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文书
陈觉嚼着包子，在漓江城外的集市上逛了一会。
还没进城，陈觉就感受到这里和现实中那截然不同的氛围了。
如果说数百年后的漓江城是将死之人，垂垂老朽。
那这里可以说是万物新生，朝气勃发。
这里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是十分积极向上的，而且这里的百姓哪怕是周围村落的村民，也不像数百年后的漓江城那么贫苦。
陈觉刚来到西洲的时候，险些以为被送到了什么还未开化的地方。
他们以物易物，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甚至许多人都靠着打劫来维持生计。
虽然听周鬼说是因为其他原因导致的，但那种精神面貌也是截然不同的。
这里的百姓不仅过的要富足很多，而且他们总是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
这或许也与现在的漓江城的统治者离江王有关系。
统治阶级的清明和强大，总是能为底层的人们带来许多底气和希望。
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又买了两串糖葫芦，陈觉朝着城门走去。
或许是因为战争的原因，漓江城近些天来在城门处巡逻的军士要比往日多上不少。
不过这一切和陈觉没什么关系。
简单的交过进城的费用，陈觉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座数百年前的城池。
这座古城的规模比数百年后大得多了。
陈觉不怎么了解这些历史，因此倒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城中的路面很平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直直蔓延进城池深处的道路。
在道路的尽头，就是漓江王府了。
漓江王府占地很广，其内有着许多建筑群落，比周围的建筑高出许多，也要精美许多。
而王府内最高的莫过于漓江王的宫殿了，哪怕陈觉在城门口，也能清晰的看见那座高耸的宫殿。
这种高大的建筑陈觉还是很少看见的。
“话说回来，我自从穿越过来，也从未亲自去那些大的城池去看看，也没有机会领略下这方世界的精彩。”
陈觉眼神一黯，虽然前世过的并不如意，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但他在这里过的也并不算好。
先是穿越而来就要被迫与人死斗，再是在妖魔群中厮杀，后面又奔波去消灭邪教，再到如今被送到一处完全陌生之地，陷入不知是幻境还是什么东西的境地。
“如果这次能回去，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下。”
陈觉想到这里，也没什么心思去欣赏这座城池的风光，只是随意地找了家酒楼，打算先吃点东西。
正值中午，这家酒楼生意不错，里面来吃饭的食客很多。
陈觉刚走进大堂，立刻迎上来一名小二。
“客官，吃点什么？”
“来一壶好茶，再来几道你店里的好菜。”
“得嘞！您里边请！”
店小二转头高声吆喝道：“打尖一位！好茶一壶好菜三道！”
一楼是大堂，摆着许多桌椅，此刻坐的快满了。
这家酒楼看得出来价格很实惠，打眼看去，大堂里坐的有许多卖苦力打赤膊的汉子正大快朵颐。
“这位爷，楼上有雅间，您要不.....”
小二看到陈觉衣着气质不凡，想领着陈觉去二楼的雅间。
陈觉挥了挥手，打断道：“不用了，我就喜欢热闹，就在一楼就行了。””
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小二也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端了上来。
简单倒了一杯茶，陈觉抿了一口。
入口浓香，中段发苦，回味很甘。
除了茶香，还夹杂着一些清香，应该是加了些什么花草之类的一起冲泡出来的。
抿着茶，陈觉夹了几口桌上送的小菜，而后就靠在椅子上，听起这大堂内的谈话。
听了一会，陈觉的注意就被靠墙的一桌客人吸引了。
这桌客人是三个中年男人，其中一名明显有些喝高了，正唾沫横飞的高谈阔论：
“我看那海灵族当真是自取其辱！”
“漓江王是什么人啊？那可是风云榜第七的人物！”
“而且有传言说，漓江王手中的铜雀台位列珍宝榜第一！”
那中年男人一旁的一个白衫男子皱眉反驳道：“漓江王虽然强大，但漓江城怎么也不可能比海灵族强吧。”
“海灵族统治镇江域这么久，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能拉出千万大军，比我们漓江城的人数都多。”
“而且海灵族内，也不是没有能和漓江王抗衡的人。”
“这场仗，真不该打起来的。”
“要我说，就应该答应海灵族的条件的。”
白衫男子话语间带了不少愁绪，想来他应该是不愿战争发生，破坏他的生活的。
一开始开口的中年男人撇了撇嘴，训斥道：“文安，你就是太懦弱了。”
“你是没见过海灵族统治下的人都过着什么日子吗？”
“在他们统治下，我们人类可是被划分成了贱民！”
“遇见海灵族要下跪磕头，就算被打杀了也没人管，死了就死了！”
“还答应海灵族的条件？”
“不打仗不打仗，不打仗难不成你真要去给他们当奴隶吗！”
被叫作文安的男子听到这话眼神一暗，三人中从未开口的那人连忙缓和道：“好了好了，秦正你又不是不知道文安的性子，老怼他作甚？”
秦正两眼一瞪：“老范，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鸟样子，海灵族打过来不想着参军，天天想着当鸵鸟！”
老范脸色一冷，骂道：“你这莽货，没完没了了？”
“文安请你吃饭，你倒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秦正一顿，看了下桌上的好酒好菜，还有一旁沉默低头不语的文安，也有些不好意思。
老范叹了口气，道：“文安说的也有道理，这场仗打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若打过了还好，要是没打过......”
