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拼上性命赌荣华
冷宫墙上常年水渍倒挂,暗色的纹理仿佛长青不败的地锦,根茎在静谧中叫嚣,平添一阵阴森。
风从那根银针上拂过,宫殿内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最爱说话的王金闭嘴了,看着那根银针,心中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
“这宫娥可不是被鬼神索魂,而是被人谋害。”
沈婧宜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王金震惊:“你果真会查案?”
一个女娃子,还是身居内宅的小姐,见到尸体不畏惧已经是难得,竟然还伸手在尸体身上摸索。
最骇人的地方还不是她的胆识,宫娥的致命伤竟然还真被她找见了。
沈婧宜站起身,用绣帕包着银针,递到陆湛面前,“我不会查案,只是不相信鬼神害人一说。”
陆湛瞳孔幽深,接过东西,也在尸体跟前蹲下,除了沈婧宜摸过的头顶,别的地方也仔细检查。
和上一个人的死法几乎一样,同样身体没有别的伤口。
“去检查另外几具尸体,看看是否有银针。”
沈婧宜觉得奇怪,等王金带着两个侍卫离开冷宫,沈婧宜才问:“之前的仵作难道没有检查出这个伤口吗?”
银针细小,确实不易察觉,但仵作若是仔细检查,不可能漏掉这样的重要的东西。
所以,仵作有问题。
陆湛和沈婧宜对视一眼,已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抬手召两个人过来,对着两人耳语几句,人便对着宫外走去。
“陆世子,婧宜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沈婧宜不问陆湛接下来要如何做,他心中自有成算,就连方才叫人出去,也不透露真正的用意,是不想打草惊蛇。
“李玉,送一下沈小姐!”
陆湛喊来一个侍卫,沈婧宜本想着拒绝,想到皇宫毕竟不比别处,一个人要是再遇到一个如丽妃一样刁难的人,有人人陪着也好。
“多谢世子。”
她走时,从陆湛身边转身,衣摆从陆湛的手肘处滑过,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微微掀起波澜。
走在宫道上,那个叫李玉的侍卫始终一言不发,但是对护送沈婧宜这件事丝毫没有懈怠。
直到在路上看见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忽然在宽敞的道路上跳起了舞,她才明白陆湛派人跟着自己的用意。
那女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宫女,却生得艳若桃李,即便远远望去,丝毫无法忽略她风姿。
一舞更是倾城,窈窕的身段在舞姿的之下展露,恰似温柔的江水。
沈婧宜看见人的第一时间便放缓了脚步,一来,那女子生的美,二来,舞跳的也甚好。
“此地是陛下去凤鸾宫的必经之路……”沈婧宜喃喃出声,明白了那宫女的用意。
生得美貌,不甘平庸,拼上性命赌荣华。
只是她还未跳多久,便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太监带着人走上前来,生生把人拖走。
深宫险恶,想要上位哪有那么容易。
那宫女被堵上嘴,喊叫都来不及,为首的太监那双犀利的眼睛在四周扫一遍,见着落单的女子,挥挥手,那女子便又被带走了。
虽听不见求饶声音,但是从女子惊恐绝望的眼神就知晓,等待着她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地狱。
当那太监的眼神落到沈婧宜身上的时候,她身子猛然一僵,可太监看见她身后站着的侍卫,便低下头,带着他的人一道离开了。
“陛下今日要去凤鸾宫,人尽皆知,所以在陛下经过之前,这条道是要盘查几次的,出现任何可疑的人,都会被处置。”
李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向沈婧宜解释方才的情形。
宫女无论有没有谋害陛下的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单独出现在这条宫道上,行为可疑,即便明眼人都知晓她不过是想借此攀上龙床,但是真正的目的已然不重要。
“小姐若想闲逛,也不要离凤鸾宫太远,不安全。”
沈婧宜明白了,若是她身边没有李玉,独自出现在这个远离凤鸾宫的地方,稍有不慎,就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也无人在意她是不是来参加皇后寿宴的,毕竟那些怀着别样心思的官家小姐,有的也会趁着今日引起九五之尊的注意。
但凡有这样的歪心思,死不足惜,皇宫当成了刺客,官员想要明哲保身还来不及,更别说替自家人讨说法。
所以,就算死,也是自认倒霉。
“替我多谢世子。”
沈婧宜在接近凤鸾殿的地方,便遣走了李玉。
凤鸾宫内热闹非凡,本来应当无人注意她,可沈婧宜才进殿内,就和沈重山打了一个照面。
沈重山是吏部尚书,身边跟着都是一些意图巴结他的人,见沈重山望着门口的女子发呆,那些官员个个跟人精似的。
“沈尚书,这位是?”
沈婧宜察觉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几道视线带着猜疑。
沈婧宜认识这几人,沈重山左边的,叫周岩,现在是什么官不知道,但是后来被沈重山提拔为了吏部侍郎,在吏部,官位仅次于沈重山。
另外一位,无官无职,是大长公主府上的门客古生梓,说是门客,实则是面首,倒是长得白净,只是少些阳刚之气,沈婧宜看着心里不太舒服。
“古先生有所不知,这位是沈尚书的千金沈婧宜小姐,那可是咱们京城最有名望的贵女!”
周岩和上一世一样,为了巴结沈重山,喜欢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一开口就是拍马屁。
而方才那一道最不怀好意的视线,来自古生梓。
听完周岩的解释,古生梓眼中微微震惊,被他掩藏得极好,沈婧宜还是捕捉到了。
震惊之余,是失望。
“原来是沈尚书的千金,果真是风华绝代的佳人,不愧是沈尚书生出的女儿!”
古生梓看着沈婧宜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美艳女子,兴许还能拿来讨好沈重山,可惜了。
“诸位大人谬赞!”
沈婧宜对着几人行礼,沈重山这才脸色缓和一些,似乎松了一口气。
沈婧宜心中冷笑,她这位父亲,只怕心中还是觉得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无理取闹丢他的脸吧。
“你不跟着你母亲和妹妹,这是去了何处?”沈重山视线在沈婧宜身上扫了一圈,剑眉一横,压迫的气势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