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婚
崇祯七年。十一月十日。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吹在每人脸上都如刀子一般,可尽管如此慈庄堡全体军民的脸上,还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原因与他,今日是管队官张大人的大喜之日!
作为一堡主官,张渊在民众心中的威望极高。天还没亮,大家就自发来到管队官府帮忙。
刘二喜:“娘子,你赶紧带着刘健家的,去厨房里帮忙。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后厨人手肯定不够。”
刘二喜媳妇赵氏,应了一声。便拉着刘健刚进门的媳妇,前往后院帮忙。
看着二女走远,刘二喜用肩膀撞了刘健一下,坏笑着问道:“咋样?成亲的感觉好吧?”
刘健回忆起,前几日的洞房花烛,饶有深意的感慨道:“做男人的感觉,可真爽啊!”
说完,两人都放肆的大笑起来,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韩鹏,郝文瑞,邵东三人闻声,也凑了过来。韩鹏探着头,好奇的问道:“你们俩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刘建“嘿嘿”坏笑一声:“自然是洞房花烛夜啦!哈哈哈~”
几人中除了邵东,都早已成家。自然明白刘健所言何意,皆是跟着坏笑起来。唯有邵东一头雾水,不知几人为何笑的这么猥琐。
而就在这时,李斌王大宝二人,小跑两步凑到几人面前,提醒道:“快别笑了,赶紧换甲胄吧。别耽误了接亲的良辰吉时。”
正在坏笑的几人,闻言也连忙赞同道:“对!对!接亲要紧,咱们赶紧去换甲胄,别耽误了大人的良辰吉时!”
于是几人快步朝院内,存放盔甲的房间走去。
自从上次剿灭建奴粮队,发生逃兵事件之后。张渊就加强了对盔甲的管控。
规定:除战时外,一律不得将盔甲私带回家。
或许用现代人的眼光,很难理解这样的规定。但在古人眼中,却十分正常!
华夏历史上,几乎所有朝代,都对甲胄有相当严格的管控。
例如唐朝时,《唐律》中就规定:凡私藏甲胄一领或强弩三张者,流放二千里;私藏甲胄三领或弓弩五张者,处以绞刑。
这也是后世,“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这句戏谑的由来。
而到了明朝,虽然甲胄的管控没有唐朝严格,但依旧是不能触碰的红线。
《大明律》中规定:凡民间私有人马甲、傍牌、火筒、火炮、旗纛、号带之类应禁军器者,一件杖八十。而后多每一件,罪加一等。私造者,更是罪加一等,流放三千里。
屋内各人盔甲,已被依次摆放整齐,无需费力寻找,穿戴整齐后,几人列队走到院中。
整齐站定在庭院中的几人,身着水银白甲,在漫天雪花的映衬下,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刘健越众而出,站到张渊屋前,正色道:
“禀大人,接亲人员以穿戴完毕,请大人示下!”
随着刘健的话音落下,就听“吱纽”一声,张渊的房门被缓缓打开。
在众人的期待中。今天的新郎官,管队官张大人终于出来了。
只见张渊与几个排长一样,也是身着水银白甲。只是胸前的大红花,英武的同时,更平添几分喜庆。
张渊看着院中站定的几人,忍不住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为了提升,基层军官战场上的生存率,为他们特意换装的水银白甲。
今日一看,这批缴获的建奴巴牙喇兵盔甲。除了实用,竟然还兼顾美观。也不枉这几日,他花大价钱改制它们。
心下满意的张渊,面带笑容大喊一声:
“出发!”
