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母回忆
我就不该相信他们的计划！
我站在基地门口生无可恋。
他所谓的计划，就是我们三个人走到哪算哪。
三个人勇闯异兽世界。
即使他们再厉害那也是送菜吧！
我再怎么劝阻也没有用，陈序则是说：“基地需要强者坐镇，我和轻语出来已经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了，相信我。”
这时候再想，当时那明亮的眼神可能不是志在必得，而是找到倒霉蛋的幸灾乐祸吧！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
我思考着未来的一百零八种死法，然后他们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过来了。
轻语依旧是那有些破损的白裙，但肉眼可见的白净，而陈序则是背着一大包和他的身型不成比例的巨大包裹走的云淡风轻。
“你不带物资的吗？”轻语惊讶道，指了指陈序道：“路上可是很难找到物资可以用的。”
我奇怪道：“我带了啊。”
“在哪？”轻雨绕着我转了个圈。
“在戒指里。”我指了指手上平平无奇的戒圈。
“储物空间你都买的起？”轻雨瞪大眼：“多少平的？”
我有些心虚的别开眼道：“哪买得起啊，找朋友借的。大概，也就一个十平大小吧。”
“真有钱。”轻雨咂咂嘴道：“科研这么值钱的吗？”
陈序则是若有所思：“真的是储物空间吗？”
“得了，给你们放东西，别在那胡思乱想了。”我翻了个白眼，掩下心里翻腾的情绪。
于是三人轻装上阵，杨城因为忙只在联同上和我告别，轻雨和陈序只是站在我的身前默默前行。
暂时还是不要把是双异能的事情告诉他们吧，我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科研人员。
我默默想着，思绪又开始放空。
今天天气很好，肉眼可见近在咫尺的黑暗森林似乎在诱惑着我们进入探索。
别看这名字听起来很危险，实际上它就是很危险。
丧尸异兽杂乱其中，甚至有些树经过变异会极具攻击性，见人就会用树根把他劈成肉泥。
但这也算是最简单的一条路了，只要运气好，绕过了那些危险点，问题就不大。
三人行至入口，见天黑，于是决定在交界处休息一晚再说。
我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少的人来到这里，仔细观察着周边环境是否和之前的记忆有所偏差，很惊喜的看到了一只飞快闪过的身影。
轻语在旁边怡然自得，当然也看见了我这里的动静，喃喃道：“这里还有兔子吗，真贴近大自然啊。”
陈序直接站起来，警惕道：“现在可不是二十年前，警惕些。”
“问题不大，今晚有的吃了。”我兴奋的搓搓手，弓着身子悄悄靠近。
黑影奔起，下一秒被绿藤贯彻，无声无息。
“漂亮，一次就成！”
我高兴极了，绿藤自动消失，只留下一团黑影。
陈序和轻雨靠近，试图辨认这团黑影。
“这是什么？”陈序皱眉道。
“总不会是兔子。”轻雨也皱眉。
我笑道：“怎么不算是兔子呢？”
随手把手上的东西甩到篝火前，可算是看清了是什么东西。
轻语尖叫道：“异兽！你还吃异兽啊，不要命了？”
陈序反应平平，只是皱着的眉头更深。
“怎么不能吃？”我指着地上的一团坐下：“它可比我们健康多了。”
“什么意思？”陈度开口道。
“一看你们对变异兽就是了解不多。”我拿出匕首开始剥皮：“这是守护兽啊，你们仔细看看。”
轻雨忍着恶心仔细观察，还是面色嫌恶的别开目光：“确实是守护兽，但这也不像是能吃的样子啊。”
我惊奇道：“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二人摇头。
我只好解释道：“你们都用过初级治愈药水这一点毋庸置疑吧？”
二人点头。
“那你们也知道初级治愈药水是用山湖草和爬墙枝制作而成的吧？”
陈序点头，轻语犹豫一下，摇头。
“守护兽守护的就是山湖草，虽说是守护，不过也就是农民和菜园的关系。守护兽嘴小牙尖，爪长尖利可以很快的刨土和啃噬。长耳警惕辨别声音，而肚子上还有一个类似于袋鼠育儿袋的袋子，用于收集山湖草的种子。”
“它们可都是吃山湖草长大的，你们嫌弃它，它还嫌弃你们呢。”
皮毛完整剥落，我随意道：“这只没有种子，应该是放回窝了。这皮也可以做些别的饰品。”
轻雨感到一阵恶寒，躲进陈序背后没敢出来。
陈序则是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知道的很多，而且你剥皮的动作很熟练。”
“我又不是第一次吃异兽了。”我直接承认道：“在平民区的时候，粮食补给经常断供，积分难求一份压缩饼干。所以我们经常会冒着危险去尝试食用那些不算危险的异兽。遇到能吃的，那就是广为告知，让所有平民区有了别的可以饱腹的食物；不能吃的，那些吃过的人也就死的死，异变的异变。”