老范又叹了口气，一旁的秦政也有些耷拉脑袋。
这些天一直在不停的动员整备，大量青壮被抽调成兵，连带着物资价格都上涨了不少。
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最是先尝到战争带来的苦果。
“秦正，你真要去参军了？”
沉默的文安忽然抬头，看向对面的汉子，问道。
秦正点了点头，道：“最近在募兵，连金羽营都开始扩编招募新兵了。”
“我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进入金羽营。”
文安沉默半响，站起身给秦正添了一杯酒。
这场饭局本就是给秦正安排的饯行酒。
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汉子，文安才深深的感觉到，世间已经不太平了。
战争的动荡，已经席卷了每一个人，并且开始改变人们的命运。
昔日的好友选择穿上戎装，远赴战场。
自己却选择在城池里如惊弓之鸟一般等待着命运的结果。
怀着复杂地心情，文安提起酒杯，与秦正碰了碰，一饮而尽。
“秦正，祝你平安。”
秦正仰头将酒液咽下，笑骂道：“你这家伙，好像一副我要死了的样子。”
“我是去参军，又不是去送死！”
“再说了，万一我要是进了金羽营，以后我可就发达了，说不定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要叫我一声将军呢！”
秦正的话把两人都逗笑了，老范举起手指点了点秦政，笑着说道：“你小子，从小到大就一张嘴最贫。”
秦正嘿嘿笑道，没有接话，之后几人就默契的避开了刚刚的话题，开始聊起小时候的趣事。
陈觉的注意力从三人身上收回，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金羽营扩编么....
这消息对陈觉来说很重要。
他前来漓江城，自然是为了找到回去的办法。
他是被铜雀台送来的，想回去自然要往铜雀台上想办法。
但铜雀台在漓江王手上，而且不知为何，这里的历史走向与陈觉所经历的完全不同。
这里的漓江王明显要比陈觉知道的那位要强得多，甚至敢以一城之地叫板海灵族，与其宣战。
这种人物放在陈觉来之前的东洲，怕是连他的师父司主的身份地位都难以拜见的。
所以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他没有身份，来历不清不白，实力也一般，如何能面见到漓江王呢。
“参军么，或许还不错。”
陈觉思量了一会，打定主意去参军。
他的实力停在第三境很久了，这些天一直不断奔波，也没什么机会与他人交手，更没什么机会修炼。
而战场，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升级场所。
吃完饭菜，陈觉随便一打听，就了解到了金羽营募兵的场所。
这里的流程和陈觉在平安县时差距不大。
在对方的指示下，陈觉离开了漓江城，来到了城外的军营。
城外的军营不少，但分为两类。
一类是普通的驻扎在漓江城的军队，一类是金羽营新扩建的新兵营。
按理说金羽营收人要军官自己挑选的，但奈何陈觉稍微展示了下实力，言明自己要参加金羽营。
于是负责登记的士官给了他一张便条，让他直接前往军营登记。
人才嘛，在哪都会受到优待。
踱步来到城外军营处，陈觉正看见有人在搬一块硕大的牌匾。
陈觉站在原地，等了会，那块牌匾就被人挂上去了。
“汰金营......”