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再加上吹鼓手的奏乐,场面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于是吹鼓手开路,张渊带着八抬大轿紧跟其后,在八名排长及二十名战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开往张高庄。
因为阎然的父母,已经死在七月的那场浩劫。所以阎然只能将出嫁地,定在张渊家老宅。
(注:古代女子一般不需要丁忧,所以阎然父母的死,并不会影响阎然出嫁。)
此时,阎然正身着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紧张的坐在屋内的炕上,等待张渊的到来。
屋里除了阎然,还有张瑾和几名婢女。这些婢女都是上次剿灭建奴运粮队时,救下的女子。
阎然见她们可怜,便都留在了身边。也算在这乱世,给了这群可怜的大明女子,一个落脚之地。
她们心里,都非常感激阎然能收留她们,所以今日见阎然与张大人终于修成正果,她们心里也非常开心,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要说最开心的,还要说张瑾,她笑着对阎然打趣道:
“阎然姐,从今往后,你可就是我嫂嫂了。日后,可不许欺负小姑子呀!”
听着张瑾的调侃。盖头下的阎然脸色通红。也不知是被盖头映的,还是被羞臊的。
“你这妮子,竟拿我寻开心。今天晚上,我就跟你哥哥商量商量,早日给你寻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
二人关系熟络,更像后世“闺蜜”,张瑾当然知道,这是阎然在逗她。
不过,性格古灵精怪的张瑾,哪肯轻易“认输”,当即故作真诚的,反问道:
“嫂嫂哥哥今晚,不是要洞房花烛吗?难道还有功夫商量这些?”
张瑾的话一出口,身后几名婢女,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这话可算的上相当露骨,而且还是出自一未出阁姑娘之口,效果更是非同一般。
阎然被说的一愣!盖头下那张绝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发烫。最后憋了好久,才笑骂一声:“你这妮子,可真是个疯丫头。”
而再看张瑾,此时哪还在乎阎然说什么,早已笑的合不拢嘴。
而就在屋内几人玩笑时,接亲队伍的锣鼓声,也越来越近了。
站在屋外的王永,听到声音。连忙凑到窗户下面,提醒道:“弟妹。张渊老弟就要到了,你们可做好准备。”
听到王永话,屋内几人这才止住笑声。张瑾更是趁着最后的空隙,连忙上前为阎然整理起服饰,正色道:“嫂嫂!你今天真漂亮!哥哥看见你,一定会看傻眼的。”
而盖头下的阎然,却已是紧张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用手摸索着,抓到张瑾的手,并紧紧的握在手中。
感受到嫂嫂的紧张,张瑾也不知道怎样安抚,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告诉嫂嫂“不要紧张”。
可没等张瑾开口,外面就响起“噼里啪啦”的炮竹声。王永兴奋的大喊道:“来了!来了!想来已经到胡同口了!”
张瑾就感觉,阎然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另一面,张渊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走进了张高庄后。对于这个从小活到大的地方,大家自然并不陌生。
一路上,张渊热情的跟老邻居,打起招呼。眼见就要到老宅的时候,却在拐弯处,碰到早就在此等候的乡绅黄旭。
黄旭笑着上前:“恭喜,恭喜啊!贤侄今日大喜,老夫一点心意,还望贤侄笑纳。”
说完一挥手,身后管家立刻手端托盘,走到张渊面前。只见托盘上,赫然放着五个,足有十两重银锭子!
张渊一愣,没想到黄旭出手竟然如此阔绰,连忙道:“黄世伯如此厚礼,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黄旭笑道:“贤侄哪里话,你我两家世交,今日你大喜。我这当伯父的。怎么能,不有所表示呢?你还是赶紧收下,勿要因为推脱,耽误了好时辰!”
张渊见此,也不再多说,笑着对黄旭道:“那就多谢世伯了,改日定当登门道谢!”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刘健收下银子后,便继续去接亲。
明末接亲过程,与后世略有不同。没有堵门,藏鞋等习俗,张渊一行人来到老宅门口时,院内早已站满了人。
王永大笑道:“张渊老弟,你可算来了!再不来,弟妹恐怕都等急了!哈哈哈~”
听到王永的打趣,众人皆是笑出了声。
随后,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屋里。
在这曾经最熟悉的房间里,正端坐着一名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身材纤细高挑的大明女子。
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就是他未来的妻子阎然。虽然带着红盖头,看不清阎然的表情。但张渊却敢笃定,她一定美的不可方物!
