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黄嵘历险记
出了府衙，黄嵘回家换了一身素服，来到一家人声鼎沸的茶楼。
众所周知，打探坊间消息最好的两个场所是茶楼与青楼。
黄嵘之所以首选茶楼，而不是青楼，主要基于两点原因。
一则，他厌恶青楼，厌恶那些以卖肉为生的红尘女子。
即使他二十出头，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还没娶亲，依旧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二则，他没钱，去不起青楼这类高档场所。
黄嵘进了茶楼，选了一个人来人往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立马笑着迎了上来：“客官，要什么茶？”
黄嵘道：“店里最便宜的是什么茶？”
闻言，小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茉莉花茶。”
“那就它了。”黄嵘道。
店小二又懒懒道：“点心要吗？”
“不了。”
店小二叹了口气，离开了。
良久，才端着一碗茉莉花茶，送上桌来，那表情，像是有人欠他钱一样。
黄嵘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端起茶碗一面品茶，一面物色聊天对象。
看着有人落单，或有人聊得火热，他就凑上前去搭讪。
一个时辰过去，周围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的茉莉花茶也加了九次水。
眼见茶碗里的茶水又要见底，黄嵘高声喊道：“小二，加水！”
店小二提着水壶一脸恶毒的走了过来：“客官，这里不是自助茶，加水也得有个量，这是最后一次加水，喝完赶紧结账走人！”
黄嵘本想抢白他几句，但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加之还没问到任何有效信息，只能忍着气，默不作声。
周围的茶客见状，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黄嵘喝完十碗茶，也没问到任何有效信息，只能悻悻然掏出几个铜板，结账走人。
出了茶楼，黄嵘来到赌场，这是他计划中的第二个场所。
原本他极讨厌赌场这种地方，认为赌场里的赌棍都是一群好吃懒做，妄想一夜暴富之人。
他厌恶这种人，也不会主动和这些人打交道。
但因此行是为了办案，他只能委身来到赌场，看能不能从这些赌棍口中问出有效信息。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这里可以白嫖，不用花钱。
黄嵘进了赌场，赌场里一片乌烟瘴气，让他很不适应。
他咳嗽了两声，试图找一个人堆扎进去。
只见，正前方围着一大群人，并伴随着高亢的喊声：“大大大！”
黄嵘径直走了过去，踮起脚尖，透过人缝，看到了赌桌上的筛盅和骰子。
他打算，下一次大家喊的时候，也跟着喊。
在他看来，多喊几次，便能融入到这个圈子，获得身边人的好感。
这时，赌桌上，一个小男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小男孩匍匐在赌桌上，戴着一顶打满补丁的布帽，布帽上还有几个破洞。
“谁家小孩，年纪轻轻、穷困潦倒，不学好，竟来这赌场里厮混。”
心里正念叨，忽然看见小男孩身前堆满了碎银子，还有几个元宝，黄嵘亚麻呆住了。
这是他从未拥有过的财富。
“大大大！”
耳边再次传来众人的喊声，黄嵘回过神来，也跟着一起喊：“大大大！”
经过几轮高喊，黄嵘自认为和周围的人打成了一片，于是，向身边一位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兄弟，打探道：
“兄台，你听说了吗，昨晚，大户王富贵被人杀了。”
那人瞥了黄嵘一眼：“他死就死呗，关我屁事！”
这时，耳边又传来众人的高喊：“小小小！”
瘦得只剩皮包骨的那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黄嵘见他喊，自己也跟着喊，喊完之后，尴尬地笑道：“兄台，我听说杀王富贵的凶手，可能和其他七起命案的凶手……”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人不耐烦道：“你他娘的烦不烦，老子是来赌钱，不是来听你讲命案的！”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人纷纷转过头来，门口的几个打手也走了过来。
其中一打手道：“嘿，你下注了吗？”
不等黄嵘回答，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男子冷笑道：“他下屁的注，在这儿站了半日，只会跟着人瞎喊！”
“还他娘的给我说王富贵被杀了，给我讲起命案来了！”
那打手一听，一把拽住黄嵘的领口：“这里是赌场，不是茶楼，你要讲故事，听评书，一边玩去！”
说完，重重一甩，便把身材瘦小的黄嵘甩飞在地。
“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动手呢！”黄嵘摔倒在地，有些愤怒。
“我他X不仅动手，还要动脚！”说着，那打手两步抢到黄嵘身前，狠狠乱踢。
黄嵘疼得捂着头缩成一团。
这时，一道童声传来：“二狗，行了。”
被唤作二狗的打手闻声，立马收住脚道：“还不快滚！”
黄嵘吃了哑巴亏，只能忍着痛，爬起身来，然后向救他的小男孩微微点头致意，便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早知道问那小男孩好了，或许他知道的还多些。”
黄嵘嘟囔着来到街上，准备去计划中的第三个场所——菜市场。
来到菜市场，黄嵘忽然注意到档口卖肉的屠夫，只见，屠夫手起刀落，手上的猪脚被轻松劈开。
“刀。”
“重刀。”
“刀伤短、伤口深。”
“难道凶手是个屠夫，用的刀是杀猪刀？”
黄嵘茅塞顿开，决定向屠夫了解一些情况，心里如此想，脚下不由自主便朝着屠夫的档口走去。
“客官，买肉啊，这些都是今早的肉，新鲜得很。”屠夫热情地向黄嵘推销。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黄嵘装模作样挑起肉来，一面挑，一面不经意地问道：“老板，这猪脚保鲜吗？”
“鲜，都是今早的。”屠夫拿起猪脚，道，“客官，来两根？”
黄嵘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要切吗？”屠夫问道。
黄嵘道：“切吧，切小块一点，我回家煲汤。”
“好勒！”屠夫手起刀落，哐哐哐一顿砍，便把猪脚砍成小块。
黄嵘竖起大拇指道：“老板，你这刀工好啊，恐怕济南府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你这样的刀工。”
屠夫一面用油纸将切好的猪脚包好，一面笑道：“别说济南府了，就说之前我们这儿的王虎，他的刀工，那才叫出神入化。”
之前…黄嵘敏锐地察觉到，接下来或许有重要信息，于是，继续一面挑肉，一面不经意问道：
“那王虎是不卖肉了？还是换地方了？”
屠夫见黄嵘手上正拿着一整块小排，接过来问道：“客官，都要？”
黄嵘迟疑了片刻，微微点头：“都要。”
“也切块？”
黄嵘咽了口唾沫，笑道：“切块。”
屠夫一面砍小排，一面叹道：“那王虎，去年一拳打傻了一大户的儿子，被官府抓起来了，至今还被关在府衙监牢。”
“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黄嵘一听，豁然开朗：去年，命案就发生在这一年，他又使刀，难道凶手就是他？府衙有他的内应？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屠夫的声音：“客官，正好三钱银子。”
黄嵘怔了一下：“老板，你这儿可否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