陈觉眯了眯眼，读出了上面的字。
“哦？这三个字念汰金营吗？”
陈觉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陈觉侧身看去，只见一名身材异常魁梧的汉子正满脸困惑的看着那道牌匾。
刚刚的话语就是他说的。
那汉子见陈觉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劳烦小兄弟一下，请问这三个字什么意思？”
陈觉也没端着，随口解释道：“应该是这座军营的正式名字吧。”
“汰应是淘汰的意思，金是真金，这名字取的是大浪淘金之意。”
“大浪淘金，当真是个好名字！”
魁梧汉子赞叹了两句，又对陈觉道谢：“多谢小郎君了。”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魁梧汉子仔细打量了一下陈觉，问道：“小郎君也是来参军的？”
“自然。”
“不知小郎君府上是哪位大族？”
“乡野流民罢了。”
“那小郎君算是赶了巧了。”
魁梧汉子笑了笑：“先前郎君帮我念字解字，那我也帮郎君在这里谋个好职位。”
陈觉皱眉，扭头看了这魁梧汉子一眼，没有说话。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非亲非故的上来就说要帮他在这军营之中谋一处职位，陈觉并不愿意相信对方。
陈觉无视汉子，抬脚就抄军营里走去。
耽误半天了，他还没入职呢。
那魁梧汉子见陈觉不搭理自己反而直接迈步朝着军营里走去，立刻就急了。
“小郎君留步，留步啊！”
魁梧汉子连忙追随陈觉，说道：“其实我是有事相托，还请留步。”
陈觉站定，看着这魁梧汉子，没说话。
“我叫双明，是这汰金卫的千夫长，还未请教小郎君姓名？”
“陈觉。”
“陈小兄弟，你随我来。”
汉子拉着陈觉的手，朝着军营里走去。
一路上不断有士卒朝汉子问好，也让陈觉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看得出来，这人确实是千夫长。
但找他做什么呢？
两人素未谋面，总不能是一眼就看出他陈某人是武道天骄吧？
正揣摩着对方的用意，陈觉忽然感到拉着自己的手停了下来。
“小郎君，请进。”
双明拉开自己营房的门，两人走入其中。
“请坐，我去给你倒茶。”
双明走到一侧，翻出一包茶叶，又去烧水。
里面陈设很简单。
最里面放了张大床，床边是置物架和储物架。
屋子中间是一张长桌，长桌周围摆着许多椅子，中间还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和一张地图。
拉开椅子，陈觉坐了下来，看了下面前的沙盘。
沙盘做的并不精致，甚至有几分粗劣。
还没等陈觉仔细研究，双明就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
“小郎君，喝茶。”
双明客气的把茶端到陈觉面前，陈觉伸手接过，放在桌上。
“双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陈觉没去喝茶，直接问道。
见陈觉直入主题，双明也叹了口气，没再客套，对陈觉道。
“我啊，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化，就是敢打敢拼，在战场上走运，立下了点功劳，被提拔成千夫长。”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虽然会打仗，却没什么文化，更别提教育了。”
说到这里，双明又叹了口气，原本看起来很硬朗的、面容露出一丝疲惫：“我本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种地的，讨了个老婆，两人能勉强温饱。”
“但后面我妻子怀孕了，我琢磨着多赚点钱，就跑去当兵了。”
“当时当兵给的俸禄很多，要是战死了发的抚恤顶我种十几年的地，也就没想那么多。”
“后面我随军打仗，武道修为越来越高，杀的人越来越多，官也越做越大。”
“前些年我被派去打仗，被敌军围困在城池中，坚守两年才撑到援军支援。”
“等我领着军功兴致勃勃的回到家后，才发现我那发妻已经病重去世了，只剩下一个十七岁的女儿。”
说到这里，双明苦笑了一下：“我常年在外打仗，基本不怎么回家，女儿跟我的感情并不算深。”
“加上我发妻去世时我也不在身边，导致我的女儿心中埋怨我，不愿和我亲近。”
“如今又逢战事，我抽不开身，却怎么也放心不下我那女儿，没办法，我只能把她带在身边。”
带在身边？
陈觉诧异的看了双明一眼，出征带家眷他是头一回听说，而且对方能跟上大军的行程吗？
看见陈觉诧异的眼神，双明连忙解释道：“并非小郎君想的那样。”
“如今汰金营还在训练期间，一时半会并不会出征，最少也要训练几月。”
“我身负千夫长之任，没办法擅自离开，只好把她接到我身边来。”
“待到出征，我对她有另外的安排。”
陈觉听到这里，还是觉得有些离谱。
这次汰金营招收新兵过万，这处军营可以说除了女人之外什么人都有。
为什么非要把一个女孩接过来呢？
双明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却很懂察言观色，他敏锐的感觉到陈觉心里的疑惑，继续解释道：“我那女儿虽然没什么坏习惯，却很推崇那些文人墨客，尤其是像小郎君这样的......”
