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时数变
“穆将军有言，如今当西讨叛乱以安凉州、南平米贼以通川蜀，可成高祖之基光武之业。”
刘协简化了一下，只说了这一句，他虽然小，但他能够感觉到这一句的价值好像最高。
实际也确实如此。
这毕竟是一个战略上的大方向。
“元常卿可还有何看法？”
忠国体民很明显，这太明显了，刘协他也不瞎不聋，自然能够看得出来，或者说在场的人都能够看出来。
总之，刘协想要一些更具体的。
“以臣之见，今日所封有三处为重中之重，其一为置雍州西平叛乱，其二为清除王允、吕布的残党，其三为李傕的曹尚书、郭汜的司隶校尉、樊稠的录中书事。”
既然刘协想要，那钟繇作为臣子自然要继续讲下去，“方才臣问了几位同僚，他们都觉得陛下这一招置雍州西平叛乱尤为精妙，在他们看来置雍州是为了将凉州军分成两支军队让他们对立起来，西平叛乱则是调雍州军离开长安，雍州军弱必然难以击败马腾等人，这是白费力气，到时候雍凉两州的军队再对调，朝廷很容易掌控实力弱小的雍州军，而凉州军虽然能够战胜马腾等人，但实力得受损不少，怕是无法独霸长安，届时便可轻易掌握凉州军。”
这是一种可能。
但这是在把贾穆当傻子看的局势推演。
很不现实。
而且钟繇也说了是他问的那些人这么认为的。
“那在钟爱卿看来，这其一有何玄机？”
“首先分置雍州没有问题，这一分必然导致凉州军分化为雍州军和凉州军，穆将军提前定论雍州军要从凉州军之中的愿者挑选，提前断绝了李傕郭汜二人想要插手其中的意图，毕竟他们只要控制好自己手下的兵士不加入雍州军就可以。”
李傕是北地人，郭汜是张掖人。
两人在划分后也是属于雍州人，理论上他们也有担任雍州军统帅的可能。
可能是因为升官过于高兴的原因，也可能是认为西平叛乱艰苦他们要留在长安享受的原因，李傕郭汜对于贾穆、张猛掌控雍州军并没有什么微词。
当然，也或许是如同钟繇所言，李傕郭汜认为只要自己手下不去加入雍州军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贾穆离开长安对于李傕郭汜来说是一种好事呢？
再怎么说，贾穆在长安，只要李傕郭汜做的事情出格了，对方便能够在短时间内凝聚凉州军上上下下将两人给铲除掉。
但反过来，若是贾穆做的出格了尽失人心，李傕郭汜也能够做到相似的事情。
而为了能够在这个竞争之中取胜，贾穆使出了以退为进，这样他自己将立于不败，而李傕郭汜等人就要看造化了。
刘协拧着眉头，他不太理解钟繇说的“提前断绝李傕郭汜二人想要插手其中的意图”这句话，贾穆到底是怎么断绝的？
突然他想到了。
因为李傕等人不知道那是贾穆的意思啊！
“是了......”
“陛下说什么？”
刘协看了眼有些疑惑的钟繇，开口说道：“没事，钟爱卿继续。”
同时，他在心中认定了自己的答案，李傕这些人只不过是借了贾穆的风进入的长安，因此贾穆离开长安，李傕这些人反而会感谢他将贾穆调离了长安，说不定能够进行一番操作......
“其次就是西平叛乱，臣以为穆将军此意有三，其中一意乃是为表意安定雍凉，剩下的两意需要结合剩下的两处重中之重说起。”
此刻钟繇感觉自己的思绪逐渐活跃了起来，“这西平叛乱的第二意结合清除王允、吕布的残党一事，那便是为了让百官都出钱出粮，朝廷需要钱粮、凉州军也需要钱粮、雍州军作战更是需要钱粮，后面他的自导自演目标就是为了钱粮。”
“那要是没有光禄大夫的话，他不就无法让百官出钱出粮了吗？”
“非也非也！”钟繇摇头，“陛下，没有光禄大夫的话，就是他贾穆带头出钱出粮，然后诸将跟着出，要是百官们不出钱，史官会怎么写他们？为了名声他们必须也跟着出钱出粮！”
刘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穆爱卿这封赏实在是精妙绝伦啊！”
“陛下，臣以为今天最精妙的地方还在这第三意身上！”
“哦？”本以为这就是极限的刘协也是彻底来了兴致，“钟爱卿也是才思敏捷之人啊！请试为朕言之！”
天子都这么说了，钟繇自然没有卖关子很快回道：“西平叛乱的第三意就是调走雍州军避免内斗同时维持朝廷的威望，只不过走了雍州军，长安城中就只剩下了凉州军，穆将军考虑到了这一点，特地将权力分在了李傕、郭汜、樊稠三个人身上，而不是集中一人或者两人。”
“有什么说法？”
“集于一人，那就是第二个董卓。集于二人，目的就是为了这两人互斗进行火并，凉州军的精力和体力会消耗在彼此的拼杀上，随着士卒的减少，凉州军的实力也在逐步衰弱，百姓的损失也会降到最低，只不过会很大程度地折损朝廷威望，倘若雍州军不去平乱留在长安，那么就会这种情况。”
钟繇顿了一下，“而偏偏他选择了调开雍州军将权力分于三人，如此这三人在动手的时候都要考虑几个问题。他的实力能够大过其余两人吗？他和这个人火并了之后另一个人会不会趁机消灭他？他拉拢的这个人真的会和他一起先灭掉另一个人吗？要怎么确保这个人没有反过来联合另外一个人准备消灭他呢？”
有些绕口，不过刘协和其他近臣都能够听懂。
简单来说就是经过贾穆的一系列安排，留在长安的李傕、郭汜、樊稠这三大巨头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制衡，这个制衡能够保证长安在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钟繇已经将整个封赏掰开地讲了一遍，在场的没有傻子理解倒是不成问题。
问题是......
刘协适时发问：“穆将军心思一时数变，让人难以捉摸透彻，诸位爱卿以为要如何才能够知晓其想法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