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出名
武舟镇定自若,淡定地从怀中取出一张宣纸。
但和卫景那一看就不同凡响的宣纸不同,这张宣纸十分轻薄,且很普通。
然而,当武舟将宣纸徐徐展开,其上的诗句映入众人眼帘时,整个阁楼瞬间陷入一片寂静,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擢茎。”
“此乃陈思王之作。”
武舟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敲击在众人的心间。
阁楼内的文士们皆不由自主地围拢过来,他们的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
就连二楼的女子,听闻此言,也有不少人凑了过来,倚在栏杆上往下瞧。
一位年长的文士捻着胡须,喃喃道:“此诗清新脱俗,将莲花之神韵刻画得淋漓尽致,真乃陈思王的风格啊!”
众人纷纷点头,对这一判断表示赞同。
更有甚者,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摇头晃脑地开始诵读起来。
庆天怜亦是难掩心中的震撼与欣喜,他几步上前,仔细端详着宣纸上的字迹,感慨道:“又一陈思王作品现世,实乃我等之幸,亦是文坛之幸事!此诗当可与传世佳作媲美,其价值难以估量。”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对文学瑰宝的崇敬与热爱。
在他身旁,其他文士们也纷纷附和,对庆天怜的感慨深表认同。
反观卫景,本以为自己拿出的诗作定能技压群芳,独占鳌头,此刻却被武舟抢了风头,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卫景双唇紧抿,嘴角的那一丝微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
他攥着衣角,心中的怒火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便发作,只能强压怒火,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这武舟,真是走了狗运,这次又让他压了一头!”
卫景斜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仰,看似悠闲,实则浑身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情绪而变得凝重起来。
就连一向淡然的漓清,看到这首诗时,也不禁微微挑眉,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武舟手中的宣纸,若有所思。
在这一片喧闹与赞叹声中,武舟却依旧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的荣耀与喧嚣都与他无关。
此时,一位名叫苏瑾的年轻文士忍不住好奇,向武舟问道:“武兄,此诗从何而来?”
众人听闻,皆投来探寻的目光。
武舟微微拱手,谦逊地说道:“不过是在下侥幸得之。偶然于一旧书肆中翻得一本古籍,见其中夹着此宣纸,抄录着此诗,初时亦不敢确信,后经多方查阅,反复揣摩,又与数位前辈共同探讨研究,细细比对陈思王的文风与笔法,才敢确定此乃真品。”
一位长衫文士不禁称赞道:“武兄当真是有气运之人,如此稀世之珍竟能被你所得,实乃天赐福缘。”武舟微笑着摇头,连称只是偶然。
忽然,有人提议将此诗抄录下来,流传于文人雅士之间,让更多人能够领略陈思王的风采。
武舟欣然同意,他找来笔墨纸砚,亲自为众人抄写。
抄录过程中,众人围坐一旁,静静地看着武舟挥毫泼墨。
他的笔法流畅自然,字迹刚劲有力,与诗的意境相得益彰。
卫景坐在角落里,脸色越发阴沉。
原本他还以为武舟是运气好捡到漏了,但看他这手字,想来是早有准备。而且刚刚那个提议抄录的文士,多半也是他找的托。
呵,抄录完后借助文会的散播到全城,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武舟在文会上送给漓清陈思王之作?
这下怕是又有不少人猜测武家在漓江王心中的地位了。
政治影响力这东西,就是在这种行为中慢慢提高的。
待武舟抄录完毕,众人纷纷接过抄本,如获至宝。
武舟则恭敬地上前,把原本的宣纸递给漓清:“殿下,还请您收好。”
漓清嘴角勾起,心情极好,作为一个喜爱诗词之人,这份礼物当真很得她的心意。
“有劳了。”
“不敢不敢,殿下满意就好。”
见漓清神情舒缓,嘴角微微勾起,武舟心下也极为满意。
这篇诗作当然不是偶然得到,而是他父亲武至纯亲自帮他搜罗到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助漓清来讨好漓江王。
毕竟武家如今的地位在漓江城中已经到达了顶峰,若想再往上去,就只有踢走卫家。
那么讨好漓江王就是不可避免的。漓清作为漓江王唯一的女儿,备受宠爱,同时也已经到了待嫁之龄。
如今各家才俊谁不惦记着漓清?
若是能娶到漓清,不光自身前途明亮,家族势力也会大大提升。
武舟心中暗自思量着,此次献诗若能成功博得漓清好感,后续再进一步谋划,武家在漓江城的地位必将更加稳固。
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很快又恢复了谦逊恭敬的模样,静静地站在一旁。
李潜渊注意到了卫景的异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于生气。
陈觉却脸色有些变化。
陈思王?
对于陈思王,他是知道的,正是前世赫赫有名的曹植。
但是为什么曹植的诗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世界和地球到底有什么关联?