此刻房间内,除了几名婢女,就只剩他们两人。
他缓步走到阎然面前,低下头,在其耳边轻声道:“娘子,跟我回家吧!”
张渊话说完,明显感觉阎然身体一颤,然后就见盖头下的阎然,轻轻点了下头。
张渊见状大喜。打横将阎然抱起,阎然也顺势用双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在众人百年好合的祝福声中,张渊将阎然抱进了轿子。
高兴的大喝一声:“回府!”
等他们再回到慈庄堡时,已临近中午,堡内道路两旁,已经站满了等待多时的军民。
看到迎亲的队伍回来,都兴奋的跟着队伍后面,回到管队官府。
在举行一系列仪式后,新娘子阎然就在妹妹张瑾和婢女的搀扶下,回到洞房。
而张渊作为新郎官,自然逃不过,被灌酒的命运。因为今日是自己大喜之日,张渊便给麾下战兵,放了两天假。
本是想着,让大家一起开心开心。却没想到,战兵听说明日不用训练,全都敞开肚子喝酒。
这可苦了张渊,在麾下战兵轮番敬酒下,没用一个小时,他便不省人事,被人抬回了新婚洞房。
等在醒来时,却发现天都快黑了。他揉了揉脑袋,却发现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湿毛巾。
正欲起身,阎然依旧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边。
这才猛地想起,按照古代习俗,新娘的红盖头,必须由新郎掀开。
张渊暗道一声,喝酒误事。这才缓缓起身,凑到盖头边,小声道:“娘子,等着急了吧?”
盖头下的阎然,缓缓摇了摇头,在盖头没掀开之前,新娘是不允许说话的。
张渊见状笑了笑,小声道:“那~我可就要来喽~”
阎然虽然没说话,但握在一起的手,却暴露了她当下的紧张心情。
张渊见状也不再逗她。缓缓掀开了,阎然头顶的红盖头。
当看清盖头下面,那张脸的时候,张渊彻底愣住了!
美!
简直太美了!
盖头下的阎然,貌若桃花映水,面如芙蓉初绽。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
“娘子,你真的好美!”张渊痴痴的看着阎然道。
阎然闻言,笑靥如花:“夫君,今天瑾儿该说呢,说你会看傻眼。没想到果真如此。”
张渊干笑两声,掩饰心中尴尬,随即问道:“娘子,你的盖头,始终没掀。刚才的毛巾是谁弄的?”
阎然轻轻一笑:“是妾身,早就叫人预备下的。为的就是怕夫君喝多难受。”
张渊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心中闪过一丝暖流。他一把将阎然拥入怀中:“娘子,有你真好!”
阎然脸色一红:“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张渊闻言一笑,抬头看向窗外。冬季本就天短,刚才俩人谈话的功夫,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得益于没有科技产品,以及明朝对宵禁的严格管控。明朝时,人们的生活作息都十分规矩,天黑便睡,日出便醒。
眼见天色已晚,张渊身体不禁有些躁动:“娘子,天色不早了。不如早点安歇吧?”
阎然红着脸,轻轻点头,俊美的容貌,看的张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痴痴道:“我~我去关灯。”
可刚要起身,却被阎然拦下:
“夫君,还是妾身去吧。”说着起身吹灭了桌子上烛火。
然后刚一转过身,就被张渊一把拉入怀中,吓得阎然惊呼出声。
张渊借着月色,看了眼怀中美丽动人的阎然。呼吸的频率,也越发快了起来。
感受到张渊的变化,阎然羞红着脸,小声怯懦道:“妾身~万望夫君~怜惜~”
这句话就像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张渊心中的火,他再也顾不得许多。
片刻后,屋内就已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