢正明闻言也是颇为关心的问道。
“找了，说现在的政策就是这样，改变不了！……”
张姨叹了口气，心里有苦说不出。
怎么就这么赶巧！
以前的农社行实行接班制度，也就是父母在农社行上班的，子女可以免试进入银行上班。
而且一进来，就是正式工。
不过五六年前，整个农社行系统进行了改革，进入的子女不再是正式工，而是市级编制的临时工。
这种改革持续了没几年，今年政策又变了。
职工子女如果想免试进入农社行工作，只能通过置换来实现。
所谓置换就是子女取代正式工父母的所有福利待遇。
子女上班，父母就得离职！
张姨苦恼的就在这里，她还不到五十，离退休还有好几年。
委实不想选择这条路。
而且，子女进入农社行，父母却没了工作，怎么算也不太划算。
“今年应该有不少这种情况，大家一块反应呗！”
张金国心有戚戚的说道，他的儿子也快大学毕业了，未雨绸缪，谁也不想摊上这种政策。
“唉，等等看看吧！”
张姨不由得叹了口气。
听着几个年纪大的在哪里聊接班的话题，陆璟心中不由得感慨不已。
要是他们知道，再过几年，农社行不仅会完全取消接班制度。
而且工作越来越难干，离职率常年居高不下，就连行长都有辞职的。
再也没有了金饭碗的美誉！
不知道他们会有何感想！
听他们闲聊了没一会，陆璟手机响了起来，接通一看，是一个客户打来的。
想再多申请点贷款，邀请陆璟过去考察一下。
13年的时候，生猪市场，行情还不错，这一年，养猪的基本都挣了不少。
过来申请养殖贷款的村民，也明显比其他时候要多。
陆璟管理的片区属于偏远山区，村民除了外出打工，就是在家种地搞养殖。
不过规模都不大，三五十头就算多的了。
贷款资金也就几万块钱。
好在申请的人数不少，陆璟倒也没少挣系统的奖励。
当然，也不是谁来都放款，未卜先知的他，清楚的知道后面几年，养殖行情可一点也不好。
不说亏得血本无归，那也是白忙活一场。
所以，陆璟放款的对象，都是有点家底，前期挣了些，如今规模还算收敛的。
刚才打电话的就是之前约好要去考察的养殖户。
陆璟挂了电话，便起身准备去考察下贷款，顺便完成系统的骑行任务。
还没等他起身，就见一名衣着破旧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腰领着一个长发披肩，肤色略黑的女孩走向了信贷区。
“你办什么业务？”
靠近门口的张金国冲对方喊了一声。
“领导好，我寻思来申请助学贷款！”
男人脸上挤出笑容，略有些拘谨的说道。
“你哪个庄的？”
“张家禾子村！”
“你那边的！”
张金国一听，便冲陆璟说了一声，然后示意二人去找陆璟。
一个乡镇上的区域被分成好几块，每个客户经理管一片区域，覆盖十来个村。
陆璟闻言起身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示意二人过来这边坐。
男人讨好的笑了笑，带着女孩，唯唯诺诺的凑了过来，略显局促的端坐在椅子一角。
“大叔，你把身份证，录取通知书，户口本拿过来我看一下……”
陆璟简单说了下申请要出示的手续，男人闻言赶忙从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了一堆证件。
陆璟拿过身份证看了一眼，只刹那，他的脸色就怪异起来。
微微抬头瞄了女孩一眼。
女孩五官很漂亮，不是那种打扮后的漂亮，而是底子很好，肤色虽然偏黑，但皮肤紧致光滑。
一条细长的麻花辫垂于微微鼓起的胸前，带着些许俏皮。
五官小巧而立体，挺翘的琼鼻下唇红齿白，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细看之下，让人有种见到青春的模样。
不过，这不是陆璟脸色变化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前一世，这女孩给他发过信息。
内容有些劲爆，陪他睡一觉，助学贷款不用还了，或者晚一年再还。
陆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那时候的他，可没有那个趁人之危的“胆子“。
当然，内心的那点可耻的良知也起了点作用。
所以只能“不情不愿“的拒绝了。
彼时他已经从农社行辞职，人也不在沂城。
考虑到女孩的情况，他还是给曾经的同事打了一通电话，帮女孩申请了借新还旧。
此后，便再也没有过女孩的消息。
如今骤然再见，陆璟的心头难免不起波澜。
助学贷款额度一般不大，基本都是几千块钱。
上一世贷款不是陆璟发放的，是后来当上客户经理后重新接手的。
没想到，这一次，让他碰上了。
“资料合适！先在这边签字吧！”
陆璟收回心神，按部就班的帮女孩办理起了贷款。
以后的事，谁知道哪，每个人的人生都由她自己去走，陆璟不是坏人，但也不是滥好人。
身在银行，光怪陆离的事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
刚才的情绪波动，只不过是源于男人那点本能的可惜罢了。
不过虽说心里没什么念想，陆璟还是一边办贷款一边和中年男人聊起了家常。
中年男人十分木讷，说不几句就憨憨的笑笑，然后说些“让领导见笑了”之类的话。
半天也道不出几句有用的信息。
倒是小姑娘偶尔回应两句，口齿还算伶俐，也比较有想法。
陆璟问了一会，大抵也就是家穷，子女多，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之类的。
小姑娘也有些不好意思多说。
陆璟简单了解了一下，便认真给他们办起了业务。
助学贷款和普通贷款的办理流程没什么太大区别。
前期准备的资料也都差不多，陆璟聊了会，让二人签好了手续后，便将资料一起交给了张姨，让她在电脑上操作流程，给女孩办理贷款。
至于他自己，则重新骑上摩托，开启了他的辛苦“业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