原本已经快要淡忘的穿越经历,此时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压住心里翻涌的情绪,陈觉喝了几口桌上已经有些冰凉的茶。
卫景忽然转头向陈觉求助,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甘:“陈兄,如今这局面,你定要帮我一把。
你才华横溢,作一首诗,助我挽回颜面。”
陈觉赶忙起身,微微拱手,一脸谦逊:“卫兄谬赞了,陈思王乃绝世之才,我这微末才华,怎敢与之相比?实难从命。”
卫景听到这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有些垂头丧气,但也知晓不能强人所难,只得默默坐回椅子,脸色依旧阴沉。
正当此时,一直静坐一旁的漓清忽然轻轻开口,声音清脆悦耳:“今日文会,本就是以诗会友,佳作频出实乃幸事。不瞒诸位,我今日也新得了一首诗。”
众人听闻,皆将目光投向她。
漓清见众人皆被吊起了胃口,缓声道:“此诗虽与莲花无涉,却尽述湖水之韵。”
言罢,就见双灵芸款步从楼上下来,手中捧着一张宣纸,径直走向漓清。
陈觉瞧见双灵芸从楼上走下,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只听漓清清冷的声音响起: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此句一出,众人仿佛看到那萧瑟的秋风席卷着洞庭湖水,泛起层层皱纹,而传说中的湘君,竟也因这秋意而一夜白头,其中蕴含的凄美与哀愁,如同一把细腻的梳子,轻轻梳理着众人的心弦。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当这一句响起,整个阁楼像是被施了魔法,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般的惊叹与喝彩。
那些平日里对诗词颇为挑剔的文士们,此时也不禁点头称赞,庆天怜感叹道:“此诗意境之深远,用词之精妙,实乃罕见。以湖水为依托,将神话、情感与梦幻融合得如此自然,真乃神来之笔。”
而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尽管平日里对诗词兴趣缺缺,此刻也被这诗中的韵味深深吸引,对诗中的美妙意境赞不绝口。
李潜渊忍不住轻抚手掌,感慨道:“原以为诗词皆是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今日才知竟有如此动人心魄之作,这诗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陈觉无奈的看了眼李潜渊,清楚对方在给他帮腔,落武舟的面子。
众人的夸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如果说之前文士们对诗词的赞叹是出于讨好世家子和场面话,那么现在当真是发自肺腑。
漓清见众人反应如此热烈,嘴角漾起一抹浅笑,继而说道:“这诗的作者,此刻便在这阁楼之中。”
众人听闻,皆面面相觑,心中满是好奇与疑惑,目光在阁楼中四下探寻起来。
“此等佳作,会是哪位高人所写?”一位年轻文士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寂静,脑袋不住地转动,打量着周围的人。
“我看这诗风大气磅礴又不失细腻婉约,莫不是庆天怜先生?他平日诗作便颇具水准。”
有人猜测道,说罢,眼神热切地望向庆天怜。
庆天怜赶忙摆手,苦笑着说:“诸位莫要高抬我了,我可无此等惊世之才,这诗中的意境我怕是穷尽一生也难以企及。”
众人又陷入沉思,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那会不会是李通知公子?他也时常有惊人之语。”
“不像,李公子的风格较为刚健,与这诗的韵味不太相符。”
还有人提及几位颇有名气的文人,可都被一一否定。
一位中年文士捋着胡须,缓缓说道:“在下觉得,能写出这般将神话与湖景交融得如此巧妙的诗句,定是对世间万象有着深刻洞察之人,且才情定是超凡脱俗,只是这等人物,似乎并未在我们平日的视野之中。”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毫无头绪之时,漓清轻声说道:“可否请陈觉陈公子起身一叙?”
阁楼顿时一静,众人都没听过陈觉这一名字。
而陈觉旁边的卫景先是一愣,随后心里开始有了些按耐不住的猜测。
陈觉无奈,缓缓起身,向漓清拱手行礼,动作沉稳而谦逊:“殿下,不知唤陈某何事?”
刹那间,阁楼内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陈觉身上。
说实话,一开始还有人注意到他,但随着陈觉进入后一声不吭,而且也不像什么大家族的权贵子弟后,基本上就被完全忽略了。
陈觉身边的卫景看见陈觉真的起身,心中顿时狂喜,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暗自思忖:这可真是峰回路转,本以为今日要被武舟稳压一头,没想到陈兄竟有这般大才。
他也略懂诗词,明白这首诗可以说是相当之美,对于漓清这种女子来说,绝对是大杀器。
而这首诗的作者又与自己坐在一起,在他人看来,就是自己这边的人狠狠地打了武舟的脸。
想到这里,卫景转头看去,只见武舟正一脸烦闷地喝着茶,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阴霾,这让卫景心里暗爽不已,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漓清含笑道:“陈公子,这诗便是你所作,这份才华当真让人惊叹。”
陈觉谦逊地说道:“殿下谬赞,陈某只是偶得灵感,涂鸦之作,岂敢当诸位盛誉。”
一位文士忍不住道:“陈公子过谦了,此诗意境超凡,非大才者不能为。”
陈觉心中暗自苦笑,他本不想太过张扬,可如今被漓清当众点出,也只能坦然应对。
那文人接着问道:“敢问陈公子师从何人?能教出如此水平的学生,老师定然也是当世大才呀。”
陈觉摇了摇头,道:“在下并无师父,诗词也只是个人爱好钻研,当不得各位盛誉。”
“陈公子竟无师自通,想那古往今来,诸多文人墨客,皆经名师点拨,方有佳作传世。而公子仅凭自身灵感与才情,便能吟出此等绝妙好诗,实乃天纵奇才。”
庆天怜赞叹道:“陈公子这般天资,仿若星耀文途,日后必成大器。我苦读数载,如今三十余岁,尚不及公子万一,真乃人比人,气死人。”
阁楼内顿时哄笑起来。
漓清美目流转,定定看着陈觉。
方才在楼上时,双灵芸就和她提起过这人。
说他在军中做文书,而且才华很好。
一开始漓清不信,直到双灵芸把诗作给她看。
被诗作震惊后,她就开始留意起这个安静的男子。
发觉对方从始至终都在座位上坐着,并没有任何动作,也让漓清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