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选锋小队
待晋军人马南返,呼延乙那楼进帐禀道:“逊昵延首领,那代旺还是不信我等,留了两骑在营内,说是方便这两日书信沟通。”
这借口未免太过低劣。
宇文坚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虽说是小鬼难缠,但我晋的边军好歹还是有几分警惕的。
不过只要不是强力驱逐,大伙明面上维持现状,就是大宁营求而不得的安宁,弱者得识时务。
宇文坚略做思索,吩咐道:“不打紧,先寻个帐篷给他们住下,吃喝按咱们平常的来,营内随他们瞧,不过看着点,别让他们寻女眷的麻烦。”
“诺。”
打发了那两个留守晋卒,宇文坚问起了代旺此次带来的赏赐,好歹是头一回,总是心存不少期待。
“晋军送来的赏赐呢?”
呼延乙那楼面色不善,沉声道:“按以前的规矩来看,少了整整一半,粮食也是陈粮,人吃了怕是遭不住,至多喂马。”
好家伙!
吃拿卡要到我大宁营的头上了!
提头拿钱,天经地义!
既然钱不到位,今后仍我等忠臣良将,如何再替我晋卖命,这帮可恶的蛀虫!
代旺这笔帐咱们先记着!
骂归骂,但老实讲现在的宇文坚除非暗地里派人套麻袋,也报复不了人代旺,毕竟没了一个代旺,还会有李旺,秦旺的,绝不了。
气过后,宇文坚让呼延乙那楼出帐去安置人粮。
招待累了的他缓缓走到软榻前坐下,此刻第一次体会到了小鬼难缠,一个小小司马,就令自己不得安闲。
倘若不是自己最后表露了后台,估摸着今晚就得有马匪来营地里溜溜,果然还是有实力才能谈合作,否则就只能当别人的花肥。
三天后,代旺留下来的两人也回了关内,宇文坚令营内外松内紧,实属紧张了一波,但却相安无事。
这就又令宇文坚暗自琢磨了起来,思来想去,估计八成是代旺摸清了大宁营的底细,百余骑的胡部,尚入不了陆徭的眼,合着自家是自作多情,杞人忧天了。
懂事的宇文坚为了表示温顺,亲自派人到关内高价采购一番,虽说每样东西价不抵物,但好在得到了部族急需的盐粮,至于些许金银,白得来的,花起来并无负担。
要知道此时幽州受了临近州县的灾情影响,属于正遭灾的阶段,关内却仍然有今年的新粮卖,贵是贵了些,但这的确印证了那句话,有人永不缺粮,还得是我晋。
至于铁,大宁的商队压根就没问,就算问关内也不会卖出来。
这便导致大宁营内的铁匠们暂时失了活计。
不用为吃食发愁后,屈老头每天只能望着修好的炉子干瞪眼,有几天还专门跑出去找矿,奈何事与愿违,除了找到几车稀铁矿,千辛万苦的倒出模子,整出来几十块甲叶,算是勉强修复了宇文坚得到的五副残甲,其余炼制的刀剑尽皆失败。
如此低的产出比,使得宇文坚觉得供养他们太过不划算,便下令停了炉火,这吓的屈老头师徒整日惴惴不安,深怕又要挨饿。
最终宇文坚实在看不下去,直接让他们跟着牧民们一起打草。
待储备足了过冬草料,宇文坚盯上了箭矢,凡是消耗品,总是不缺市场的。
随即打完草的牧人们紧接着收集起了芦苇杆,虽说大宁营内暂时没有铸造箭镞的实力,但提前制作箭杆,储备尾羽,未尝不是替今后造箭做准备。
生产的日子总是平淡。
今冬的第一场薄雪下在了昨夜,一觉醒来,枯黄的草地上,有了淡白底色。
首领大帐内,帐篷顶上一条长绳垂下,尾部铁钩挂着把粗铜壶炙烤在火堆上,烧滚的热水正在壶内咕咚咕咚的不停作响。
离篝火不远的矮案,陶做的十七道线棋盘安坐在上,案边,宇文坚时不时用指尖夹起枚黑子落下,他是不会下棋的,但耐不住可以随心瞎摆。
一阵寒风吹来,宇文坚抬头一瞧却是巡视各部的呼延乙那楼掀帘进来。
示意呼延乙那楼自己倒水暖暖,宇文坚低头望着棋局,边落子,边问道:“怎么样,各户牧民都如何?”
“牛羊皆入圈,取暖的牛粪和木炭也备足,吃食亦是不缺,挨倒明春不成问题。”
宇文坚点点头,大伙卖力一整年,不就为的是吃的饱,不挨冻嘛。
双手捧着陶杯取暖的呼延乙那楼走过来,好奇的瞧着矮案上的棋盘。
宇文坚解释道:“昨天用五只羊跟北去的商队换的,中原的玩意。”
五只羊!就这!
满脸的难以置信呼延乙那楼惊呼道:“这东西能值五只肥羊?那可是五只秋后的肥羊!”
低头落子的宇文坚继续说道:“事后我也觉得不值,便派了两个十人队去追,北面即将大雪封山,此时北上的商队能有什么好人。
果然拔拔赤勿的马队还未到跟前,他们便自己先漏了馅,都是想活命的主,砍了两个脑袋就散了,成了现成围猎的猎物。
拿住几个一问,原来是一批抢了关内大户的马匪,想着风声紧,准备去草原躲灾。
这不,正好便宜了我这个山大王。
人头还给了代旺做人情,听关内人说,这小子貌似有几分升的可能,全当是提前烧冷灶了。”
呼延乙那楼一听是截道回来的,笑道:“白得的就不贵了。”
宇文坚点点头,继续道:“派人去须卜部,告诉旗云那小子,在第二场雪落下来之前,他要是还窝在须卜部里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诺。”
想起须卜旗云这小子借着传话的机会偷懒摆烂,棋面上又似乎遇上了难处,宇文坚索性一把将棋盘上的黑白子搅局,同时也失了兴致。
他起身在帐内活动活动手脚,问道:“我让你选人的事怎么样了?”
“百骑中一共选出了最健硕者八人,加上我和拔拔赤勿,刚好是一个十人队。”
活动手臂的宇文坚道:“不,把你摘出去,我需要你在作战时指挥牧民青壮。
将拔拔赤勿任命为十夫长,这个前锋小队让他来带,正好可以做到全员披甲,成为队伍里的锋镝。
至于少的那一副甲,就算做须卜旗云那小子旷工的惩罚,直接从他的侍卫里抽人扣甲。”
呼延乙那楼笑道:“右五十人长这次可谓赔了甲胄又折兵。”
宇文坚哼道:“这小子回去后,长柄镰刀的事居然整整压了小半个月才将东西送到王庭。
等王庭再推下去,雪都落了,很多部族都来不及改装,更不要说寻常牧户了。
临近各部虽然能从须卜部买到长镰刀,但远些的,基本上也已经错过了此次机会。
肥一部而损众部,我不砍了他,都算是看在母亲的面上了。
一副军甲和一个壮士,换他一命,就偷着乐吧。”
呼延乙那楼想想也是,不过长柄镰刀也只是提高效率,没有时诸部也照常过,只不过是没吃到这第一波红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