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沽名钓誉
“公达还是想去蜀郡任职？”
长安城内，钟繇家中，身为主人的钟繇颇为无奈地看着已经做客不知多少天的荀攸。
当然，荀攸就是白吃白喝，他钟繇也不会说什么的。
因为他们两个都出身颍川，而且还都属于颍川的四大家族。
为什么荀攸刺杀董卓失败后面如常色？
他本人面瘫是一方面，另一方是负责审讯的廷尉正钟繇是自己人。
结果就是和他一同入狱的何颙忧惧自杀，而他荀攸言语饮食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王允诛董，他荀攸被赦免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好友钟繇，荀攸回道：“蜀汉地险城坚，人民生活殷实，我走荆州入益州，担任蜀郡太守又有何不可？”
“公达若去担任这蜀郡太守，怕是这益州将要被冠上‘荀’字。”
瞧着这幅波澜不惊的面孔，钟繇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就是这般，即便推测都是真的，也无法让其有分毫的动容。
见荀攸没有说话，钟繇继续道：“方才也已城头勘察，雍州军的士气陡然高攀，公达难道真的不感兴趣吗？”
“......从征机策之谋，攸没有办法不告诉元常。”
众所周知，双重否定表肯定。
荀攸的这句话是在说他会将谋划告诉钟繇，而这就是他拒绝钟繇的原因。
“我不会告知他人。”
“那元常夹在中间，不会觉得为难吗？”
“此事易也！”钟繇点头表示他不会觉得为难，“有近臣认为公达有刺董之嫌不会接触到雍州军的机密，我可借此开脱。”
“这......”
即便很是纠结，荀攸的面孔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公达的两个叔叔，友若在袁绍处，文若在曹操处，荀家在关东已然无恙，不妨提前在这边落子旗帜，若是雍州军不行也能够及时脱身。”
友若是荀谌，文若是荀彧。
这两个人都是荀攸的堂叔，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侄子的荀攸比身为堂叔的荀彧年纪大六岁。
沉默片刻，荀攸称是。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
贾穆就已经拜访过了李傕、郭汜、樊稠，还有他们麾下的每名部将。
士卒、兵器、甲胄、战马、钱财......
只要是能够借的，对方愿意给的，贾穆一律全部借下，并让随行的杨修记录下来，等到战事平息再归还。
或许这有些没面子，但面子不算什么——贾穆想要的是赢！
这个时候如果贪图面子，到时候要是输了的话，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不过贾穆不在意，杨修有些在意，“这种事情随便派人就可以完成，没有必要亲自上门吧？”
“我只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我的诚意和决心而已，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在沽名钓誉。”
杨修：？
这算哪门子的沽名钓誉？
活了十七年，饶是他杨修捷对才博，也没有想明白贾穆这番行为哪里会为其获得名声或赞誉。
“三人成虎事多有。”
贾穆提醒了一句，他觉得以杨修才智，想明白只是时间的问题。
于是他接着往下一个目标赶去——他还要去拜访一下百官，不然的话谁又知道弘农杨氏和他贾穆合作了呢？
三次拜访后，在前往下一家的路上，杨修开口道：“我明白了，如......”
“明白了就好，不必说出来。”贾穆打断了杨修，“没有必要让自己的聪明人尽皆知，藏锋守拙不好吗？”
“那我岂不是白长了这么聪明的脑袋？”杨修有些不满地说着，不过已经没了将贾穆的意图给道出的心思。
贾穆这个沽名钓誉有点深远，它不是立刻显露出来的，而是需要经过时间发酵，然后再和平定叛乱进行搭配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对此，杨修虽然不能直接说明，但他可以举一个例子。
比如说有一个做粮食买卖的商人，有一个人说他做生意厚道，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但倘若每一个人都说他做生意厚道呢？
要是还不理解，杨修还可以再举一个例子。
现在有一个官员，有一个人说他为官清廉，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但倘若每一个人都说他为官清廉呢？
“你差了我三府，面对比自己聪明的人，更应该收起自己的小聪明才是，以免无缘无故平丢了性命。”
三府是指贾穆拜访了三个官员后，杨修才明白贾穆的沽名钓誉。
“好！好！好！”杨修点了点头，“修还有一事不明，百官的钱财穆将军有可能会还，那向诸将所借之物真的还会还吗？”
“德祖觉得呢？”
贾穆反问了一句，没有回答的他已经算作是回答了。
杨修也没有正面回答，“穆将军，快些去下一个吧！”
时间从清晨来到了正午，贾穆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目标——皇甫嵩府。
皇甫嵩府内。
贾穆和杨修蹭了一顿饭。
“睦之、德祖，这倒是两个寓意上佳的表字。”
杨修还有三岁才加冠，皇甫嵩一听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除开皇甫嵩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贾穆、杨修外还有一人。
“见过穆将军，在下射援，表字文雄。”
“原来是射咸将军之后！失敬失敬！”贾穆举起酒樽向着对方敬去。
射咸，原名谢服。
谢服本担任鸿胪，后出征为将军时，天子认为谢服非令名，于是改名为射咸，其子孙也以“射”为姓。
粗暴点的来讲。
当时的皇帝认为谢什么谢啊！打仗还需要什么礼貌？见了敌人直接射他！
“和该是援来敬穆将军才是！”射援说着也举起酒樽，“睦之欲平羌乱竟能如此折节，实乃忠义之士的表率！”
“依前圣以节中兮。”
贾穆用了屈原的一句话，这句话的意思是我遵循古代圣贤的行为来节制自己，而这句话的后半句是喟凭心而历兹，意为我因遭此厄运心中愤怒而长长叹息。
他没有说后半句。
这毕竟是他的计策，要是连带后半句也说了出来，他会被自己给恶心到的，而且后面这句话也完全不符合当下的环境。
不说是因为我贾穆遵循古代圣贤的行为来节制自己，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产生愤怒而长长叹息。
等等，这样好像是有点作作了......
但起码比说出后半句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