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剑意
看着消失在院墙下的无面人，惜春明白了“王长生”三字的含义，也明白了王卓为何要让她来选。
杀人了。
我杀人了。
惜春平静的心湖，不由得荡起一圈圈涟漪。
然而，仅仅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湖再次恢复平静，眼里也流露出坚定的目光。
既学武。
既选择了这条路。
那有不沾血、不杀人的道理。
何必在乎常人的眼光，杀便杀了。
杀该杀之人，杀该死之人。
像姐夫一样，不在乎外人眼光，不在乎外界流言蜚语，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姐夫，传我剑意吧！”惜春笑靥如花，不再受“所谓的道德”羁绊。
王卓没想到，惜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跨过心理障碍。
这心智非寻常人可比。
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惜春的肩膀：“随我来。”
惜春拿着剑，跟着王卓来到旁边的空地。
这时，几个小厮推着两架独轮车，来到王卓身边。
独轮车里，装着各色各样的水果，以苹果为主，香蕉、核桃、橘子、龙眼、梨也有一些。
“拔剑。”王卓随手拿起一个苹果。
惜春立即拔出她的佩剑。
这是一柄剑身三尺长，两指宽的青光宝剑，此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剑身上铸有一个小篆字体，正是惜春的“惜”字。
这是王卓特意请号称“剑圣”的铸剑师干莫打造而成。
作为交换，他许给干莫一个愿望，对方至今未用。
演武堂，清风拂过，惊起阵阵果香。
练武的人见王卓要传授惜春剑意，纷纷围拢过来。
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王卓拿着苹果，道：“惜春，我来扔水果，你或劈或斩，让我看看你出剑的速度。”
惜春点了点头，把剑鞘扔到一边，做好了劈斩的准备。
只见，苹果从王卓手上冷不丁落下。
他没扔，而是让苹果做自由落体。
这出乎了惜春的意料，当她看到苹果下落，想要劈去时，又因苹果距离王卓太近，不敢出手。
犹豫间，苹果“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摒除杂念，专注于苹果，再来。”王卓再次拿起一个苹果，让它做自由落体。
惜春壮着胆子一剑劈去，剑光划过空气，苹果完好无损落地。
“再来。”王卓拿起苹果，继续让它自由下落。
惜春一剑劈去，削下小半块苹果。
“再来。”
“再来。”
……
相同的声音，不断在演武场响起。
惜春的剑光也越发凌厉，再也没有苹果能在她面前平安落地。
围观众人响起了喝彩声。
王卓则泼来一瓢冷水：“太慢了。”
惜春一脸疑惑，她已经全神贯注，使出全身力气，在苹果下落的瞬间就劈去。
通常，苹果距离王卓手掌不过一尺，她便能将其劈成两半。
若这叫慢，那何为快？
王卓道：“忘掉动作，放弃判断，专注苹果，专注苹果本身，把它劈成两半。”
惜春心有所悟，点了点头。
王卓再次拿起一个苹果，让它做自由落体。
只见，苹果刚刚脱离他的手掌，一道剑光闪过，苹果被瞬间劈成两半。
围观的武夫们一脸震惊，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速度，就这样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转瞬之间领悟了！
迎春的茶碗刚送到嘴边，便停住了：这还是四妹妹吗？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兔子，也立马精神起来。
而喜欢坐在老榕树上荡秋千的昭阳公主，心里也为之一震：这小子教人有一套，惜春的悟性也很高。
恐怕不出半月，他身边又会多出一个绝世高手。
她现在忽然明白，为何王卓身边有着众多绝世高手。
原来是因为，王卓不仅是个伯乐，而且还是个能让千里马成为万里马的伯乐。
惜春也为之一震，没想到忘掉动作，放弃判断，一心只有把苹果劈成两半。
竟能在苹果下落的瞬间，剑随心动，心至则剑至，仿佛自己根本没有挥剑，是剑带着她在动。
见惜春已经掌握了剑意，掌握了速度的奥义，王卓便让众人一起向空中抛水果，让惜春来劈斩。
众人欢欢喜喜来到独轮车旁，连小兔子也蹦蹦跳跳地跳了过来。
然后，众人拿起水果，肆意往空中抛去。
刚开始，众人还担心惜春会不会误伤自己，毕竟他们没有王卓的速度，能在剑光到来的一瞬间，或闪、或避，或直接让剑光停住。
但见惜春不仅能精准无误地劈中所有水果，而且还能游刃有余、即停即止，便放开手乱抛起来。
顿时，整个演武场弥漫着浓浓的果香，成了一片欢乐的水果场。
一旁的迎春，目不转睛地看着演武场，却只能看见惜春的残影。
现在，她开始相信，自己的妹妹，那个曾经内向、弱小的四妹妹，真能打败演武场里的所有人。
………
府衙监牢。
黄嵘找了一下午证据，都一无所获，只能悻悻然让狱卒打开王虎对面的牢房，自己住了进去。
深夜，正是万籁俱寂，生机勃发的时候。
府衙外，传来“咚咚咚”的擂鼓声。
还未入眠的黄嵘，立马翻身坐起，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衙门外。
只见，一妇人跪在门下，见到黄嵘立马哭成泪人：“大人，大人，我家相公被人杀了！”
黄嵘立马询问情况。
妇人因伤心过度，难以表达，最终还是跟随而来的小厮，向黄嵘阐明的情况。
黄嵘一听，死者是一叫王长生的大户，凶手的作案手法和之前八起命案如出一辙，大为震惊。
要知道，王虎一直都在他的严密监视下，根本没有作案的可能。
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这时，暂居在府衙后堂的副使由实，也紧着步子走了出来，得知又是一起命案，血压陡然升高，差点昏倒过去。
他奶奶的，成心拆我台是吧，老子刚接管，就给我来个下马威。
家在府衙隔壁的叶知秋，正搂着小妾睡得正香，忽闻得门外衙役来报：“大人，又出了一起命案，大户王长生被杀了。”
叶知秋猛然清醒，翻身就要下床。
一旁的小妾搂着他道：“深更半夜的，还去作甚，反正现在这事又不是你负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叶知秋执意下了床，一面穿衣，一面道：“你这婆娘懂什么，我不去做做样子，倘若上面怪罪下来，难道让卓公子硬顶不成。”
“我现在去装装样子，即便上面问责下来，卓公子护我也有由头可说。”
说完，毅然决然弃了温柔乡，来到府衙。
由实见到他，心里鬼火直冒，但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只能把衣袖重重一甩，带着众人直奔现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