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观望救人
宇文坚低头一瞧确是如此,问道:“会不会是临近部族里放牧的马群?”
跳下马,用手试了试蹄印深浅的呼延乙那楼摇了摇头,道:“路过的马,蹄健身硕,应当正值壮年,这边境小部如何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良驹来。
再说咱们刚并路过来,小心无错。”
瞧着呼延乙那楼示意两骑拍马去探,宇文坚也跟着跳下马,盯着看不太明白的蹄印,试探着问道:“慕容家的骑兵?”
呼延乙那楼摇头道:“不会,咱们刚刚从渝水河谷返回,慕容氏的骑兵,还没本事从咱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咱还完全没察觉的。”
宇文坚笃定道:“那就只能是晋军骑兵了。”
呼延乙那楼点了点头,此地距离渝水河谷和乌侯秦水相连处不远,周遭势力能有如此规模骑兵的没有几家,简单的排除法就能猜出个七八分。
好在外出的探骑没让宇文坚等多久,顺着官道一北一南探路的骑兵接踵而归。
“十夫长,北面三里处有辆闻氏商队的马车倒翻在河岸边。”
“十夫长,南面官道上有马群散落,看齿口,是大单于先前送给闻氏的那批。”
闻氏商队遇袭!
宇文坚赶忙问道:“可曾看见了尸体?”
两骑皆是摇头,看来人是逃了。
不二话的宇文坚翻身跳上战马,奔着马车处而去。
打马跑了一刻钟,宇文坚率先望见了马车,放速时车板上的数支箭羽引入眼帘,待勒马跳下,三两步靠过去一瞧,掀开车帘望见的是凌乱的车厢和被半车厢水泡着的三口大箱子。
赶来的众人搭把手将红漆箱子拖上岸,宇文坚打开一瞧,全是装订成册的书籍,眼里放光的他低头一寻,两箱浮在水上完好无损,唯有一箱浸水小半,四舍五入都是赚,这可都是值钱的家学,可不是什么道德文章。
短思两息,经过天人交战的宇文坚果断下令道:“先将这些箱子抬上山,寻隐秘处放置,留一人晾晒看管。
至于马车,推入河中。”
听着这个奇怪的命令,呼延乙那楼虽然不解,但还是派人去办。
眼瞅着减重的马车随着河流而逝,事发地只留下了两道车辙,来场大风便褶子也不见了。
没错,宇文坚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救人,而是搂草打兔子,先昧下这些书再说,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家学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逊昵延,看样子是晋人自己内斗,咱们还是不插手的好。”
瞧着几人抬着箱子,往林子里送,宇文坚脑海里也在迅速做着抉择。
从这些家学来看,闻先生的身份必是极高,要远比自己的猜测还要拔高几分。
虽说闻先生主动跟自己保持着距离,但若是能施救命恩,那么这绝对是一次大胆的投资。
眼见宇文坚低头思索,呼延乙那楼打消道:“就算咱们想救,怕也是力有不逮。
瞧蹄印他们应该是往北而去,河谷越往北越宽,偌大的地方,咱们这十余骑,散进去,怕是人没找到,夜里都得喂了叱奴。”
听清呼延乙那楼的婉拒,但打定主意的宇文坚却是笑道:“乙那楼大哥要不咱赌一赌?”
“赌?赌什么?”
“看此车状,闻先生弃车换马,短时间内应该还不至于毙命。
再说我在营地内亲眼见过闻先生身旁的那十余护卫,跟呼延赤沙大叔麾下的亲军相当。
晋人甲坚,这十余人足矣硬抗百人围攻,所以说闻先生活下来的概率不低。
乙那楼大哥,既然你判断难救,我便偏偏要救他。
不如就赌我能寻见他们。”
瞧着笑容晏晏的宇文坚,被激的呼延乙那楼哪能信这鬼话,不信邪的哼道:“逊昵延,若是你能在这夜色中寻见闻氏商队,救他一救,又有何妨。”
宇文坚拊掌笑道:“好,别反悔,在场的诸位都是旁证。”
其余人一瞧,纷纷笑着应诺,不过他们显然都认定呼延乙那楼的判断,并不相信宇文坚短时间内真能找到闻氏商队。
宇文坚闭目微思,片刻,他笃定道:“不管闻先生往哪个方向跑,最后他绝对会往此处去。”
“沼泽。”
“敌重则避,引诱他们进入困地,进而获得主动,乌侯秦水此时正是水盛时,沿途的临时沼泽众多,是摆脱追击的绝佳选择。”
呼延乙那楼摇头道:“还是太大,送行一路走来,咱们绕过的大小沼泽没有十余也有六七,我们这一十二骑还不够寻一片沼泽的。”
宇文坚眼中露出一丝滑头,笑道:“我可没说咱们去沼泽寻,我笃定的地方,是此地。”
说着宇文坚手指向下,指着的正是脚下这块地。
“你是赌他们还会回来?”
“不错,闻先生本就不信我,又知我已率部北返,所以他向北只能是为了寻机甩开追兵。
而这附近,唯有松亭关是晋军驻地,闻先生高门显贵,只要亮出身份,守军必然不会不救,这是他唯一的倚仗。
所以兜兜转转,他必然还要回来。”
满脸不信邪的呼延乙那楼想了想,随后敷衍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地设伏,至多今夜宿在此处。”
说动了呼延乙那楼,宇文坚心里亦是提高了三分信心,想法再好也需要实力去实现不是。
一个半时辰飞过,皎洁的月色下,宇文坚和众人隐匿在树林中,分不同角度监视着官道。
秋风习习,吹的宇文坚身上不禁有些发凉,俯望山道两旁,左右两个老亲卫正伏在枯叶上闭目养神。
深吸两口气,宇文坚不得不承认心急了。
久不见人来,时间的流逝让他脑海里生出疑虑,难道闻先生真亡在了别处不成?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北面传来几声鸟啼,这是与暗哨约定好的报警声!
本来靠在树干上假寐的呼延乙那楼一股脑翻起身,他略带惊诧的望了眼身旁的宇文坚,随后捏着嘴唇发出几声鸟鸣呼应,其余各处骤然紧张。
就在呼延乙那楼准备好的片刻,大路中间五六骑狼狈驰过,其上的不是闻先生还会有谁?
宇文坚赶忙举起松脂火把,用鲜卑语喊道:“闻先生,这里!”
闻先生诈听一惊,随后喜上眉梢,在闻五的护卫下快速逃入树林。