双明打量了一下陈觉，想了半天，道：“像小郎君这样俊美的士子。”
“我联系了我一位已经解甲归田的战友，对方答应帮我照看我的女儿。”
“但他那边有要事，一时之间脱不开身，所以在他来之前，我希望小郎君能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女儿。”
陈觉闻言点了点头，说白了就是让他出卖色相。
“那你是怎么确定我有才情的？”
双明笑道：“我那女儿虽然推崇那些腹有诗书的士子，但毕竟没有钻研此道。”
“我派人花钱找人代写了许多辞藻华丽的诗词，到时只需要小郎君提前背下，不定时给小女朗诵几首，她定然会十分信服小郎君的。”
合着作弊工具都准备好了。
陈觉有些无语，但也没多说什么，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在外面找个文人墨客来哄着你女儿？”
双明回答道：“并非我不想，只是我虽然为千夫长，但在这军营里也只是个普通军官罢了。”
“我把我女儿带到军营中已经惹人非议，要是在带来一个文人墨客来供我女儿取乐，我怕是没几天就要被处分了。”
陈觉听到这里也听明白了。
对方需要一个长的好看但又能满足汰金营实力要求的年轻人，他刚好满足条件。
想到这里，陈觉问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能给我什么报酬呢？”
听到这话，双明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几天他在营内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像陈觉这样符合他要求的。
毕竟军中大部分都是三十岁往上的汉子，又年轻又帅气的不是没有，但基本都是大家族子弟，起步就是千夫长，怎么可能来给他女儿当玩伴？
想到这里，双明笑着道：“进军营的时候我不就说过吗，我可以给你谋个好职位。”
陈觉坐着身子，道：“还望双大人理解，我来战场是来立功杀人的，那些文官的工作我可做不来，也不愿做。”
看着眼前自信的年轻人，双明一阵恍惚，险些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弟。
回过神来，双明沉吟了一下，道：“百夫长如何？”
陈觉摇了摇头。
双明见此，也有些头疼。
他在军营中任千夫长，对应官职为校尉，虽然官职不小，但在这汰金营中，有的是比他背景深能力强的人。
百夫长已经差不多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犹豫片刻，双明开口道：“还不知小郎君实力如何，若修为高强，我也好办事。”
“敢问双大人现在何种境界？”
双明一愣，回答道：“我习武二十余年，如今已是冲血境中阶了。”
冲血境，是西洲气血武道中第三境的名称。
陈觉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小子不才，如今也是冲血境，还望和大人切磋一二。”
冲血境！
双明一愣，打量着眼前异常年轻的少年，忍不住道：“小郎君莫开玩笑？”
“你莫非是哪家大族的子弟？”
陈觉失笑，回道：“我说过了，在下不过乡野流民，恰巧有些修行天赋罢了。”
双明见陈觉并未否认自身境界，顿时啧啧称赞：“小郎君这天赋当真不凡啊！”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朝外走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处校场。
这里的小校场，此刻大部分军士都在大校场操练，这里并没有什么人。
双明率先走到台上，笑着说：“你我两人简单切磋一下，就莫要动刀兵了。”
陈觉不置可否。
双明与陈觉在校场中央站定，彼此微微抱拳示意后，双明率先发动攻击。
他身形魁梧，步伐却颇为灵活，一个箭步上前，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如同一发炮弹般向陈觉轰去。
这一拳力量极大，若是被击中，寻常人怕是非死即伤。
陈觉眼神冷静，不慌不忙地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
同时体内真气浮动，点点星辉凝聚在陈觉手中。
双明一击未中，顺势又是前压，拳峰直奔陈觉要害。
陈觉脚下轻点，向后跃开数尺，同时双手似慢实快地与双明接连对掌。
拳掌刚一相交，双明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巨大的力量，甚至还要胜过他一筹。
几个回合下来，双明心中暗暗吃惊，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陈觉的实力确实处于第三境冲血境，且其所修功法绝对不是什么大路货，并且战斗技巧娴熟，反应敏捷，绝非一般的武者。
双明心下已然确定陈觉实力，索性直接向后一跳，举手示意不打了。
“陈小郎君，好身手！”双明稳住身子后，不禁大声赞叹。
陈觉微微一笑，说道：“双大人也厉害，晚辈不过是侥幸罢了。”