二人沉默了，我也是。
因为我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童年没有快乐，只有如同跗骨之蛆的饥饿萦绕着我。
大人们整天在外忙碌着，忙着做基地派发的委托，忙着在黑暗森林边缘寻找食物。
即使很多人死在那里，但依旧有人会去。
因为饿啊。
孩子则是最废物的东西，既不能帮忙还要消耗食物。
不少孩子已经成为了父母或者别人嘴里的盘中餐。
但我父母依旧没有放弃我，只是偶尔那双无神的眼里会噙着泪，骨瘦如柴的手抚摸着我枯草般的头发：
“都怪我们，让你出生在这个不幸的世界上。”
我不怪他们，只怪自己没有能力为他们排忧解难。
他们不仅要付出比旁人还要多的努力，还要分神怕我被别的人发现煮熟分食。
于是我学会了隐藏，床底下，树下的泥土里，高高的房梁上，只要能藏人，我都躲藏过。
虽然已经饿的皮包骨头有气无力，但我总还是有些许余力躲藏，也许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
不少人偷偷潜入房子里，发现家徒四壁时，还会辱骂几句才愤愤离去。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父母也做错了什么，要忍受这样的世界。
有一天，父母回来了，带着我偷偷的来到了黑暗森林旁边。
森林是真的黑啊，时不时还有尖利刺耳的生物嚎叫，我害怕的躲在母亲身边。
父母眼里是少见的明亮，他们好像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爸爸则是变魔术般从背后拿出一块带着血迹的肉块道：“孩他妈，今天可算是能吃饱了。”
妈妈则是沉默，她好像总能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言言怎么办？”
爸爸勉强维持的高兴消失了，但还是重新强颜欢笑道：“哪会这么倒霉，不是有的人吃了没事吗？”
“没事的话，到时候给言言吃，一家人吃的饱饱的。”
我怯生生看着，父母的眼神是我没见过的悲伤。
但他们开始烧火，母亲打来河边的水开始洗肉。
“要不是快饿死了，谁愿意吃这劳什子玩意。”爸爸烤着肉，香喷喷的，但他似乎没那么高兴。
妈妈则在一旁添着炭火，垂眸无言的样子在火焰的映照下格外柔和。
“言言，这该死的世界，对不对？”
她摸了摸我的头，那手掌依旧瘦削粗糙。
我懵懂的点头，贪婪着看着母亲脸上少见的笑容。
直到烤肉的香味开始扑鼻，父母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奇怪。
我那时候才五岁，哪知道别的，只知道饿了许久的肚子，闻到了这烤肉的香气，只顾着吵闹着要吃烤肉。
父亲直勾勾的盯着我，烤肉在他的手里滴落着油脂。
我小声呜咽着，因为知道大声哭喊会引来大灰狼，会把我叼走。
妈妈给了爸爸一巴掌，声嘶力竭：“你想干什么！”
爸爸这才恍若梦醒，对我笑嘻嘻道：“言言别急，爸爸先吃饱就给你吃啊。”
我点点头道：“爸爸妈妈很辛苦，我不吃，你们吃。”
妈妈眼里似乎有水光：“妈妈等会吃，吃过了给言言吃。”
爸爸开始死盯着手上的烤肉，我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盯着它，肉又不会长腿跑走。
直到他啃下了第一口。
他的眼里满是亮光，就像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他流着泪，一口一口吃的很香。
我妈妈也在哭，是不是喜极而泣了？
我窝在妈妈温暖的怀里啃着指甲，看着爸爸流口水。
突然，妈妈把我拽到背后，我听见了爸爸痛苦的嘶吼声，似乎有什么在翻腾着扭曲，嘶吼声刺激着我的耳朵。
我有些不安，但是妈妈只是温柔的说爸爸只是高兴的在地上打滚，让我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
我点点头，妈妈说的对，很快爸爸就不叫了，我再看，爸爸已经面带笑容的睡在地上了。
爸爸真是贪睡，连烤肉都不管不顾的掉在地上，沾染了黑色的碳灰。
妈妈最后抚摸了一次我的脸颊，眼里有一种我当时看不懂的死寂，但她依旧是笑着的：“言言，去，回家给爸爸带一杯水过来。”
“等你回来了就可以吃烤肉了。”
我是妈妈的乖宝宝，虽然有些怅然不安，但还是听话的回去了。
我知道妈妈一直在看我，一直在。
直到我回去时，只看见了一群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和缝隙里，我那对并排躺着的父母。
爸爸妈妈真贪睡，我这么想着，捏着水杯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