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施粥风波
崇祯八年，正月初四。
张渊上任防守官的第二天，就干了一件轰动全堡的大事！
此时正值中午，中旺堡的街道上却寥寥几人，而防守官府门前却是人声鼎沸。
路人甲：“哎，你们听说了吗？新来的防守官，下午要在堡内施粥。”
路人乙：“当然听说了！要不然在这排队干什么？我看你也赶紧回家拿好碗筷，也好早点来占个好位置。”
路人甲：“我怎么总感觉这里有事呢？咱大明朝，还有这么好心的官员了？”
二人的对话，立刻引起身旁一位知情居民的注意，插话道：“这新任的防守官名叫张渊，原是慈庄堡管队官。我听住在慈庄堡的亲戚说，这张大人可是个大大的好官。每到一个地方，必定会开粮施粥，救济灾民。”
路人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还有这好事？那我得赶紧回家，把老婆孩子都带来！我儿子已经两天没吃饱了。我得赶紧把他带来。”说罢，便一路小跑朝家的方向跑去。
这样的事，同样也发生在中旺堡的各个角落。
一开始中旺堡的居民，听到新任防守官要施粥的消息时。各人还都是抱着怀疑态度。
可后听到，一些有亲戚住在慈庄堡的邻居，献身说法后。众人这才慢慢打消疑虑，相信此事。
一些常年吃不饱饭的贫苦人家，更是欣喜异常，纷纷称颂起新任防守官张渊，是菩萨心肠！
面对这样的夸奖，张渊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十分受用。更是打算将堡内现有存粮，都用来施粥。
可就在张渊踌躇满志，要让全堡居民饱餐一顿的时候。现实却给了张渊一记闷棍！
负责带队施粥的邵东，神情慌张的跑到张渊身旁，并附在耳边低语几句。
张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立刻随着邵东，快步走回府内。
看着整齐堆放的1200余担粮食，张渊拔出腰间佩剑，一剑划开离他最近的麻袋。发现里面哪有粮食，居然全是麦麸！
麦麸即麦皮，是小麦加工成面粉时的副产品。
虽然麦麸在眼下这个年月，也是好东西。但在张渊看来，麦麸却并不是粮食。最少不能用来熬粥！
他又连续划破了四五个粮袋。无一例外，里面一粒粮食都没有，都是麦麸。
张渊面色铁青，握着佩剑的手上，青筋暴动。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好！好！好！这就是魏云亮口中的粮食？他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吗？”张渊怒急反笑。
场内无一人敢言，纷纷噤若寒蝉。众人心里都明白，今天这事儿大了！
若是不能及时补救，就要失信于中旺堡全体居民。张渊刚刚长起的声望，也将毁于一旦。
日后想在堡内开展政策，也成了天方夜谭。就在张渊怒极，想要严惩罪魁祸首魏云亮的时候。
邵东一句：“大人，开粥的时间快到了。”却把张渊拉回了现实。
现在确实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
可总不能用麦麸熬粥吧？而且就算把所有战兵口粮都拿出来，也只是杯水车薪，应对不了眼前的局面。
而防守官府外，见开粥时间已到，官府大门却仍然紧闭。排队等待施粥的百姓，也开始躁动起来！
“我就说！官府不会好心，给咱们这些苦哈哈施粥，你们还不信！你们看现在都到了施粥时间了。官府大门依旧紧闭。明摆着就是那咱们寻开心！”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大街上瞬间就炸开了锅。
“是呀！怎么还不开粥？”
“娘！不是说有粥吃吗？我饿了。”
“快开粥啊！”
刚开始人们还只是抱怨。可后来随着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局面开始慢慢失控。
不仅抱怨变成了咒骂，更有混在人群中的泼皮无赖，试图鼓动堡内居民冲击官府，洗劫财务。
要不是门口当值的战兵队长张波，当机立断。后果不堪设想。
张波一手端着鸟铳，一手指着正在靠近的居民，厉声喝到：“都给我止步！再有敢上前者，以反贼论处！”
这声厉喝过后，不少堡内居民果然止住了脚步。可混在人群中的泼皮见状，却再次挑唆道：
“你们这群臭丘八！就敢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手。有本事去杀满洲鞑子啊！”
这句话说的可谓十分歹毒。瞬间钩起了人们心间的怒火。
对呀！凭什么这些臭丘八，只敢把刀对向自己，却畏敌如虎，任由满洲鞑子肆虐！
难道每年忍饥挨饿，上缴大量田赋，养着这些臭丘八，就是为了让他们把刀，对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心念及此，众人心中的怒火重新点燃。一个个怒目圆瞪，朝着张波等一众战兵走去！
张波虽然说了，再上前者格杀勿论。但没有张渊的命令，他哪敢将枪口对准百姓。只能一边阻止，一边往后退。同时派人回府，向张渊通报。
得知外面情况后，张渊没有慌张，带着邵东赶往府外。
却在路上碰到了妻子阎然，考虑到阎然有孕在身，府外又如此混乱。他想让阎然回屋休息。
可阎然却笑着挽住张渊的手：“夫君，我有个办法，不妨一试！”
张渊一愣！他知阎然素有计谋，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没有粮食，只凭空口白牙，如何能平息民众怒火？
正欲回绝，却被阎然拉住：“民众愤怒，无外乎是想让夫君放粮。虽然麦麸不能熬粥，却可混在面中，制成干粮。”
“先让夫君麾下兵士，将口粮拿出，以解燃眉之急。在趁着蒸制干粮之时，派人回慈庄堡运粮。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张渊一拍额头！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娘子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星！有娘子在，我看日后某都不用军师了！哈哈哈～”
张渊激动之下，不过在场众人，在阎然额头轻轻一吻，羞得阎然满脸通红。撒娇般在张渊胸口轻锤一下，就转身跑开。
妹妹张瑾更是朝张渊做个鬼脸，打趣道：“哥哥真是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种事！亏得还是一堡主官。”
张渊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随后恢复往日威严，对邵东命令道：“收集军中所有口粮，并派人通知刘健，明日之前调拨两千担军粮运往中旺堡，不得有误！”
又让韩鹏调来本队战兵，维护现场秩序。
发布完所有命令，看向府外眼神坚定道：
“其余人，随我去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