此时，双明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深知陈觉这样的人才若能留在汰金营，日后必成大器。
“小郎君，以你的实力，我定会为你争取一个合适的职位。”双明说道。
陈觉抱拳道：“那就多谢双大人了。”随后，两人一同离开校场，双明心中已在思索如何在营中安排陈觉，既能让他发挥实力，又能兼顾照顾女儿之事。
两人回到营房内，双明比刚刚还要热络。
如果一开始双明只是想找个小白脸哄着女儿，那么现在他无疑是看见了陈觉的价值。
“不知双大人打算给我安排什么官职？”
陈觉倒也不藏着，直截了当的问道。
双明微微一笑，道：“小郎君，你之前没有在军队内呆过，不了解军队的体系。”
“虽然军队认实力，但也认功劳。”
“并非实力强大，就可以做官。”
“还是要军功，要背景的。”
“小郎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天资当真不凡。”
“但小郎君寸功未立，我却也很难办事。”
“这样，小郎君先任文书可好？”
陈觉皱眉，刚要开口，就被双明打断道：“小郎君莫急。”
“小郎君先任我帐中文书，待到大军开拨后，我便让小郎君率队作斥候积累些军功，到时我再一番运作，可保小郎君拿下军司马的位置。”
“军司马？”
“没错。”
双明解释道：“我是千夫长，但官职是校尉，到时可让小郎君做我千人队的军司马，也就是我的副官。”
陈觉思量片刻，起身道：“那就劳烦双大人了。”
双明站起身哈哈大笑：“有什么为难的？以后都是要一起上战场的兄弟了。”
“更何况，我还要小郎君替我照顾小女。”
陈觉笑道：“那是自然，双大人也不要再叫小郎君了，太生分了，喊我名字便是。”
双明笑了笑，道：“那你以后也莫要喊什么双大人。”
两人说说笑笑，就敲定了此事。
两人简单喝了下茶，双明就亲自带着陈觉前往登记成自己麾下的百夫长。
而后双明因为军事繁忙，就去处理公事了。
他让陈觉先熟悉下军营，傍晚时去他营房里寻他。
陈觉在双明的安排下，顺利入住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单人间，墙壁是未经精细打磨的石块堆砌而成，带着些许粗糙的质感，缝隙间还残留着些许泥灰。
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仅有一张略显硬实的床铺，床板上整齐地铺着一层薄薄的被褥，一个破旧的衣柜立在墙角，柜门微微歪斜，还有一张小桌子，桌面坑洼不平，几条划痕交错纵横。墙壁上挂着一盏油灯，灯芯有些短，昏黄的灯光摇曳闪烁，勉强照亮了不大的空间。
但陈觉对此并无太多在意，他本就不是贪图享受之人，对他来说，能有一处安身之所，已经足够。
稍作休息后，陈觉便开始在军营中闲逛起来。
军营的规模着实不小，一眼望去，一排排营房整齐排列，道路宽阔且规划有序，路面是夯实的泥土，偶尔还能看到几块平整的石块镶嵌其中，那是为了方便车马通行。
道路两旁挖有简易的排水沟，虽然不精致，但能确保雨水顺利排出，不至于让营地变成泥泞的沼泽。
这里的建筑看上去很新，却没有丝毫偷工减料的迹象，墙壁厚实，基石稳固。营房的屋顶是用厚实的木板铺成，再覆盖上一层紧密排列的瓦片。
用来建造房屋的木材，纹理清晰，质地坚硬，即便在大力敲击下，也只是微微颤动，显然是精心建造的。
走着走着，陈觉就走到了校场旁。
此刻，众多军士正在热火朝天地操练着。
士兵们整齐地排列着，手中拿着长矛，盾牌。
高台之上，指挥的将领猛地一挥手中那面鲜艳夺目的令旗，旗面在空中划过。
刹那间，原本紧密排列成方阵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位于方阵前排的长枪兵们，齐刷刷地向左横跨一步，同时将手中的长枪斜向下压低，枪尖闪烁着寒光，一致指向左前方。
紧接着，旗帜在空中快速地绕了一个圈，然后向右前方有力地一挥。
方阵中间的盾牌兵们，迅速蹲下身子，将手中巨大的盾牌相互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盾墙。
而方阵后方的弓箭手们，在旗帜连续三次短促的挥舞之后，迅速从队列中分散开来，呈扇形排列。
他们熟练地搭箭上弦，瞄准着前方。
陈觉简单地驻足观看了一会，就没有过多关注了。
他不是指挥打仗的那块料，相比于大规模的两军对垒厮杀，他更擅长带领精锐小规模行动。
营地门口不时有新兵前来登记。
时至今日，汰金营依然没有满编。
看着眼前这些奋力练习的汉子，陈觉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大浪淘金，眼前这些人最后又有几人能活着回来？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收拾了下心情，陈觉就回房去了。
作为文书，他并不需要跟着大部队一起操练，这种操练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
他只需要会辨认旗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