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晚不用等我
“你还立得住吗？”如一颗炮弹一般，在北静王心里炸开，一个恍惚，酒意上涌，瞬间倾泻而出。
那呕吐之物宛如积压已久的水流，碰撞到地面，物花四溅，溅得北静王那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满袍都是。
贾赦、贾政、长府官并一干人等，急忙跑过来关心。
“滚！”
只听得素来谦和爱人的北静王一声怒喝，众人又连忙退了回去。
随后，北静王晃晃悠悠地起身，恶狠狠地看了王卓一眼，便挥袖而去。
刚迈出一步，就因踩到自己的呕吐物，摔倒在地。
众人见状，急忙过来搀扶，却被他甩开手。
因用力过猛，脚下一滑，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能呆愣在一旁。
北静王坐在地上，再次恶狠狠地看了王卓一眼，好像在说：你给我等着！
然后，翻身爬起，跌跌撞撞朝着堂外走去。
长府官见状，急忙过来搀扶。
于是，一主一仆在众人闪避不及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角落里，冯紫英看到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暗道：“王卓小儿，你得罪了王爷，就等着受死吧！”
堂内，王卓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瞥了他一眼。
感受到王卓投来的目光，冯紫英连忙道：“那…那钱送过去了。”
王卓没有回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丫鬟端来一碗白粥，道：“林姑爷，这是老祖宗吩咐厨房，给你做的白粥。”
王卓看了眼白粥，点了点头：“替我谢过老太太，回她说我吃饱了，粥便不喝了。”
说着，便要离开。
这时，一直待在廊下发呆的贾宝玉走进屋来，疾步走到他身边道：“卓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卓点了点头，跟着贾宝玉来到回廊下。
宝玉道：“卓公子，那天你来迎娶颦儿，我因被父亲关在房里不能出来，所以不能相送，还请勿怪。”
“不妨事。”
宝玉又道：“还请把这事也转告给颦儿，她心性小，容易多心。”
王卓淡淡道：“不必，现如今她已脱胎换骨，不会再为这些小事牵肠挂肚。”
宝玉恍惚了一下，又道：“听闻颦儿身上的顽疾被治愈了，这顽疾困了她多年，如今总算是好了，我在此谢过你了。”
“不必，她是我夫人，这是我分内之事。”
宝玉见王卓回答得如此决绝，便取下自己的通灵宝玉，道：“卓公子，劳烦你把这玉转交给颦儿，与她留个念想。”
王卓看了眼通灵宝玉，又看了眼宝玉，见他还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叹了口气道：
“玉你自己留着，念想不用假于物。她若思你，自然会想你，她若不思你，这玉留着也是蒙尘。”
宝玉点了点头，收起通灵宝玉道：“卓公子说得很是，念想何必假于外物。”
王卓道：“我劝你尽早放下。”
宝玉会错了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已了却凡尘，决意遁入空门，去铁槛寺出家。”
王卓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宝玉见他并不惊讶，也不好奇，误以为王卓因是外人，所以才对他的事漠不关心。
正要结束谈话，忽又想起一事，提醒道：“卓公子，还请勿要将我出家之事告诉颦儿。”
王卓摇了摇头：“她迟早会知道，无需遮掩。”
又道：“你出家，可曾替宝钗想过？”
闻言，宝玉闭着眼，长叹了一口气：“我与她本无缘，只因圣上赐婚，才有了这段孽缘。”
“我俩皆是苦命人，我遁入空门，自是苦了她。”
“万幸她还是完璧之身，我已写好休书与她，等混过这段时日，她便有了自由。”
王卓点了点头，随后便告辞离开。
此时，戎陌早已把袁之孝扶上了马车。
下午，在王卓和北静王拼酒时，戎陌便着随行小厮回府去准备好马车。
待王卓登上马车，马车便离荣国府而去，独留贾赦、贾政并一干人等在夜色里凌乱。
………
马车行至半途，忽遇十几个蒙面人挡道。
只听得为首一人道：“取王卓项上人头者，赏万金！”
众蒙面人闻言，便脚尖点地，朝着王卓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前缘，戎陌倚门而坐，见蒙面人冲到马车跟前，方才脚尖一点，飞身而去。
只见，剑光如银蛇一般在夜色中飞舞，没听到任何刀剑碰撞的声音，便见一个个人头滚落在地。
那为首的蒙面人见状，立马飞身逃跑。
然而，不等他脚尖离地，就见银光一闪，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整个过程，马车甚至都没有停，就结束了战斗。
戎陌没留一个活口，因为他知道，暗客组织肯定知道这些人的背后主使是谁。
………
王府，后花园。
雪雁急匆匆朝着黛玉命名的“静安居”走去。
因王府有规矩，凡事不要着急，所以她只能疾步走，而不能像在荣国府那样，甩开膀子跑。
来到黛玉所住的静安居，雪雁渐渐放慢脚步，进到房间，气息平稳道：“姑娘，公子回来了。”
因黛玉从小厮那里得知，王卓正与北静王一行人拼酒，遂让天真活泼，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雪雁在大门候着，等王卓回来便前来汇报。
得知王卓回来，黛玉没有多问，便穿上提前准备好的披风，朝着王卓平时所住的水云涧走去。
晴雯、紫鹃、雪雁、春纤紧随其后。
原不需要四人都陪着，但雪雁、春纤没事时，都喜欢跟在黛玉身后，美其名曰学本事，事实也的确如此。
紫鹃、雪雁、春纤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便和晴雯当初一样，发现王府实在太过有趣。
不仅男女不用避讳，而且大家都很率真，从不弄虚作假，虚情假意。
因为府里允许有冲突，有不快，解决的方式也有很多。
譬如：真心话、刨根问底、把话说开，角色互换等有趣的方式。
且说黛玉一行人来到水云涧。
此时，王卓刚刚睡下，几个丫鬟正从房里出来。
因从丫鬟口中得知，王卓让众人在床边放了一个瓷盆，便让所有人离开，明早再来伺候。
黛玉便知其中深意。
遂对晴雯、紫鹃四人道：“你们自行回去，今晚不用等我。”
雪雁惊讶中带着疑惑道：“姑娘，今晚你打算睡这儿？”
晴雯笑道：“走吧，等跟着姑娘多学一段时日，你便懂了。”说着，便拉着她走了。
四人走后，黛玉便轻轻推开房门，进屋后，又轻轻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